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風吹來,柳寒感到背心發涼,受傷的經脈隱隱發痛,連忙從懷裏掏出藥瓶,連服兩丸,柳山這才發現柳寒已經負傷了,連忙過來問要不要緊。
柳寒搖搖頭,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汗透衣衫,他沒有調用常用的內息,而是調用那股奇怪內息,遊走全身,滋養經脈。
過了片刻,他才收束內氣,長長嘆口氣,轉身對柳山說:「立刻給山離傳訊,問一下靜真道長的情況。」
「老爺離開之前有吩咐,若靜真道長出事,那邊應該有書信傳來。」柳山提醒道。
「哼,我有吩咐,我吩咐的是什麼?每月送些糧食,哼,」柳寒沒好氣的說:「恐怕他們也就是應付差使,其他的都不管了。」
「是!」柳山答應道,卻沒有動,柳寒望着那老頭消失的方向:「柳山,你知道清虛宗和神農谷嗎?」
柳山愣了下,困惑的搖頭說:「老爺,我對大晉的江湖門派了解不多,要不您問問黃先生。」
「他也不知道。」柳寒嘆口氣。
這老頭是什麼來歷?柳寒現在深刻感覺到自己缺一個引路人,他對大晉江湖幾乎一無所知,在殺手營時,出任務時遇見過幾個江湖門派的弟子,但也僅限於此,每次出手後,便要趕緊回去,晚了,凝元丹的毒性發作,一條小命便嗚呼哀哉了。
他能逃出來,還是藥老,藥老研製出了凝元丹的解藥,這個秘密整個山莊只有他知道。
可讓他迷惑不解的是,連這一點,那幕後主使人居然也算到了。
清虛宗,神農谷?這是兩個什麼地方?
或許就在靜真交給他的那件東西上。
那不是一本書,也不是竹簡,而是龜甲,龜甲並不大,兩個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刻滿字,但那字,他不認識,一個都不認識,靜真曾經告訴他,這是上古字體,是全本《大道洞天真經》,道家的無上秘籍,讓他帶回大晉。
他沒把這事當作什麼大事,拓本打算先到帝都安頓下來,然後再去送這東西,現在看來,靜真沒說實話,這玩意肯定有問題,要不然也不會有一個這樣的高手,從西域追到長安來。
「讓大傢伙收了吧,查一下有沒有受傷的,晚上.。,算了,就這樣吧。」
柳寒本想說晚上加強警戒,可話到嘴邊又想到,以這些護衛的修為,遇上這老頭,還不是白給,倒不如乾脆照舊。
大晉真是人才濟濟,這不知道從那冒出來個鄉下老農似的傢伙,居然就有如此恐怖的實力,柳寒心中有些揣揣不安,從踏入大晉那一天起,雖然有些波折,都還算順利。原本讓他有些顧忌的門閥士族,在經過花溪河上花舫,前些日子芷蘭院,特別是傅家三公子事件之後,他對士族產生了一絲輕蔑,覺着沒什麼大不了,可今天,他感到自己還是太小看這些士族了。
沒有劍招,沒有刀光,甚至沒有出拳出掌,卻經歷了人生最兇險一戰,柳寒想不明白,那老頭是真相信了自己的解釋,還是有其他原因,他相信,如果老頭動手,他不是對手,別說玉石俱焚之類的蠢話,他恐怕連輕傷對手的機會都沒有,就算加上柳山他們,恐怕也就能阻擋對方一會。
這老頭的練的是什麼?這還是人嗎?
柳寒有種無力感,如果大宗師都是這種修為,他怎麼才能殺掉總教頭呢?
柳山看着柳寒在沉思,他不敢打攪,悄悄指揮護衛們撤下,忠誠的他沒有完全按照柳寒的命令辦,依舊加強了警戒,他的目的不是阻擋來敵,而是提前示警,為柳寒逃離贏得時間。
回到後院,天娜三女臉色煞白的在院子裏等着他,孩子們則聚在她們身邊,孩子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感覺到了整個山莊的緊張,一個個小臉上都掛着不知所措的惶恐。
看到柳寒進來,天娜趕緊迎上來,柳寒給她個眼色,天娜將涌到唇邊的話咽回去,柳寒微微一笑,輕鬆的告訴天娜,將孩子們送回到偏院,到帝都還有段時間,這之前,依舊要上課,他宣佈,如果誰不好好念書,就不帶他上帝都,說話時,他的目光就停留在虎哥身上,虎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美姬米婭帶着孩子們去了偏院,待孩子們的身影消失,天娜正要開口,柳寒微微搖頭,徑直進入房間,天娜默不作聲的跟着進來。
「天娜,你知道清虛宗和神農谷嗎?」
天娜淡藍色的眼睛露出困惑:「爺,這是什麼地方?」
柳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剛才來人在問,聽他那口氣,靜真道長是那個什麼清虛宗的人,他好像在找一樣東西。」
「找一樣東西?」天娜疑惑不解的正要問,柳寒目光嚴厲的瞪着她,她立刻改口說道:「什麼東西?靜真道長托你帶東西了?」
「唉,哪有,要有,你還不知道嗎,我的東西都是你在收拾。」柳寒嘆口氣:「看來,靜真這老雜毛沒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我們,咱們這麼多年了,怎麼就沒瞧出來?這清虛宗神農谷究竟是兩什麼地方?江湖幫派?西域沒聽說過,大晉的?」
「老黃知道嗎?」天娜問道,柳寒搖搖頭:「他一介文人,那知道江湖中事,咱們都不知道的,他從何而知,要是韓安在就好了。」
柳寒說着脫去外衣,天娜上前幫忙:「爺,算了,將來遇上人再問,這清虛宗和神農谷,總會有人知道的,不過,爺,我倒擔心靜真道長那邊,該不會出事吧?」
「恐怕已經出事了,唉,那邊也沒報告,唉,我一走,就鬆懈了,這樣的事都沒報告,哼!」
這一聲哼,很嚴厲,天娜輕輕嘆口氣,手撫柳寒的胸膛,擔憂的望着他:「算了,那邊已經交給他們了,你不是說了,不在管了嗎?唉,那邊還能安靜幾年啊,你不是說最多五年嗎?五年過後,西域大亂..」
就在這時,柳寒的神情忽然變輕鬆了,天娜輕輕鬆口氣,忽然身子一歪,倒在柳寒的臂里,倆人跌坐在椅子上,都沒再開口,只有胸膛砰砰直跳,背心直冒冷汗。
院子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柳山在外面叫道:「老爺!老爺!」
「砰!」
門被推開,柳山闖進來,抬眼看見摟抱在一起的柳寒天娜,急忙後退,柳寒鬆開天娜,對柳山說:「不用,進來吧。」
柳山站在門邊,柳寒抹去一把冷汗:「他走了?」
柳山點點頭:「警戒只看到一道灰影,閃了兩下便不見了。」
「他是故意的,這是警告。」
「警告?」柳山不解。
「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在不被我們察覺的情況下離開,但他實在拿不準我們究竟有沒有他要的東西,所以,故意露出形跡,警告我們不要騙他,否則,全莊的人都得死。」柳寒思索着說。
他有點琢磨不透這老頭的目的,不過,現在他有些安心了,剛才老頭隱匿在旁,他沒有看見,可體內的那股怪異內氣卻察覺了,內氣自動運轉,所以他也就察覺了,才故意和天娜了說半天話。
如果,內氣能察覺老頭的行蹤,那麼說明,老頭的實力僅比他強上一些,如此說來,再結合一些條件,還是可以對付。
柳山這下明白過來,不過,他還是很困惑,究竟是什麼東西,讓老頭從西域追到大晉。
「去吧,讓大傢伙安心,這次是真走了。」柳山轉身出去,柳寒又補充道:「這個事,所有人都不許再說,違令者,斬!」
柳寒語氣非常嚴厲,柳山躬身答應。
天娜秀眉微蹙,她本能的感覺到,這個神秘莫測的老頭的出現,讓這次大晉之行變得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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