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難不成還想到海上去走一遭?」柳寒察覺了,含笑問道。
滿桐抬頭看着滿天星光,嘿嘿笑起來,而後滿懷期待的說道:「躍馬草原,揚波大海,宣我大晉國威於四海,乃我輩武人心愿。聽說海外還有不少國家,從餘杭出海,向東北航行,有大島東瀛,上面有兩個國家,而向西南航行,更有數小國,我真的很想去看看,這天下到底是什麼樣!」
柳寒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嘆口氣,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多年了,從搏命掙扎的少年到現在,他一直想搞清楚,這個世界與那個世界有什麼不同。
到現在為止,他已經發現了很多相同的地方,比如,都有黃河長江,也有大運河,甚至還有揚州,吳縣很像那個蘇州,湖象是太湖。
這些相同的地方還有很多,可也有不同的,比如,沒有聽說過長城,沒有聽說過秦朝,沒有強漢盛唐,沒有什麼至聖先師,倒是有了本什麼道典,可這本道典亂七八糟,涵蓋了儒家道家佛家。
現在又冒出個東瀛,這東瀛該不是擅長動作片的島國,不知道還有沒有羅馬帝國。
船隊沉默的順流而下,儘管各船都在控制速度,快子時時,船隊到了丹陽。
過了丹陽,便離開長江水道進入運河,這段水道比起長江來說沒有那麼危險,但依舊不好走,而且,從丹陽開始,便進入了吳郡管轄區域。
領頭的船打出信號,拐彎走入運河水道,這次不但柳寒擔心,滿桐也十分擔心,這個沒有燈光的夜晚,這樣的操作很危險,稍不留意便可能擱淺。
船隻緩緩駛入運河,滿桐不時讓信號兵打信號,詢問後面船隻的情況,一個時辰後,整個船隊進入運河水道,他這才放下心來。
「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午後我們可以到達吳縣。」
柳寒略微想了想:「速度可以慢點,傍晚到都行,各船的標誌都要收好,沒有命令不准掛出來。」
「明白。」
實際上,船隊就算想快也快不起來,運河水道並不寬,水流平緩,沒有風,行船要麼靠縴夫,要麼靠船槳,縴夫要白天才有,現在只能靠水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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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精壯漢子圍着使槍的紫袍漢子,紫袍漢子一杆長槍神出鬼沒,將四條漢子殺得連連倒退,四周叫好不斷。
從營門口跑來個小兵,到戰團邊上,笑呵呵的看着,很快一條漢子被打出戰團,那漢子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生氣,笑呵呵的加入鼓勁中。
刀光閃爍,塵土飛揚,戰團中傳出一聲:「着!」
又一條漢子應聲飛出,隨後砰砰兩聲,兩條漢子倒在地上,四周圍觀的軍漢轟然叫好。
紫袍漢子持槍哈哈而立,看着四人豪氣萬丈的仰天大笑,神情十分暢快。
「行了,小兔崽子們,好好練!」
紫袍漢子說着將槍扔給邊上等候的親兵,眾人並不着急訓練,笑呵呵的圍着紫袍漢子說話。
「將軍!將軍!」
小兵擠進人群叫道,紫袍漢子扭頭看着他:「怎麼啦?你不在營門口站崗,跑這來做啥!」
「有人求見將軍!」小兵急忙報告,紫袍漢子不過都尉,可營里上下都知道,他喜歡被稱為將軍。
紫袍漢子從親兵手裏接過外套,隨口問道:「誰呀?有啥事?」
「不知道,是外地口音,看上去好像官家人。」小兵很有眼力,與那幾個人沒說幾句話便找出這麼多特點。
「官家人?」紫袍漢子床上外套,又系上披風:「走,去見見,你們,好好訓練!別給爺丟臉!」
紫袍漢子帶着兩個親兵隨小兵到營門口,營門口有五個精壯漢子正等他,這五人的穿着都差不多,麻衣長袍,腰掛長刀,足蹬草鞋,站在營門口,神情自若,沒有半點緊張拘束,
「幾位,找我,有什麼事?」紫袍漢子隨意問道。
為首的麻衣漢子上前兩步,走到紫袍漢子的身前:「你就是吳郡都尉周駿?」
紫袍漢子一愣,身後的親兵不悅的喝道:「放肆!我家將軍的名諱豈是你隨意稱呼的!」
麻衣漢子也沒說話,撩起長袍下擺,露出一塊黃色的牌子,周駿神情微變,正要開口,麻衣漢子壓低嗓門:「此處不是說話之地。」
「好,大人,請!」
周駿瞪了親兵一眼,親兵退後一步,周駿在前,麻衣漢子跟在身後,一行人到了周駿的大堂。
「幾位大人到我這吳郡,有何貴幹?」周駿將麻衣漢子讓到上座,那塊牌子是虎賁衛的虎衛牌,虎賁衛是皇帝的親兵,凡是虎賁衛出動,幾乎都是大事。
麻衣漢子沒有說話,而是拿出一張公函交給周駿,周駿接過來一看,上面是州校尉和欽差行營的命令,命令他將吳郡郡國兵指揮權交給眼前這個叫魏豹的虎賁衛軍官。
「魏大人,這是何意?」周駿十分不解,也十分不滿。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魏豹神情平靜,他們五人是分批進入吳縣的,在吳縣已經三天了,將吳縣大街小巷走了個遍。
周駿正要答話,眼角忽然看到親兵給自己使眼色,他疑惑不解的看看房間,四個隨魏豹進來的虎賁衛並沒有坐下,而是不動聲色的分散在房間各處,可看似無意,卻是封死了他進出的路子。
周駿神情頓時嚴肅起來,沉聲問道:「大人,這是何意?」
「沒事,」魏豹神情平靜,大手向下按了下:「請坐,上面交代下差事,至於什麼事,待會就知道了,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周駿壓了胸口的怒火,沉聲道:「請大人下令。」
「現在吳郡郡國兵有多少?」魏豹問道。
「七百六十二人。」周駿心中一沉,隨即又坦然,按照朝廷規制,吳郡是大郡,大郡當有郡國兵一千五百人,可現在卻只有一半,不過這吳郡,甚至可以說江南,承平已久,各郡郡國兵都不足額,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他接任時,郡國兵還只有五百多人,還是他上任後招了兩百多,才有了這七百多人。
「七百六十二人,少了點,但也夠了,」魏豹沒有追究,自言自語道:「馬上集合全軍,就在校場上。」
「遵命!」周駿忍氣應道,魏豹站起來,周駿隨着他一塊出門,到了校場,魏豹看着校場上正在操演的士兵,下令集合。
士兵們停下操演,先看看周駿,周駿陰沉着臉,士兵們慌忙跑過來,亂鬨鬨一陣後,士兵們在校閱台下集合。
「人都到齊了?」魏豹問道。
周駿掃了眼,抱拳答道:「在家的都到了,隊正許海請假回家了,他媳婦要生了,什長曹強請假。」
「七百六十二人,都到了?」魏豹問道。
「除了伙夫,糧台,其他都到了。」周駿大聲答道,下面的士兵面面相覷,他們已經聽出周駿語氣中的不滿,可很顯然,問話的是上官。
「點名!」魏豹已久沒有將就。
周駿再度忍氣,下令點名,趁着點名期間,魏豹對周駿低聲說:「今兒這事,十分重大,不能出半點差錯,否則,你我的腦袋都保不住。」
周駿大為驚訝,連忙低聲問:「大人,到底什麼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周駿滿腹疑竇,可魏豹已經轉身,其他四個虎賁衛則散佈在校場各處,卻對校場中集合的郡國兵們隱隱形成包圍。
人數清點完畢,除了正在作飯的伙夫和請假的十一名官兵外,其他七百三十人都在這,請假的除了兩個軍官外,還有九名士兵,這種事,在郡國兵中常見。
「都坐下!」魏豹下令,自己率先盤膝而坐,周駿一頭霧水,可想到魏豹剛才的言語,作了個手勢,自己也就地坐下,郡國兵們看到周駿的手勢,也只能坐下,幾個心急的士兵叫嚷起來。
「大人!這是要作啥!」
「這是幹嘛!」
............
魏豹壓根不理會,盤膝而坐,似乎壓根沒聽見。
周駿起身厲聲喝道:「軍令如山!坐下!再敢喧譁者,鞭三十!」
幾個鬧嚷的士兵不敢再說,無可奈何的坐下,所有人都坐下了,下面的士兵和周駿一樣,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這幾個突然降臨的上官究竟要作什麼!
一個虎賁衛豎起一根竹竿,周駿發現,魏豹的目光緊盯着那竹竿,心裏有些恍然,這是不是在等人。
時間慢慢過去,眾人已久端坐在校場,士兵們的疑竇越來越大,可不敢開口。
「大人!」一個隊正舉手,周駿點點頭,隊正起身,沖魏豹抱拳:「請問上差,讓我們坐這,到底為何事?」
魏豹盯着他:「軍令如山,違令者,斬!」
這聲斬,凌厲無匹!
「大人!軍令自然要守,可,就算要我們去死,也該讓我們知道到底要作什麼吧!」
隊正被嚇倒了,周駿卻冷冷的問道。
魏豹看看時間,太陽已經慢慢西斜,心裏也十分焦急,聽到周駿的質疑,看着下面士兵不滿疑竇的神情,深吸口氣。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我們在這等人,待會校尉大人會親自來給你解釋,在校尉大人到達之前,任何試圖離開這的人,一律殺無赦!」
周駿神情嚴肅起來,他當然知道虎賁衛校尉的分量,而現在,整個江南,只有一個虎賁衛校尉,那就是在揚州,負責欽差行轅安全,同時掌控揚州軍力的,柳寒柳大人。
營門外,小茶攤上,一個帶着斗笠的落魄漢子,正端着碗最便宜的苦茶,慢慢喝着,目光偶爾瞟下郡國兵大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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