「我要見句大人!」盛懷壓根不想理會柳寒,再度提出要見句誕。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柳寒也不生氣,將茶端到盛懷面前,然後坐在他對面,盛懷怒氣沖沖,柳寒笑了笑。
「你笑什麼?」盛懷語氣冰冷。
柳寒依舊笑嘻嘻的,盛懷大怒,騰地站起來:「老夫到此,不是來受你嘲諷譏笑的,句誕在那!讓他出來!」
「盛大人,少安毋躁,」柳寒手捧茶杯,慢慢撫弄杯蓋,盛懷抬腿要走,李橋冷冷的站在門口,盛懷大怒,轉身怒視柳寒。
「打探消息,最好方式是低姿態,而不是虛張聲勢,盛大人,你這做作了。」
盛懷神情微怔,瞪着柳寒,柳寒同樣含笑看着他,倆人目光對視一陣,盛懷率先收回目光,坐在柳寒對面。
「看來盛大人有段時間沒收到帝都的信了,」柳寒說道:「有些着急了。」
「我有什麼着急的。」盛懷在剛才落了下風,氣勢有些弱,卻還是不服氣的懟上了。
「心裏有數就行了,」柳寒沒有乘勝追擊,神情淡淡的放過了他:「盛大人如果是來探望句大人的,我這就讓人帶你去句大人那,若是為抓的人來,直接問我就行了,這事,句大人管不了。」
盛懷愣住了,看着他,好一會才問:「什麼意思?柳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這事,朝廷派給我的差事,句大人不能插手。」柳寒笑眯眯的說道。
盛懷神情微變,再次打量着柳寒,老實說,柳寒沒給他留下什麼印象,還不如莫齊,這人突然到了揚州,隨後接管了揚州的軍事力量,但他行事非常低調,除了郡國兵中開了部分低級軍官,其他什麼都不理會。
可今天,就這短短几句話,盛懷覺着自己犯了大錯,忽略了這柳寒,這人屬於那種不叫的狗。
「那麼柳大人能說說嗎?」盛懷沉聲問道。
「這也沒什麼好說的,這些人卷進了糧庫案中,過幾天,盛大人肯定能收到帝都的詳細消息,這次,韓趙幾家恐怕死定了,至於還要牽連到那些人,只有審過之後才知道。」
盛懷神情微變,沉聲問道:「大人可有證據?」
「證據很快就有,」柳寒答道:「這抓誰不抓誰,可不是我定的,盛大人,我可沒這麼大膽量,去捅這個馬蜂窩,實話告訴大人吧,這名單是朝廷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嚴命抓人,其他材料,隨後送來。」
沒等柳寒說完,盛懷的臉色已經大變,柳寒看在眼裏,心中頗為不屑,這盛懷看上去氣勢很高,可實際上就是個草包,半點沉不住氣。
略微沉凝,便決定再刺一劍,他嘆口氣:「田凝將國庫幾乎賣空了,江南的府庫也同樣如此,盛大人主掌江南多年,難道不知道?」
盛懷忍不住輕輕發抖,背心冷汗淋漓,田凝的案子有多大,他是知曉的,朝廷震驚,天下震驚,士林口誅筆伐,早已吵得天下皆知。
這是當今天字一號案!
「江南府庫是度支曹江南轉運使管轄,本州管不了。」盛懷勉強說道,柳寒看着他,沒有繼續敲打。
盛懷不知道該再問什麼,柳寒也不再透露什麼,倆人乾癟癟的坐了會,盛懷藉口要去探望句誕,起身告辭,柳寒也不挽留,送到門口便停步了。
「老弟,你怎麼啦?身子骨不舒服?」句誕看到盛懷,不由大為驚訝,盛懷的臉色蒼白,兩眼無光,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似的。
盛懷勉強笑了下,句誕擺手,讓下人退下,然後才開口問道:「怎麼?見過柳寒柳大人了?」
盛懷點點頭,句誕嘆口氣:「這田凝實在膽大包天,居然將帝都的幾大糧窯賣空了,這可是大晉開國以來從未有過,也難怪皇上震怒。」
盛懷重重嘆口氣,句誕沖他微微搖頭:「這次的事,你若也牽扯其中,最好立刻與柳大人說清楚,該退多少就退多少,也不瞞你,這事,我說不上話,朝廷下旨,柳寒審案,連抓人的名單都是朝廷給的。」
盛懷嘆口氣,想了想從袖兜中拿出幾張銀票,沒等他遞出去,句誕就已經搖頭:「盛兄,這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插不了手,完全取決於柳寒柳子民。哎,我句誕雖然愛財,可收了銀子,就要辦事,辦不了的銀子,我不敢收。」
句誕說得義正詞嚴,可盛懷知道,這是不想趟這趟渾水,這讓他更加不安。
「大人,朝廷這次的目的是什麼?」盛懷低聲問道。
句誕微微搖頭,嘆口氣:「我也不知道,唉,盛兄,小心點吧,你若與衛振有牽連,最好早點撕扯清楚,否則後患無窮。」
衛振,度支曹江南轉運使,田家的門生,也是田凝親信,掌控江南轉運十多年,這次被抄的七家中的一家。
但盛懷還聽出一層意思,句誕這是隱晦的告訴他,這次若是捲入案中,就算潘鏈也救不了他。
「這衛振可不是一般人,我與他關係不深,」盛懷解釋了一句,然後苦笑下:「大人有所不知,這淮南王和衛振的關係頗深,如果朝廷要深究,我擔心牽連甚多。」
句誕深深的盯了他一眼:「深究不深究,得看朝廷的,至於柳大人那,你倒不用太擔心,這是個妙人。」
說完之後,句誕閉上眼睛,盛懷明白的說了兩句安慰話,無非是安心養病等等,然後便起身告辭。
柳寒送走盛懷後,也沒回去,而是去看馬燁他們查賬,抄回來的賬冊很多,最多的不是韓家抄出來的,而是轉運使衙門的,足足堆滿了一個房間。
轉運使衙門幾乎全數落網,轉運使衛振和副使陳湘以及兩個賬房均被關押在欽差行營,另外幾個小官則被關押在揚州郡大牢。
「明輝,算出來多少?」
「現在還不清楚,要與京里的賬目對後才知道詳細數目,不過,與韓家趙家的賬目相對,少說有三百萬兩銀子。」
馬燁神情感慨,這只是江南一隅,而且還是一部分賬目,就已如此觸目驚心,這幫貪官污吏實在太大膽了。
房間裏有十八個賬房在算賬,這些賬房是柳寒從欽差行營和顧家瀚海商社甄娘鹽號抽調的。
「漕運在即,這轉運使不能沒人啊,唉,」柳寒輕輕嘆口氣,看看衛振就知道了,轉運使可是肥差,江南富庶,江南轉運使更是肥中之肥,這次恐怕會爭得頭破血流。
更讓人擔心的是,漕運馬上就要開始了,這轉運使卻沒人,整個衙門空轉,這是非常危險的。
轉運使衙門可不僅僅是安排漕運那麼簡單,還有其他工作,比如綢緞,他要考察那些綢緞作坊的設計,質量,產量等等,還有棉布,瓷器等等,這些都要考察,挑選,品鑑。
轉運使看上誰的貨,誰就等於獲得一個無限大的市場,利潤雖然比市場價要低那麼點,可若算上量,也就非常豐厚,更何況,打上皇家貢品或其他什麼的,也是一筆無形資產。
正因為這樣大的利益,轉運使一向是油水最豐厚的職務,一有空缺,便爭得頭破血流。
這一次,轉運使空出這麼多來,各方恐怕又要大打出手。
馬燁也嘆口氣,柳寒低聲問:「王爺有信沒有?」
「我已經給王爺去信了,估計回信在路上。」馬燁同樣低聲答道,他向左右看看,四周沒人注意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對了,凡是與各位王爺侯爺有關的線索,先收起來,萬不可泄漏。」柳寒叮囑道。
馬燁會意的點點頭。
柳寒在等待朝廷和宮裏的旨意,或者更多的是後者,這個案子太大了,如果全部掀開,江南的幾個頭等士族門閥都要卷進去,幾家宗室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句誕為什麼不敢收銀子,看他的眼神就象看死人一樣,這傢伙老奸巨猾,嗅覺比狗都靈,早知道這案子是個燙手的山芋,誰沾上誰倒霉,別看現在是審判官,可到最後,誰審了誰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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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青草,從天邊鋪到大地的盡頭,各種顏色的小花夾雜在青草間,隨風搖曳,天地間,充斥着青草與花香。
一頂頂帳篷,整齊的排列在青草間,從天空看下去,就像在碧綠的青色中,長出朵朵白色的蘑菇。
營帳間,士兵們在悠閒的聊天,戰馬低頭吃着草料,偶爾抬頭看看廣袤的草原,露出馳騁的渴望。
數百上千的營帳圍繞着中間那個最大的營帳,披掛整齊的軍官們正紛紛離開營帳,跳上戰馬,帶着護衛離去。
最後從帳篷出來的將軍,穿着金黃色鎧甲,披着紅色披風,他與外面的衛士說了幾句後,便跨上戰馬,帶着幾個護衛奔出營帳。
這小隊人馬出了營門,衝上一處小土丘,小土丘上停着輛馬車,馬車不遠處,有個白衣人坐於樹下,另有一麻衣老者站在不遠處。
看到金甲人過來,白衣人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金甲人甩鞍下馬,向白衣人走來,幾個護衛則迅速散開,向四周警戒。
「王爺,會開完了?」白衣人面帶微笑,手中拿着支竹笛,神情悠閒。
金甲人爽快的點頭,走到白衣人身邊,一個年青人從馬車中端出案幾,拿出兩張草蓆,鋪在在青草上。
「鮮卑人跑了,朝廷催促甚急,唉。」金甲人嘆口氣,端起酒杯就喝,眼前一亮:「好酒,到底是帝都的酒,好酒。」
「王爺是好長時間沒喝酒了,王爺軍令,營區不准飲酒,沒想到作繭自縛了。」白衣人笑眯眯的說道。
金甲人,就是統兵出塞的太原郡王,一般都稱他太原王。
王爺哈哈大笑,神情豪邁,白衣人繼續說:「鮮卑人逃走,這是預料中的事,朝廷催促甚急,那是朝廷財力不足,不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爺知道,這場仗許勝不許敗。」
太原王沉重的點點頭,還沒出塞,他便知道,這次出塞與以往不同,各方面準備都不充分,不說別的,就說麾下統帥的這支邊軍,就沒有完全準備好。
并州邊軍,原來的統帥是方回,方回為人張狂,可待下卻極好,士兵無不樂意為他效死。
方回案後,并州邊軍進行了清理,一批方回的親信被殺或被逐,可這種清洗是不徹底的。軍中依舊還有大量方回親信,這些低級軍官對朝廷非常不滿,認為方大將軍是冤枉的,時刻想着為方回翻案申冤。
太原王並不是那種整天玄修,混吃等死的王爺,他是馬背上的王爺,十六歲便上陣,在馬背上砍殺了幾十年,若不是宗室緣故,以戰功論,他並不輸給泰定朝的四大總督。
泰定帝選他接任方回,按說沒選錯人,可問題是,這支邊軍是方回統帥過的,甚至可以說是方回創建的,這支邊軍中有大晉人,有匈奴人,有鮮卑人,有以前的馬匪,有并州邊民,他們在方回統帥征戰幾十年,這支軍隊已經深深打上方回的烙印。
要清理這些烙印,需要很長時間,可當今皇帝沒這麼多時間給他,便讓他統兵出塞。
這一路上,太原王一改方回的戰法,沿途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直到會合了白山匈奴的三萬大軍,才稍微大膽些。
「望,你有什麼建議?」太原王隨意的問道,從語氣判斷,太原王與望的相交匪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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