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掀開的瞬間,在邊上的車夫看到了柳寒,嚇得臉色發白,差點就當街跪下,旁邊的家將護衛一把將他拉住,低聲告訴他沒他什麼事,車夫這才上車,小心的趕着車,薛泌的四個家將前後左右護着馬車離去。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馬車緩緩駛離宮門,車內薛泌上下打量柳寒,柳寒也看着他,倆人忽然同時搖頭,又同時露出個笑容,然後柳寒閉上眼,薛泌有點不解,但卻很明白的閉上嘴,沒有開口。
感覺馬車拐了個彎,外面傳來的喧鬧漸漸多起來,柳寒這才睜開眼,看着薛泌,薛泌正不耐煩,看他睜開眼,也不知道該開口還是不該說話。
&怪你的人,我要不讓他們看見,他們就看不見。」柳寒笑道,薛泌聳聳肩:「得了,行,不怪他們,說說吧,今兒怎麼主動上我的車了?」
&什麼事,最近有點無聊,過來看看你,看看你瘦了沒有。」柳寒隨意的靠在車壁上。
&麼,對我還不肯說實話。」薛泌笑眯眯的,他也靠在車廂壁上,兩條腿盤着,車內沒有侍女伺候,倆人就這樣說着話,薛泌的笑容意味深長。
柳寒苦笑下,薛泌搖搖頭:「十里舖是你乾的吧?」
柳寒微微遲疑便點點頭,薛泌再度搖頭:「行啊,你老兄,你這一下,可將朝廷攪得大亂,讓陳宣難受了。」
&宣?!他有什麼難受的?」柳寒有點意外,不錯,十里舖之戰,死傷不少,可風雨樓的屍體和傷者都帶走了,現場只留下王許兩家的屍體,其實並不多,而且,按照朝廷對江湖拼殺的一貫態度,應該是不管的,最多將現在打掃乾淨,屍體扔到墳山。
可現在薛泌卻說攪動了朝廷,影響到陳宣,柳寒一下警覺起來。
薛泌沖他點點頭,神情依舊隨意:「今兒可有不少官上疏彈劾陳宣,呵呵,我看這裏面有點問題。」
柳寒沒有回答,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薛泌繼續說着:「我今兒便處理了十幾封彈劾陳宣的奏疏,陳宣這下可坐上了馬蜂窩了。」
薛泌有些幸災樂禍,可看到柳寒並沒有附和,他有點納悶,試探着問:「怎麼啦?你輸了?」
柳寒淡淡的一笑:「這一次我打掉了他們的一批精銳,輸到是沒輸。不過,這事透着蹊蹺,這裏面有些解釋不清的東西。」
&釋不清?」薛泌不解,但他沒往下深挖,而是話鋒一轉:「這有什麼解釋不清的,你贏了,他們輸了,王家許家就該老實了。」
&為什麼要彈劾陳宣呢?」柳寒反問道。
&有什麼,」薛泌依舊不以為然:「陳宣得罪的人太多,以前有先帝護着他,先帝一去,再沒人護着他了,再不趁這個機會將他搞倒,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嘿嘿,這還得多謝你了,要不是你和王許兩家幹上,這機會恐怕還沒這麼快。」
柳寒靈光一閃,一拍腦門,禁不住叫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王家的老祖宗還真是好算計,一箭雙鵰啊!真是好算計!」
柳寒一下想通了,風雨樓偃師分舵舵主餘興叛變,雷納一行的虛實早已被王許兩家偵知道,從偃師到帝都的百十里路上,適合伏擊的地點有七八處,可偏偏都沒有,卻將伏擊處設在了十里舖。
十里舖雖然是個很好的伏擊處,要不是柳寒提醒,雷納提前將柳鐵派出去,發現餘興的疑點,猜到對方會在路上埋伏,但雷納還還是拿不準對方會在那設伏,還是柳鐵,柳鐵跟蹤了與餘興的人,最後柳鐵大膽猜測,對方有可能在松林坡設伏,於是提前到松林坡,可讓柳鐵意外的是,松林坡居然沒有。
於是剩下的便簡單了,雷納在進松林坡之前便被換掉了,那個神秘的蒙面人進了車內,雷納一走,王許兩家便穩敗不勝。
但無論雷納還是柳寒,都猜不透,他們為什麼要在十里舖設伏,固然雷納一行走到這裏,長時間保持高度緊張,看到帝都就在眼前,心神難免鬆懈,集中全力一擊,有八成把握,實際上,要是雷納還留在車內,他們很可能得手。
可在十里舖發動有個重大問題,就是十里舖距帝都太近了,一旦誤傷百姓或普通人,更何況事後發現,還有大批朝廷官員正在十里舖為致仕官員送行,所以,在這裏發動,勢必引起朝廷震怒,朝廷勢必插手。
原來柳寒與雷納認為,這是吳瀚的失誤,他可能沒想到那個時候,居然還有這麼朝廷官員在十里舖停留,可現在看來,這本就是其中計劃。
一箭雙鵰,一舉兩得。
先殺死雷納,再藉此在朝廷掀起風波,將陳宣拉下馬。
柳寒將其中緣由詳細給薛泌講述了一邊,薛泌方恍然大悟,連連驚呼:「媽的!老奸巨猾!老奸巨猾!真他媽賊!」
等薛泌罵完了,柳寒才慢悠悠的開口道:「薛兄,有沒有興趣插上一手,這陳宣可是京兆尹,四品大員。」
薛泌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興趣大起,朝柳寒身邊湊了湊:「怎麼,老弟有主意了。」
柳寒搖搖頭,薛泌有些失望,柳寒笑了笑說:「不要着急,陳宣一時半會還倒不了,先盯着他們,看清楚他們的目的,準備好人選,特別重要的是,要看清皇上的態度,最後,再出手。」
薛泌有點失望,柳寒笑了笑:「老兄,咱們要作的是摘桃子,讓他們去種樹,咱們享受果實,老兄,心急吃不得熱豆腐的。」
薛泌呵呵笑起來,柳寒又接着說:「在這期間,咱們要作的事,首先判斷出他們的目的,提出的人選;觀察皇上的意思,準備好人選,老兄,這事情可不少,而且還有一點,陳宣能不能扳倒,得看他們的攻擊力度,還有皇上的意思。」
薛泌聞言不由連連點頭,隨即嘆息道:「這京兆尹乃朝廷四品官員,這樣的人選可不好找。」
&事不忙,你先盯着這事的進展,」柳寒腦子裏靈光一閃,立刻改口說:「你說這事會不會是王許兩家要重返帝都?」
薛泌眉頭頓時皺起來,王許田三家是冀州門閥的代表,薛家是河東門閥,這兩大地區的門閥雖說沒有什麼尖銳矛盾,可任何地區門閥勢力的上升,都會導致其他地區門閥勢力的下降,在大晉,勢力最弱的便是涼州門閥和蜀州門閥,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這兩州門閥在中央沒有代表。
這幾年,冀州門閥勢弱,雍州和潁川門閥勢力上漲,原因便很簡單,在朝中掌權的是來自雍州的潘家,來自潁川的甘棠,而秋雲雖然來自幽州中山,可他進入中樞時間尚短,為人又謹慎小心,所以,到目前為止,幽州門閥還沒能直接獲益,但這也是遲早的事。
所以,柳寒一提此事,薛泌神情頓時嚴肅起來,皺眉想了一會,才說:「還是柳兄目光如炬,原以為是陳宣得罪人太多,有人要趁機將他拿下,沒成想,這裏面還有這麼多道道。」
柳寒卻搖搖頭:「這只是一個判斷,現在還不能肯定。」
&柳兄,你不了解,」薛泌很堅決的搖頭說:「這事多半如此,因為,田凝已經去職,冀州門閥在帝都剩下的都是小蝦米,無法影響朝局,這對冀州門閥來說,影響非常大,他們一定不會甘心。」
柳寒覺着沒這麼嚴重,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門閥這種動物的了解還太少,不太理解這些動物的思維做事的方式。
薛泌手捏着下頜短短的鬍鬚,想了想,覺着柳寒最初提出的建議是最正確的,先觀望,再出手;唯一的麻煩是,他手上沒有合適的人選。
&果是這樣,那一定要擋住他們,讓他們偷雞不成還蝕把米。」柳寒冷冷的說,這京兆尹其他人接手都可以,但決不能是王許田三家,也不能是丁軒,否則,要不了幾天,他柳寒便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
&是自然。」薛泌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柳寒接着又說:「不過,我還有個疑問,王家許家,他們憑什麼認為,扳倒陳宣,這京兆尹便一定是他們的?」
薛泌聞言也不由皺起眉頭來,的確,憑什麼陳宣出缺,這京兆尹便落到王家許家的手中?
京兆尹,是大晉最難作的官,可也是一塊肥肉,做得好,便可直升尚書台。
所以,一旦陳宣出缺,勢必引起各路人馬爭奪,王許兩家若沒有把握,豈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事,還真把我弄糊塗了,這王家老祖宗,葫蘆里賣的究竟是啥藥,這老狐狸。」薛泌捏着鬍子笑罵道。
柳寒也想不透,嘆口氣:「別急,還有時間,咱們慢慢看,他總要亮底牌的。」
&牌?什麼是底牌?」薛泌沒聽懂,納悶的問道,柳寒苦笑下只好胡亂解釋了下,推到西域的一種遊戲上。
馬車出了內城,走了段路後,柳寒向薛泌告辭,薛泌想挽留,邀他一塊上薛府喝酒,柳寒告訴他,晚上他還有事,改天再去。
從馬車上下來,晚霞已經收斂到最後一抹,柳寒四下看看,見沒人留心,便整整衣服,向劉家老酒方向走去。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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