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怎麼能有這樣的人?!臉皮厚得令人髮指,蘇酥看着葉昱的眼睛,沒看出一點兒玩笑的成份來,他是真的要她揍他,也是真的打算等她揍完了他,就開始親她,她揍他幾下,他就要親她幾下。
看明白了葉昱的這意圖,蘇酥心裏雖然有心要把葉昱打個半死,但到底還是忍住了,她沖葉昱昂起臉來笑了笑,挑挑眉梢,心平氣和道:
&一大早的,打打殺殺多沒意思,你訓練完了?」
&了。」
&天有什麼活動?」
&天沒活動,聽你安排,不過明天我得帶幾個人去找立夏的媽。」
&夏?!」蘇酥微微攏起眉頭,看着已經恢復成了正常狀態的葉昱,愣了一瞬,轉而,蘇酥像是想起了什麼來,又問道:「那你為什麼沒去找你的家人?別人呢?為什麼都沒去找家人?」
&們沒家人。」
說起這個話題,葉昱的臉上有種難得一見的縹緲神情,他坐在蘇酥面前的茶几上,穿着厚重軍靴的腳踩了踩地上的地毯,眼睛卻是錯過了蘇酥的臉,看向她身後窗外的景色,
&們大部分都是孤兒,了無牽掛。」
他們這支部隊很特殊,在特種兵里被稱為敢死隊,專門執行一些殺伐任務,因為是孤兒,被人抓住了也不過一條命,死了就死了,不會捨不得死,也不會有人為他們的死難過心疼。
很多時候他們在出任務之前,什麼都不知道,出完任務之後,也沒人告訴他們為什麼。
從部隊挑人的手法上,就能看得出來,又要是兵王,身份又要了無牽掛,說這是萬里挑一的一支隊伍,毫不為過。
&立夏的媽?......」
看着葉昱臉上的縹緲神情,蘇酥突然覺得有些難受起來,她沒記錯的話,立夏就是葉昱隊伍里的一員,既然別人都是孤兒,都沒有家人,那立夏哪兒來的媽媽?
&乾媽!」葉昱垂目,坐在茶几上,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來,低頭看着,「咱們總得尋個寄託不是,不為別人,就為了死後那麼大一筆撫恤金,得有個人來領,所以得給自己找那麼個人兒,將身後事放一放。」
瞧葉昱那眼神,沒什麼喜怒哀樂,也不似尋常那麼放蕩形骸,但正因為看起來是如此的正常與平靜,反倒顯得那張照片在他心裏面的分量很重。
出於好奇,蘇酥伸長了脖子去看那張照片,一下就怔住說不出話來了。
只見葉昱拿出來的那張照片,不是別人的,正是蘇酥的,當初蘇酥托葉昱去德市裏面尋人,給了葉昱一張她和蘇父蘇母的全家福照片,人,葉昱是給蘇酥送回來了,但那張照片卻給葉昱扣下了,不光扣下了,他還把照片上的蘇父蘇母的人像給剪了,就留了蘇酥一個人的。
蘇酥看着葉昱揉着照片上,那張屬於她的人臉,張了張口,很想找葉昱扯一下皮,因為她也就那麼一張全家福照片,現在這照片居然給葉昱毀成了這樣,她爸她媽給剪去哪兒了?!
但是看着葉昱那張看起來有些許落寞的臉,蘇酥還是選擇沒跟他追究照片的事,她有些破碎的笑了一笑,輕聲問道:
&什麼?因為不想自己化為一杯黃土,或者死在異國他鄉後,沒人惦記嗎?」
&有那麼點兒意思!」
那些領他們撫恤金的人,不一定跟他們有着至親血緣,也不一定跟他們感情深厚,有的可能就像是蘇酥和葉昱這樣,只是有過一兩次交際的人,對於這些人來說,葉昱等人或許只是他們心中的一個過客,可是葉昱這些人,卻將自己的寄託放在了這些人的身上。
撫恤金領取人那一欄,有個固定的名字,便代表着他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個想見的人,還有一點兒惦念,有那麼一點兒恩怨需要解決,或許赴死的時候,就不會那麼爭先恐後了。
蘇酥忽而覺得有些悲傷,她伸手,摸了摸葉昱那張乾乾淨淨的臉,他臉上的胡茬,不知什麼時候被剃掉了,頭頂上的頭髮也長了一些,但依舊像個刺蝟一般,直直的根根豎起。
&個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惦記着你的,或許不知道你的名字,或許不知道你的模樣,可是她會記得你,時不時的就念叨着你,想念你,幻想着你是什麼模樣,葉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小愛,兩歲的小愛,已經有了自己的認知,有時候,偶爾也會很努力的叫着「爸爸,爸爸」,說「爸爸不見了...」這樣的話,也不知是誰教的,蘇酥反正是從來沒教過的,但小愛就是會叫了。
這可能是一個孩子的天性認知?到了一定的年齡,自然就會知道了,她應該是有一個爸爸的,爸爸在哪兒?為什麼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每每這種時候,蘇酥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愛,她也相信,隨着小愛年齡的成長,會對「爸爸」這個名稱,有着更深的理解,到時候一定會問她,更多有關於葉昱的問題。
可是葉昱卻告訴她,他不想有個小孩兒,不想生出一個孩子來,他不是怕小愛拖累他,而是怕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死後,留下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那是多麼的可憐多麼的受罪。
可是現實總不如葉昱的想像,小愛已經來了,在她的肚子裏,茁壯成長着,這不是葉昱想不想的問題,這是已經來了,該如何去調整心情,迎接小愛呱呱落地的問題。
她看着葉昱,葉昱一臉懵懵的表情,顯然沒聽懂蘇酥這話是什麼意思,於是蘇酥嘆了口氣,收回自己的手,還是等葉昱自己發現吧,她真沒這個勇氣,將小愛的存在告訴葉昱,她實在是不想看到葉昱臉上的不喜表情,她不想讓她的小愛,成為一個不被父親所歡欣喜愛的孩子。
葉昱張口,正待問那個會惦記着他的人是不是就是蘇酥,房車的門被敲響了,葉昱轉身,從茶几上站了起來,打開房車的門,是濁世佳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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