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幾句話,倆人心裏都有譜了,柳寒起身:「雷兄,沈兄,先休息,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聊,這裏雖然簡陋,但很安全,今晚我就在前院,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若有什麼急事,我會立刻告訴你們。」
雷納沒有挽留,起身相送,待柳寒出去後,他才重重嘆口氣,沈晨還是迷迷糊糊的,好像明白了點,可又什麼都不明白,看看沉默的雷納,他張張嘴想問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雷納默默的坐下,沉默的看着油燈跳躍的火焰,沈晨對他很了解,知道他正在思考,想想今天的慘重損失,風雨樓未來的走向,他也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倆人就這樣默默的坐着,過了一會,雷納抬頭看到他坐着,先是怔了下,然後似乎才想起這是在那,輕輕嘆口氣:「先休息吧,明天再說。」
沈晨搖搖頭:「我想回去看看。」
雷納想了想搖搖頭:「如果家裏還在,那他們現在已經藏起來了;如果不在了,那裏肯定有埋伏,沈兄,今後一段時間內,我們會非常困難,每一點力量,我們都要珍惜。」
沈晨沉默下來,過了會,他忽然想起:「石峰、屈老三他們呢?他們怎麼辦?」
「他們,我倒不擔心,邵兄會處理好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應該轉入地下。」雷納有些疲憊,今天拼殺一天,保護他的護衛一個個倒下,巫簡拖住祁觀後,蔡青保護着他往外沖,路上遇到三股敵人,其中兩股不過普通敵人,很快便被殺散,可最後一股非常頑強,其中也有武師修為的高手,蔡青林泉便是在這個時候戰死的,要不是柳寒趕到,他和呂亮都難以逃脫,而他也親眼見到柳寒高絕的修為,幾個修為不弱的武師都沒擋住他的一擊,眨眼間便被幹掉。雷納這才明白老黃為何建議他們拉住柳寒,引瀚海商社為外援。
輕輕嘆口氣,雷納低聲問沈晨是怎麼擺脫泣血刀的,沈晨將經過告訴了他,雷納眉宇間的訝異更深。
「你覺着他與蕭樓主的修為誰深?」
沈晨愣了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雷納的神情平靜,眼中卻有點焦慮,沈晨忽然明白了,雷納這是在考慮萬一蕭雨沒能衝出去,畢竟這次對方的重點便是他,派來對付他們的都是這樣強,對付蕭雨的豈不是更強。
沈晨略微想,搖搖頭:「看不出來,他出手太快了,不過,他給了我一粒丹藥,我覺着這是粒四品,甚至是五品丹藥。」
雷納有些驚訝:「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他是丹武雙修,或者說,他的手下有上品丹師。」沈晨的聲音同樣低,宗師的修為令人恐怖,若要偷聽,他們根本不知道。
雷納更加驚訝,他沒有修為,可也知道丹師的重要,他首次感到,老黃沒有將柳寒的實力完全告訴他。可轉念一想,老黃也不可能將柳寒的真正實力透露給他們。
十年心血,一朝盡毀!
雷納忍不住長嘆,當年他們決意為邵陽復仇,為此不惜投身江湖,大事剛有一絲曙光,....,一時不慎,竟落入圈套,十年心血,一朝盡毀!可惜,可惜啊!
「軍師,我不太明白?」沈晨躊躇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不懂,」雷納低低的嘆道:「今天的事是宮裏策劃,三江會和門閥世家負責具體執行,剿滅咱們風雨樓,可咱們風雨樓要負責漕運,風雨樓沒了,漕運怎麼辦?宮裏勢必要重新找個人來負責,找誰呢?門閥世家,宮裏對他們不放心,所以,宮裏選擇了柳寒。」
說到這裏,雷納重重嘆口氣:「宮裏那位公公精明啊,柳寒在漕運上已經投入數萬銀子,已經參與了漕運,接手漕運,順理成章。」
沈晨先是點點頭,可隨即又搖頭:「可宮裏憑什麼斷定他們有這樣的實力,可以與那些門閥世家對抗呢?」
雷納點點頭,以手支頭,盯着油燈上那點跳躍的火星,幽幽的說:「在柳寒呢,我傾向於事先他不知道,倒不是因為他救了我們,而是,青衿,青衿今天與江塔同游,以他對青衿的寵愛,定不會讓青衿如此冒險,另外,....」
雷納停了下,決定暫時不將老黃這條線說出來,倒不是不相信沈晨,而是今後這條線條更重要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雷納相信,老黃儘管沒答應參加,可要知道了這事,一定會通知他。
「宮裏要他接手,他不敢不接,為什麼呢?還是漕運,明天,朝廷一定會給我風雨樓定個罪名,瀚海商社與我們合作,買船組建船隊,以前是宮裏的意思,可現在,卻給宮裏提供了給瀚海商社定罪的機會,這是柳寒不願告訴我們的,我可以肯定宮裏已經派人找過他了,當然,柳寒在漕運上已經投入了幾萬兩銀子,如果不能接手漕運,這幾萬兩銀子就算打了水漂,這柳寒倒是說了實話。」
「不過,柳寒也是個厲害角色,」雷納接着解釋道:「他立刻意識到,我風雨樓倒下後,門閥世家,還有三江會,他們會對漕運坐視不管嗎?絕對不會,這麼大一塊肥肉,誰都想要。柳寒怎麼辦?此人了不得,修為高深,反應敏捷,應對準確!」
說到這裏,雷納精神微振,沈晨卻在納悶,雷納怎麼突然稱讚起柳寒來,而且評價如此之高。
雷納喝了口水,茶水稍稍有點涼,不過,他卻沒在意,放下杯子接着說:「在柳寒來說,他無法抗拒宮裏的要求,可要獨立對付門閥世家,他也感到吃力,所以,他要趁亂先削弱對方的力量,所以,他才潛入戰場,殺掉一些人,這是最好的策略,可若僅僅如此,那還不夠可怕,更重要的是,他將我們救出來了。」
雷納目光閃閃,頹勢頓消,剛才在腦海中的那些隱隱約約的東西,漸漸變得明晰,說話的聲音也略微增大:「我風雨樓呀在帝都十年,根基穩固,即便今天我們全部死了,下面依舊還有很多風雨樓兄弟,另外,我們在朝里還有部分力量,這些力量散落了,如果將這些力量整合起來,那就能極大增強他對抗世家門閥的力量,當然,如果能救出我或蕭雨,特別是蕭雨,如果我們倆人救出一個,由我們出面整合風雨樓的殘存力量,那對那些門閥世家的威脅更大,而且,他還向我們展現了誠意,這對他今後掌控漕運,甚至,接手部分風雨樓的地盤,都有很大幫助。」
沈晨這下全懂了,隨即一種情緒在心裏悄然升起,他有些不滿的說:「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雷納搖搖頭:「不能這樣看,這是現實,我們暫時退出帝都,或者說,主要力量暫時退出地下,已是必然,他不去搶,別人也會去搶,況且,我看柳寒對那些賭場青樓恐怕沒什麼意思,但他對那幾個碼頭一定有意,我估計,他一定會去搶碼頭。」「他會不會成功呢?」雷納自設一問,沈晨神情稍緩,雷納低頭思索着,很快便抬頭看着沈晨肯定的點下頭:「他一定能搶到,原因嘛,宮裏支持他,或者說,是宮裏要他接手漕運,既然要他接手漕運,就一定會對他有所承諾,或者說,對他有所支持,以他的實力,加上宮裏的支持,搶下這幾個碼頭,問題不大,現在有我們的支持,那更是事半功倍。」
沈晨很是無奈,樓里兄弟犧牲多少,才搶下這幾個碼頭,這還沒幾天,就得轉給別人,心裏實在不甘。
「哼哼,都在打好算盤,不過嘛,」雷納冷笑兩聲:「沈兄,我們的機會也就來了。」
「哦。」沈晨精神一振,期待的看着雷納,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深知這位軍師神鬼莫測之能,就說今天這個局面,要不是他的幾個決斷,損失恐怕會更大。
雷納肯定的點點頭,正要開口,忽然院子裏又有動靜,這次好像是有人翻牆躍進來,沈晨精神緊張,立刻要吹熄油燈。
「是我!」
這兩個字的聲音不大,沈晨不知為什麼,閃身到窗口,院子裏黑乎乎的,看不清,從角落出來個黑衣人,就象柳寒一樣,這人渾身上下全是黑色,站在那不動的話,就像融化在黑暗之中。
那人朝這邊看了眼,沈晨下意識的縮了下,可那人沒有過來,而是轉身向前面的房間走去。
「應該是柳寒的人。」沈晨低聲說道,雷納淡淡的說:「此地偏僻隱秘,不是他的人不可能找到。」
沈晨走回來,雷納看着窗外的夜,眼中的擔憂越來越濃,沈晨看着他忍不住嘆口氣,知道他在擔心蕭雨。
柳寒既然接到他們,那麼那人多半是在蕭雨突圍的範圍內遊走,如果蕭雨突出來,也應該是到這裏來。
「樓主吉人自有天護。」沈晨安慰他說,可這話連他自己都安慰不了。
他們還不知道蕭雨在突圍時,已經被內衛小刀偷襲負傷,追他而去的高手便有十幾個,若不是這十幾個高手被引走,他們突圍之路會更難,恐怕支持不到柳寒出手。
雷納看着那扇門,非常希望柳寒推門進來,告訴他,蕭雨已經平安突圍,可那扇門始終沒動,院子裏也安安靜靜的。
沈晨見狀便小聲問道:「軍師,你說咱們的機會?咱們什麼機會?」
雷納回過神來,無聲的嘆口氣:「知道柳寒的目的,我們便可以減少損失,咱們可以讓柳寒出面,收攏一些樓中兄弟,另外,讓柳寒將城東區拿下,咱們再派些人進去,如此,咱們在帝都城內也就能保留了部分力量。」
一個幫會,不單單是人多勢眾,更主要的是財源,有了財源才能支持幫會擴張。
「如果這樣,那還算不錯,可..,那柳寒願意嗎?」沈晨問道,雷納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有什麼不願意的,沈兄,你看吧,說不定,明天,他會給我們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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