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很順利,倆人在宴中勾心鬥角,最後犀鋒收了大筆賄賂,答應柳寒一起上路,綠竹將整個事情都聽在耳內,第二天,三江堡全堡動員,綠竹卻進城了,小七跟着她到了芷蘭院,在外面等了一個多時辰這女人才出來,然後便徑直回到堡中,眼眶還紅撲撲的,看上去象是哭過似的。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麼芷蘭院有問題,要麼這女人沒問題。」
坐在馬車裏,柳寒看着外面沿途的風景,隨意的說道,老黃拿着本書在看,似乎根本沒聽見,對此情景,柳寒很是無奈。窗外,臨近麥收,出長安城,雍中平原,一望無際的翠綠,空氣中到處是玉米高粱的香味,眼見着便是一場大豐收。
與這場豐收不相適的是,離開長安越遠,道路邊上的流民就越多,秦王說長安四周有三萬多流民,柳寒看來絕對不止,這些流民無一不是衣衫破爛,骨瘦如柴,目光呆滯的捧着個破碗在道邊要飯,離長安不遠的招遠鎮上,柳寒趁着休息到鎮上看了看,這個鎮上就聚集了兩三千流民,這還算少的。
招遠鎮位於長安到帝都的官道上,官道從鎮內穿過,來往長安和帝都的商旅官吏,都在這裏打尖歇息,鎮上的客店和飯店生意很是不錯。
流民一般不敢在官道附近聚集,更不要說在這樣的重要交通要道上。官府不允許民眾隨意離開原籍,凡是沒有身牒的,官府抓住先枷號三日,然後強制遣送回原籍。
所以,流民一般不敢在官道或重要城鎮逗留,多數聚集在山區,或者遠離官道的小鎮村子,可現在這些流民連這都顧不上了,就在聚集在這裏了。
柳寒在招遠鎮買了十幾個小孩,每個小孩的價格不過兩三兩銀子,他給綠竹的出閣費快購買一萬個這樣的小孩了。
&里有幾千流民,雍州至少十五萬流民,你買得過來嗎?」老黃看出他的柔軟,嘲諷道。
柳寒沒有作聲,的確,買這些小孩是發善心了,他實在無法坐視不管,既然能收容幾個便收容幾個吧,再說了,這些小孩培養培養,將來若能出一個人才,便賺到了。
重新上路柳寒便坐到老黃的馬車上了,躲在馬車裏,倆人時不時的聊上幾句,柳寒邊走邊注意觀察,這個時代的地形道路與另一個時代的異同。這個時代與另一個時代有一部分相同,另一部分則不同,從地圖上看,所為南關,不是前世的潼關便是函谷關;西嶽山,多半便是華山。
看了眼天娜她們的馬車,米婭趴在窗沿上,探出辦個螓首,不時回頭看看柳寒和老黃的車,遇上柳寒的目光便調皮的作個鬼臉。
柳寒便想起走前給綠竹下的套,這個套居然沒起多大作用,這讓他很是鬱悶。
老黃放開一頁,眼皮都沒抬:「你失望的是她沒有將消息傳出去吧。」
柳寒聽出其中的話外之音,嘿嘿乾笑兩聲,其實這套是一箭雙鵰,找到宮裏在長安設的聯絡點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便是告訴宮裏的那位公公,他與秦王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想討好犀鋒。
而後一個目的比前一個更為重要。
帝都,大晉帝國的心臟,巍峨的宮城佔據了帝都中心位置,延綿的宮殿在陽光下反射着黃色的亮光,宮殿在陽光下靜悄悄的,來往不絕的俏麗宮娥,以及穿着藍色圓領寬袍的太監們,都小心翼翼,唯恐發出聲響,驚動了心事重重的主子們,穿着紅色鎧甲的禁軍士兵把持着宮城的各道城門。
雅文閣在內宮西側,平時皇帝陛下到這裏的時候不多,可現在卻是皇帝長住的地方,這個院子比皇宮其他各處更加安靜,在裏面伺候的小太監們全神貫注隨時聽候召喚,從湯藥到點心,都時刻準備着,只要需要便立刻拿出來。
外面很熱,房間裏卻比較涼爽,房間四角放着的冰塊,將酷辣的暑氣驅散,房屋中間有張寬大的船,皇帝便躺在床上,身上蓋着來自江南裕隆號精緻的絲絨薄毯。
&州知州趙煅為聖上賀,揚州今年糧食大豐收,有稻穀生出七穗,實乃天降祥瑞..」
念奏章的中年太監邊念邊觀察皇帝的神情,見皇帝沒有表示,於是將奏章放在一邊,拿起另一份奏章:
&州襄陽府知州宋黍上奏,彈劾.。。」
剛念道這兩個字,皇帝的眉頭便微微一皺,於是太監立刻將奏章放在下面,拿起另一份奏章,正要念,皇帝微微動了下,中年太監將奏章放下,上前靠近皇帝。
&下問太子?」太監連忙回答:「回陛下,太子今兒沒奏章。」
皇帝依舊堅持念道,太監連忙回頭吩咐:「請穆公公過來。」
門外守候的小太監立刻飛奔而去,太監低聲問:「陛下,要不要躺一會。」
皇帝沒有動艱難的動動嘴唇:「不用!」
這兩個字倒是清晰可聞,太監停下手又問:「陛下,國舅爺又請見了,要不要見見。」
正說着,一個小太監提着食盒進來,太監過來,將食盒打開,裏面只有一個碗,太監端起碗走到皇帝跟前:「陛下,先喝碗參湯吧,這是東海王從高句麗買來的百年老參熬的。」
皇帝沉默了會,太監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小勺送到皇帝嘴邊,皇帝張嘴喝下,太監一勺一勺的喂,邊餵邊輕輕將嘴邊的水跡擦去,正喝着,從門外顫顫巍巍的走進來個老太監,這老太監頭髮花白,戴着淄布冠,布袍胸前繡着猛禽,雙目圓睜,瞪視遠方。老太監進來沒有說話,平靜的候在一邊。
好一會,皇帝終於將參湯喝完,參湯在肚裏暖融融的,他的臉上泛起一層潮紅,老太監聞了下才開口道:「陛下,今天好些了嗎?」
皇帝乾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絲笑容是如此無奈:「就這樣吧,能拖多久就多久吧,木子,這都幾天,你都不來看看我。」
那中年太監退到一邊,殷勤的給穆公公搬在張繡凳,穆公公很自然的坐下:「這兩天不是很太平,老奴得給主子盯着。」
&皇帝輕蔑的哼了聲:「都等着呢,等着我咽氣,別管他們。」
穆公公嘆口氣:「那哪能呢,我得給主子盯着,等主子身子好了,再收拾他們。」
&恐怕好不了了。」皇帝嘆口氣沒再說話,穆公公不敢接這個話。倆人就這樣靜靜的待着,他們主奴配合多年,彼此都很熟悉,知道對方想什麼,要準備作什麼,他們就這樣收拾了不少敵人。
&子最近怎麼樣?」皇帝問道。
&子這次巡視陳國極好,召見了陳國封石范李諸門閥家主,不過,太子對陳國流民太多感到很擔心,希望諸門閥出錢出力,招撫流民。」
&們呢?」
穆公公面露喜色:「陳國今年大豐收,封石范李也挺着緊,各家出了幾萬石糧食,安置了幾萬流民。」
&了,你也別給他們抹粉了,」皇帝神情陰冷:「太子還是年青,我敢說他們拿出來的沒他們說的一半。」
&子聖明。」穆公公面無表情的說,皇帝呆呆的望着屋頂,窗簾遮住了陽光,四角的冰塊散發着幽幽的寒氣,中年太監已經退到門外,小太監們躲得遠遠的,皇帝與穆公公的話,向來只有中年太監能聽。
好半響,皇帝才嘆口氣:「算了,由他們去吧,對了,太子身邊那個蓬柱這次也沒發現?」
&柱走到半道生病了,前兩天回來了。」
聞聽此言,皇帝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蓬柱表面上是太子府舍人,實際是太子的心腹和得力幹將,太子監國時的多數處置方針都是他制定的,堪稱太子的左膀右臂。
此時此刻,太子將他的得力幹將派回帝都,目的不言自明。
&王呢?他又在忙什麼?」
&王這些天與向陶、紀秀、王容他們整天吟詩作畫。」
倆人說話很隨意,可就這說話間,將朝內主要大臣的動向。
&天晚上,方回去拜望了齊王。」穆公公說道。
皇帝皺起眉頭:「這個方回怎麼啦!我不是告訴他好好待着嗎,館驛待着不舒服?!」
穆公公沒有回答,皇帝又沉默了會,才嘆道:「這個方回,就是太狂了,一點不知道收斂,將來有得苦頭吃。秋雲呢?還沒到?」
&昌和張平呢?」
&昌整日在驛館內喝酒,時不時叫兩個歌姬去唱唱小曲。張平倒是經常出去,他這人倨傲得很,要麼蕩舟河上,要麼出城登山。」
&大將軍昨日入住磁間驛。」
&是閉門謝客?」
&穆公公的回答依舊簡單明了。
&倒是個謹慎的人。」皇帝像是鬆口氣,穆公公點頭說:「秋大將軍一向謹慎小心。」
&麼說,明天,他該到了。」皇帝問,穆公公點點頭,皇帝嘴唇緊緊抿了下才說:「等他到了,我見過再說吧。」
秋雲這次返朝極其謹慎,不但沒按慣例走長安,而且沿途快馬加鞭,到了驛站,便閉門謝客,絕不見外人,而且,他不但自己回來了,還把二兒子也帶回來了。
皇帝的臉上露出絲疲憊之色,穆公公恰到好處的起身:「主子累了,先歇息會吧,老奴盯着他們呢。」
說着上前,將皇帝扶起來,把枕頭向下面拉了拉,將皇帝輕輕放下,門口的中年太監進來,見狀快步過來,倆人將皇帝放好,又把薄毯向上拉了拉。
等做完這一切後,中年太監又點上了一支安息香,穆公公將四角的冰塊檢查了一遍,正要離去,皇帝在邊上低聲叫道:「小木子,小木子。」
穆公公連忙過去,俯身在皇帝耳邊,皇帝低聲說:「讓太子回來吧,出去的時間夠長了,讓他回來吧。」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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