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公公自然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他領旨後便徑直到內衛,林公公早已等候在那,他其實比皇帝更早知道蓬柱遇刺的事,今天在得知皇帝召見穆公公後,他便一直在士懷居候着,他知道穆公公一定會來。⊥,
士懷居,取自道典「士懷而居,不足以為士」,這個讓整個天下恐怖的組織,居然有這樣一個正氣凜然的名字。
林公公早早便將內衛報來的情報找出來,放在案幾,下面幾大管事也被叫到後房候着,當穆公公進來時,士懷居實際已經弓上弦,馬上鞍。
穆公公畢竟年齡大了,即便有小太監扶着,坐下後依舊有些喘,坐下後喝了兩口茶,養了會神依舊感到不舒服,林公公見他臉上潮紅一遍,便小心的拿出一丸紅色,猶豫下才送過來,穆公公盯着那丸藥看了片刻,然後才拿過來,就着茶水吃下,過了會,臉上的潮紅才漸漸平息。
「老祖宗,」林公公小心的勸道:「要不歇息會。」
穆公公嘆口氣,有些迷茫的看着屋外的蕭瑟的院子,落進眼裏都是蒼涼:「唉,老了,老了,伺候不了皇上幾年了,小林子,以後這滿宮的小子都要你照應了。」
「老祖宗,您說的那裏話,宮裏的小子們都要您的照看,那離得開您。」林公公有些焦慮,移到他的身後,輕輕給他拿捏起來,穆公公沒有推辭閉上眼享受了一小會。
「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他們都在後面候着呢。」林公公低聲說道,遲疑下又小聲說道:「老祖宗,是不是太着急了,虎賁衛還要再調五百人過去。」
「虎賁衛,唉,」穆公公又嘆口氣:「奔雷刀胡嘯之後,這虎賁衛是越來越不堪大用了,你看看,這次居然又出了這樣大的紕漏,好在皇上沒有怪罪,唉。」
奔雷刀胡嘯是虎賁衛曾經的統領,八年前,胡嘯被調離虎賁衛,原本是派往雍州,可半路上遇上遇伏身死,內衛虎賁衛查詢了數年,沒有半點線索,到現在依舊是個謎。
林公公沒有開口,手上依舊沒停,胡嘯之後,虎賁衛便每況愈下,八年裏換了三個統領,這三個統領無論修為還是做事的能力,比起胡嘯來,都差了不少,那一次清洗,虎賁衛傷了元氣,林公公到現在還認為,那次清洗操之過急。
「金雕江風,」穆公公的語氣有些遲疑,林公公沒有說話,穆公公身體微微動了下,林公公停下來,穆公公想了想:「石家有三個宗師供奉。」
「還有八百私兵,」林公公在邊上補充道,穆公公冷笑下:「陳國四大家,私兵加起來快三千了,宗師供奉客卿也有五個,石家的老三還是武師上品修為,其他三大家還隱藏着幾個厲害人物,要想一舉定乾坤,恐怕沒那麼簡單。」
林公公一聽便知道穆公公在猶豫什麼,他略微想想便試探着說:「要不,請供奉辛苦一趟吧。」
穆公公想了想微微點頭:「若是沒有其他辦法,也只有如此了。」
林公公一聲不吭,默默的聽着,穆公公想了想:「虎賁衛現在有一千八百七十人,看起來人數不少,可高手太少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林公公這時插話了:「禁軍現在缺額近兩千,可實際上缺額在三千四百多人,楊暉吃了不少空額。」
「不管他。」穆公公神情不動,楊暉是太尉潘冀調來的,是他的心腹將領,去年先帝去世前,潘冀將他調來掌控禁軍,而潘冀的後面是太師潘鏈和太后潘芷,穆公公現在還看不清皇帝的想法,他打算先留着,等皇帝有決定後再說。
「虎賁衛得補充些新血液,」林公公斟酌着說,穆公公點點頭:「先把陳國的事辦了再說,叫金雕江風進來吧。」
林公公沖外面叫了聲,一個小太監快步過來,在門口躬身站住,林公公吩咐後便很快離開,不一會,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漢子進來,中年漢子穿着藍色繡花棉袍,面形瘦削,鷹鈎鼻,目光冷厲。
「公公,末將奉命到來,請公公吩咐命令。」江風雙腳八字岔開,穩穩的抱拳說道。
「虎賁衛現在可以調動多少人?」林公公問道,江風平靜的答道:「八百九十四人。」
林公公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麼才這麼點?其他人呢?」
「奉命,虎賁衛左領糜澤率五百人護衛蓬大人,帝都內層日常巡邏需要兩百人,半月前,右領孟嵩帶領一百虎賁衛到江南追捕單駿,另外,還有斬魔隊待命的兩隊人馬。」
江風將虎賁衛人員的分佈一一報告,林公公聽後沒有說什麼,穆公公眉頭微蹙,喃喃念叨:「八百九十四人,就八百九十四人吧,江風,你帶六百人到陳國郡,聽從蓬柱蓬大人的指揮。」
「屬下遵命!」江風抱拳領命便要下去,穆公公又叫住他,停頓片刻後又補充道:「鑑於這次事情很嚴重,咱家決定讓供奉和你一道去。」
江風眼睛瞪大了,連供奉都出動了,他小心的問:「這次是要。。」
「你別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穆公公面無表情的說,江風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林公公又叫來幾個人,這幾個人明顯是信使,林公公分別交給他們幾封信,這些信是送到陳國郡都尉,陳國郡內衛總管,兗州校尉,還有便是蓬柱身邊的糜澤,嚴令在兩天內送到陳國郡,否則嚴懲不貸。
待林公公分派完,穆公公閉目想了想,將事情在心裏捋了一遍,感到沒什麼失誤了,然後睜開眼睛看着林公公:「還有件事,草原上的事,給并州去道指令,密切注意草原上的動向,并州邊軍的任何事都要報告。」
林公公平靜的答道:「是。」
穆公公起身正要出門,林公公忽然小心的插話:「那個人我去看了一次,我是和賈菅一塊去的。」
穆公公的腳步停下來,有些納悶的看着他:「誰?」
「就是那個柳漠,」林公公說道:「常猛死的那幾天,這個柳漠就在彭城。」
穆公公沒有開口,他知道林公公是他的徒弟中心思最縝密的,他要去看那柳漠,肯定是察覺到什麼,那個賈菅是內衛,他修煉的功法能迅察覺目標的修為深淺。
「賈菅說他不是那個人的對手。」林公公說,穆公公眉頭擰成一團,賈菅的修為在武師中品,也就是說那個柳漠的修為在武師上品,他不由皺起眉頭:「直說吧。」
「我覺着這人不簡單,常猛有可能是死在他手裏,」林公公說,不等穆公公開口便又接着說:「另外,這人在帝都的時間不長,經常不在家。」
「你派人盯了他?」穆公公的語氣中有些奇怪,林公公沒有分辨,漸漸的穆公公眉頭皺起來:「這麼多事忙不過不來,在他身上花什麼時間,先歸檔吧,一個柳漠沒什麼大不了,最多也就是方震留下的眼線。」
林公公沒有分辨,他只是不喜歡有人瞞着他,在這裏乾的時間太久了,越來越喜歡探究那些在表面之下的隱秘,每當解開一個隱秘,便能帶給他一種莫名的興奮。
穆公公說完之後便離開了士懷居,很快便來到那個幽深的帶着點鬼氣的院子裏,院子裏很乾淨,沒有積雪,看得出來,這裏幹活的小太監很負責,穆公公打量了小合子,以前他沒怎麼注意這個小太監,現在仔細看了,感到這小太監很乾淨,說話很簡單,說快了,還有點結巴,這是在這裏幹活留下的後遺症,這裏實在太安靜,幾乎找不到說話的人。
「公公請稍待片刻,我這就去請他們。」小合子將穆公公讓進正房後,給穆公公上了杯熱茶,然後才恭恭敬敬的向穆公公請示,見穆公公默許,便轉身離去。
不一會,後面響起鐘聲,過了一會,兩個人進來,穆公公依舊坐着,倆人也隨意的沖穆公公拱拱手,然後坐在一邊,倆人都沒說話,只是拿眼看着穆公公。
「橋真人,靈藍真人,現在朝廷有件事要藉助二位,還請兩位不要推辭。」穆公公沒有繞圈子,在這裏用不着繞圈子,從來都是如此。
橋真人和靈藍真人今天穿着的差不多,只是橋真人的灰色棉袍較新,靈藍仙師的棉袍已經有些白,倆人互相交換個眼色,橋真人問道:「是我們倆個都去嗎?」
「能勞動一個就行了,剩下那位還要保護皇宮。」穆公公說道,皇宮之中必須要留一個,天下傳說八大大宗師,朝廷獨得三個,實際上,在十多年前的一次行動中,已經有一個大宗師隕落,朝廷現在就剩下兩個大宗師,大晉其他三大宗師之二則一直隱居,很少在俗世現身,而塞外鮮卑和吐蕃的兩個大宗師同樣不知躲在那修煉。
從整體上看,大晉在這方面還是佔着優勢,真真讓穆公公擔心的是,朝廷與那些隱世仙門的聯繫越來越少,聯繫越少說明控制越弱,這些年,6續生幾起神秘事件,內衛全力追查也沒有查出結果,可穆公公看來,這後面隱約有隱世仙門的影子。
「那我就去一趟吧,」橋真人整整衣袍不緊不慢的說道:「上次是靈藍兄出手,這次就我來吧。」
他沒有問去那,也沒有問要對付誰,就象出去冬遊一趟,玩一趟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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