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柳寒再度盤問莫昆,莫昆很爽快,沒有絲毫隱瞞,竹籃倒豆子,全倒出來了,但也沒更多的東西,他也不清楚段三爺為誰效力,但他猜測段三爺已經被人收買了。『≤三『≤江閣『≤小『≤說,.e.com
「揚州雖然大,可也不大,經常可以碰到,」莫昆苦笑下說:「我就住在湖柳街,距離大紅門只有一條街,我時常可以看到段三爺從大紅門那邊出來。」
大紅門,是揚州青樓最多的一條街道,這條街上最有名的兩家青樓:繡芙蓉和蘭香園,在揚州的青樓中也排名在前十。
「前幾年,段三爺買了丫頭,小娘們挺美,那風流勁,看着讓人眼饞,」莫昆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可我知道,那不是丫頭,而是他的小,以他的身家,那納得起小。」
「你的意思是,這位段三爺是被美色拉下水了?」柳寒思索着問道。
「我不知道,」莫昆苦笑下,答道:「不過,這些年,內衛的薪俸越來越少了,嘿嘿,大人加入內衛不久,不知道內衛其實是非常艱苦的,數年,甚至是一生,守候,就等那一道命令,這期間,不管你有什麼,想作什麼,都必須放棄,這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說到這裏時,牛福和宋嫂都低低的嘆口氣,神情中有一絲悵然,特別是宋嫂,身為內衛,卻不得不在長春湖作船娘,不但搭上自己,也搭上了兩個女兒。
柳寒完全能想像那是一種什麼生活,也禁不住輕輕嘆口氣。
莫昆一直在觀察柳寒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完全掌握在這位上官手中,此刻看到柳寒的神情有些軟化,忍不住問道:「大人,我原以為段三爺是偷了顧家的銀子,可後來,我又覺着不對,這顧碩一向精明,他就算得手一次,不可能次次得手,所以,大人,這裏面必有蹊蹺,大人可以查一下。」
柳寒搖頭:「有什麼好查的,顧碩已死,他是揚州內衛總管,現在,所有線索都被斬斷了。」
莫昆牛福宋嫂不由大為驚訝,可隨即三人臉色入土,特別是莫昆,現在他算是死無對證,無人可以證明清白。
牛福宋嫂神情不安,雖然倆人洗刷了清白,可對方行事的無所顧忌和膽大妄為,讓倆人都感到幾分恐懼。
「顧碩被殺,必定驚動宮裏,宮裏勢必派人調查,」柳寒思索着緩緩說道:「中樞被毀,揚州內衛勢必崩壞,宮裏也必將就此整頓整個揚州內衛,你們要預作準備,若想脫離內衛,這次事了之後,我可以幫忙。」
三人大為驚訝,宋嫂首先反應過來,當即跪下磕頭:「多謝大人。」
牛福也連忙跪下致謝,莫昆悵然看着柳寒,柳寒伸手解開他的穴道,看着他說:「你走吧,能不能經過宮裏的審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莫昆遲疑下,望着柳寒的目光有一絲懇求,柳寒卻面無表情,目光冰冷,他在心裏輕輕嘆口氣,起身沖柳寒施禮:「多謝大人不殺之恩,日後,莫某定有所報。」
莫昆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向林外走去。宋嫂和牛福看着他的背影,倆人交換個眼色,迷惑不已。
「收拾下東西,這裏不能再住了,你們兩今晚就走。」柳寒端坐不動,吩咐道,宋嫂和牛福互相交換個眼色,齊聲應命。
「我估計對方不會對你們下手,不過,也不能不防,你們出去後,宋嫂,你給我查一下長春湖,牛福,你想辦法,將這些年,把與百工坊合作過的商家的給我查清楚。」
宋嫂爽快的答應下來,牛福愣了下,小心的說:「大人,你的意思是我是要回到城裏?」
柳寒眉頭微皺:「你該不是連易容都不會吧,」牛福不敢再說,柳寒接着說道:「記住,安全第一,我不希望你們冒險,牛福,不要以為百工坊的勢力很大,無孔不入,他們沒有那麼厲害,哼,他們這次刺殺我,是犯了個大錯,這暴露了他們的軟肋,說明我們的探查方向是對的,百工坊的老巢就在揚州,或者,揚州是他們的最重要的據點。」
柳寒說着站起來,看着倆人接着說:「你們要記住,你們是內衛,令天下年份恐懼的內衛,你們背後有朝廷,無論是誰,都不敢公開對抗朝廷。」
聞聽此言,宋嫂和牛福精神頓時一振,柳寒再次叮囑他們要謹慎:「我們不怕他們,但也不是要去冒險,還是那句話,既要謹慎又要大膽,明白沒有!」
「明白!大人。」
倆人很快便走了,柳寒卻沒有離開,他在床上躺了一會,然後出了房間到屋頂躺下,看着滿天的星星,打起坐來。
凌晨,柳寒睜開眼,輕輕嘆口氣,威風吹佛,竹林輕輕搖擺,有早起的鳥兒在林間跳躍,發出啾啾的鳴叫,深吸口清新的空氣,內息緩緩流動,他站起來,輕輕的嘆口氣。
顧碩在揚州城內也算一個小有名氣的人,他被殺驚動了揚州商界,顧府內掛上白衣,顧家大公子顧晨和二公子顧恆到揚州府擊鼓報案,揚州府捕頭徐虎帶人到府探查。
「那逃跑的小妾是什麼時候進府的?叫什麼?是哪裏人?」徐虎仔細查看現場後,將顧家的二公子顧恆叫來問道。
「那賤人叫紅珠,原是城東蘭香園的舞娘,四年前入府。」顧恆恨恨答道,徐虎眉頭微皺,看着手裏的戶籍冊,戶籍冊上可不是這樣寫的,上面寫的是,這女人是城東的小桂莊,姓齊。
顧恆見狀知道他的意思,恨恨嘆口氣,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當初家父要納這賤人,找人上了這戶籍,實際上,她出身青樓。」
徐虎當然清楚,這是常用手法,納妓為妾,違反大晉律,所以,這些有錢人家多用此招規避,可實際上,青樓女進家後,處境並沒有太大改變,小妾,不過地位高點奴婢;可若不作這樣一個變通,要是有人存心找麻煩的話,顧家的麻煩很大。
「蘭香園!」徐虎喃喃自語,抬頭四下看看,現場很簡單,沒有什麼可以勘察的,兇器就在顧碩的胸口,一刀斃命,顧碩顯然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中刀的。
「府里還有沒有少其他人?」徐虎又問道:「二公子再看看,有沒有少什麼財物?」
顧恆看了看,苦澀的答道:「這是父親的後院,我不清楚,府里已經清查過了,沒有少其他人。」
「那問問令慈,看看是不是少了什麼財物。」徐虎說着抬眼看着屋外院子裏,顧府的下人大多集中在這這裏,站在前面的是一個中年漢子,這漢子看上去三十多歲,穿着一件陳舊的長袍,神情中環境很有幾分悲戚。
顧恆答應着出去,徐虎正考慮是不是再叫兩個進來問問,這時從外面進來一個穿着便服的女子,這女人穿着一件黑色長袍,頭髮用一件布帕包裹起來,很隨便的插了根簪子,這女子容顏俏麗,膚色白皙,與尋常女子不同的是,她的腰間掛着柄長劍,神情冷漠,看人的目光帶着股寒意。
「韓捕頭,你怎麼來了?」徐虎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快,語氣中帶着幾分寒意。
化名韓柳的葉秀同樣面無表情的答道:「我聽說這裏有個女人殺夫逃亡,我來看看。」
「這事與夏牧沒有關係,我說韓捕頭,這是我揚州府的案子。」徐虎對這個女人有幾分忌憚,捕快一行很少有女捕頭,可一旦有女人當上捕頭,必定有其特殊之處。
「徐總捕不要多想,我只是過來看看,若與夏牧有關,我就多了一條線索,若無關,我也沒心思管。」葉秀語氣冷淡,也不管徐虎怎麼想,徑直進來。
徐虎在心裏暗罵,可又無可奈何,這女人數日前到府衙來遞交了廷尉府的文書,廷尉主掌天下治安,乃朝廷重臣,能讓廷尉府派出捕頭的案子,自然非同小可,太守大人將此事交給徐虎,可這女人卻一點不領情,只是告訴徐虎,她來知會揚州府一聲,只是希望以後行事時便利,並不指望揚州府的捕快能有什麼幫助。
自徐虎以下,揚州府的捕快都對她敬而遠之,既不得罪也不會主動幫忙。
自從那天離開柳寒房間後,葉秀沒有再跟蹤顧碩,轉而調查起他的幾個店鋪掌柜以及趙明和芎牧,這趙明和芎牧是揚州內衛系統的兩個重要人物,手下也各有一班人馬,趙明潛伏在刺史府,芎牧隱藏在漕幫中,是漕幫干將之一。
可沒想到,一轉眼,顧碩居然被殺了,葉秀立刻明白這裏面有蹊蹺,隨即到柳寒租住的院子去,還沒到院子便留意到,這院子已經被監視起來了,她立刻轉身就走。
聯絡不上柳寒,但她相信柳寒沒有死,過上幾日定會回來找她。
從徐虎身邊過去,葉秀在床鋪上翻檢一會,又將被子床墊都掀開,在木板上輕輕敲擊,然後又拉開柜子,將梳妝枱上的東西一一檢視一番。
「這女人走得匆忙,顯然並不是有預謀。」葉秀背對着徐虎說道,徐虎在心裡冷笑:「何以見得?」
「你看,這首飾,珍珠,頭面,老劉家的胭脂水粉,都沒帶走,還有,你看看這衣物,呵呵,還有銀票,」葉秀從衣櫃裏拿出一張銀票,徐虎愣了下,那衣櫃已經檢查過了,都是女人的衣服,沒有看到銀票,首飾倒是看到了。
徐虎看了看,銀票有些皺,金額倒是不小,有七百兩之多。
「這女人不簡單啊,徐大人,你要好好查一下。」
徐虎轉身看,葉秀拿起香爐里的一小塊沒燒完的香,在鼻尖嗅了嗅,隨手扔給徐虎,徐虎接住,不解的在鼻尖嗅了嗅,神情頓時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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