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東輕鬆的笑了笑:「蕭樓主,不要怪我,王家老祖宗找到我,要把黃河以北的水道也給我,另外,王家在渤海郡的鹽場每年給我一千石精鹽,價格是官價的三成,另外,他承諾,你死了後,帝都的地盤也交給我。」
「就這點,就把自己給賣了!」蕭雨沉聲問道,何東呵呵乾笑兩聲:「咱們江湖人,刀頭舔血,求的不就是個銀子,我手底下有兩千弟兄,他們家人,加起來上萬,我得給他們找飯轍。」
「你就不怕王家老祖宗過河拆橋?」蕭雨強壓腹內翻滾的氣血,問道。
「怕,當然怕了。」何東依舊笑呵呵的,目光示意戰橫,戰橫也站起來:「所以,我讓王家老祖宗先滅了黃沙幫,前幾天,黃沙幫幫主的腦袋已經給我送來了。」
「就這!」
「當然,這是不夠的,不過,齊王殿下作保,答應你死了後,朝廷負責招安,落馬水寨改為落馬湖巡防營,我當都尉。」何東說着嘆口氣:「蕭兄,不要怪我。」
「原來齊王也出面了,難怪!」蕭雨依舊一動不動,何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頭上冒出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汗珠從皮膚里湧出來。
「蕭兄,」
蕭雨毫不客氣的打斷他:「嚴格的說,這漕運是柳寒柳兄的,你就不怕他來找你!」
「哈哈,」何東的笑聲很暢快:「我要怕就不會動了,蕭兄,不瞞你說,帝都已經有人在對付他了,他要能活下來再說吧。」
「王家真有那本事,柳寒早已死了!」蕭雨冷冷的說。
「不就是上品宗師,王家老祖宗保證,這次他一定逃不掉。」何東笑聲依舊,船隊依舊在準備起航,其他人並沒有察覺這條船上發生了什麼。
「這稀飯饅頭和醬牛肉,沒有毒。」
「當然沒毒,我不一樣吃了。」何東很得意,靠在船舷上:「不過,這裏面有黃龍草的汁液,嗯,黃龍草的汁液也沒有毒,我和戰橫吃了一點事都沒有,可蕭兄和柳兄昨晚吃的魚不錯,那裏面有百苦藤根磨的粉,當然,這百苦藤根也沒毒,但這兩者混在一起,可以讓你的內息混亂,侵蝕你的丹田,三個時辰里,你無法運氣,也就是說,現在你雖貴為宗師,但手無縛雞之力,就算一個三歲小孩也能殺了你。」
蕭雨沉重的嘆口氣,柳鐵冷冷的插話道:「要殺我家東主,沒那麼容易。」
蕭雨沒容何東回答,便又問道:「還有,宮裏,柳寒接手漕運是宮裏的意思,你就不怕宮裏!」
「我當然怕,不過,宮裏需要的是有人送糧,再說了,你死了,柳寒死了,這漕運不給我給誰?!」何東有些奇怪的問。
蕭雨苦笑下:「你說得不錯,不給你給誰,你這算盤打得不錯。」
「蕭兄,我們好歹在一塊拼命,所以,你的問題我都答了,也給你了時間,那種毒無法用內力逼出來,」何東的語氣誠懇。
「嗯,我知道,也試過了,」蕭雨說道:「不過,我還是有希望,我不相信王家能殺了柳寒,要是能殺,他們早就殺了!」
「呵呵,上品宗師,」何東點點頭:「上品宗師是不好殺,可也不是殺不了,據我所知,這次到帝都的便有兩個上品宗師。」
蕭雨沒有開口,柳鐵的神情卻有些輕蔑。
「你以前說過,千年世家,底蘊深厚,」何東嘆道:「這些王八蛋,都已經成精了,與他們作對,不如與他們合作。」
自古梟雄從來都是寧可無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何東有梟雄的潛質,所以,他選擇了與王許兩個千年世家合作。
蕭雨柳寒的修為在千年世家面前,什麼都不是。
「常二當家的仇呢?何大當家的也忘了!」蕭雨的語氣漸漸平靜下來。
「二弟的仇,我當然沒忘,」何東神情微動,語氣中有了一絲狠辣:「但,究竟是誰殺了常二弟,王家和齊王向我和弟兄們保證,他們沒有殺二弟!」
「你就相信他們?!」蕭雨反問道,何東淡淡的反問:「我為什麼相信他們!說二弟是死在他們手上,也是你風雨樓說的!你有什麼證據嗎!」
蕭雨當然沒有證據,柳鐵也沉默不語,但可以看出,他正努力聚集內息,試圖逼出毒藥。
「小船的是王家的人吧?」蕭雨又問道,何東笑了笑:「不錯,你蕭樓主面子夠大,我本來想自己解決你,可王家的老祖宗覺着派幾個人來更穩妥。」
小船已經快要靠上來了,船上的人依舊紋絲不動,整個船隊依舊在作起航的準備,沒有人發現這裏已經發生變故,楚飛正大聲讓船工準備解開纜繩,隊尾的人相對要清閒點,不過也忙碌的收拾東西。
蕭雨長長的嘆口氣,微微搖頭:「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居然這麼蠢,居然會去相信門閥世家,在他們眼裏,我們這些人都是江湖匪類,都應該是他們的狗,狗怎麼可以脫離主人的掌控,何寨主,你怎麼就沒想過,他們怎麼可能讓你掌控這條水道,讓你來掌控,他們費這麼大勁幹什麼,為你何寨主打天下?!!!」
何東臉色微變,戰橫的目光一凝,抬頭看看何東,何東冷冷的說:「蕭樓主,挑撥離間是沒有用的。」
「挑撥離間?呵呵,」蕭雨乾巴巴的笑了笑,抬頭望着忙碌的臨船,隱約看到楚飛的身影,眼中有無限的痛楚:「我跟你打賭,我完了,你也就活不了多久。」
「行啊!」何東滿有把握,隨口調侃道:「你要贏了,回頭我多給你燒點紙錢!」
蕭雨冷冷的,他現在已經看清楚了,這完全是個陰謀。
王家那位老祖宗放出來的假消息,內衛或者柳寒在帝都的情報來源一定被王家察覺了,所以,王家那位老狐狸借他們傳出假消息,然後又讓黃沙幫主力南下,以吸引他們的注意,讓他們以為,王家一定會襲擊漕運船隊。
可實際上,王家老祖宗壓根就沒有襲擊船隊的打算,漕運船隊遇襲,那可是震動朝野的大事,一旦案發,王家便是滅頂之災,那老東西怎麼會作這樣的蠢事。
所以,從一開始,襲擊漕運船隊就是煙霧,是幌子,王家真正的殺招還是從內部動手,收買勸降何東,以釜底抽薪之勢,徹底打垮瀚海商社和風雨樓的聯盟。
三個斗笠客在蕭雨柳鐵面前摘下斗笠,何東依舊靠在船舷,只是稍稍改變了下姿勢,蕭雨艱難的轉身,盯着三人,為首的斗笠客四十多歲,頭髮略微發紅,鷹鼻紅目,頜下一蓬紅色鬍鬚,就像一叢火,蕭雨看到這人,目光不由一縮,神情更加絕望。
「赤發紅魔曇貉!沒想到,你居然投靠了王家!」蕭雨惋惜的嘆道。
赤發紅魔曇貉,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是屬於前輩高人,但他成名較晚,早年闖蕩江湖,便以兇狠暴烈聞名,後修為漸漸深,頭髮卻漸漸變色,開始是白色,後隨着修為漸深,顏色漸變,待功法大成,頭髮鬍鬚變得火一般紅,他最後一次在江湖上出現是五年以前,他在幽州與塞外鮮卑高手獨孤元謀較量,三招擊敗獨孤元謀,名震江湖,可這一戰之後,曇貉便消失了,江湖上再沒他的蹤跡,沒成想,他已經投靠到齊王麾下。
蕭雨的目光又轉到曇貉身邊的倆人,左邊是一個粗豪大漢,這大漢面色黝黑,鬚髮蓬亂,雙目粗大,從腮幫子到下頜有一道刀疤,赤膊,胳膊上的肌肉壯闊,手掌粗大。
蕭雨眉頭微蹙,想了下,神情微變,試探着說:「鐵拳魯闊?」
「呵呵,」魯闊咧嘴大笑:「蕭樓主好眼力,老子這麼多年沒在江湖上露面,難得蕭樓主還記得老子。」
蕭雨深吸口氣,苦澀的搖搖頭,又看着右邊的那位,這位的額頭上有塊青皮,形似飛鳥,臉型瘦長,鷹目闊嘴,鬍鬚茂密,遮了半張臉。
「你自然是青雀秦飛了。」蕭雨說道。
秦飛呵呵乾笑兩聲,聲音飄浮,看不出笑容,就覺着鬍鬚在抖動,秦飛點頭:「佩服,老夫從來沒到帝都來過,沒成想,蕭樓主也知道老子的名聲。」
「鐵拳魯闊,出道以來,大小一百多戰,只敗一場,這一場就敗在漕幫方震手上,拳風剛猛,開山裂石;青雀秦飛,劍出梵仙,快如流星,重逾千鈞。」蕭雨的語氣愈發沉重淒涼。
魯闊也同樣惋惜:「蕭樓主一代梟雄,也是一代豪士,邵陽郡王能得你這樣的人傑,泉下當可含笑!」
蕭雨眼睛微縮,隨即嘆道:「王爺乃仁主,可惜壯志未酬,當年那些奸賊竄綴昏君,逼死王爺,致使今日天下糜爛,流民遍地,百姓苦不堪言,唉,只是我很好奇,以三位的名聲,修為,為何投靠到王家?」
「王家?!」曇貉語氣輕蔑:「王家算什麼?」
蕭雨輕輕哦了聲:「原來你投靠了齊王,哼,齊王居然將手伸到漕運來了,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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