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蘇酥坐的是葉昱的車,葉昱開的這輛軍用吉普,正是當初他送給蘇酥的那輛,蘇酥也在這輛車的後座上安裝了一個嬰兒安全提籃,她將小愛放進安全提籃里,坐在了小愛的身邊,張文遠則繼續坐在副駕駛座上,葉昱開車,遠遠的綴在這一長串的人臉蛹粽子後面。
才出去一天的時間,就獵回了一二十頭人臉蛹,並且當中有一頭人臉蛹具有二三層樓那麼大,這讓瘦女人的這支隊伍一下子就引起了蛹鎮上的轟動,還未進電網的大門,便有人成群結隊的跑出來看熱鬧了。
「不錯嘛,蕭瑤,你隊伍里誰進階了?這冰天雪地的,竟然能獵這麼多人臉蛹回來!」
有人站在裝甲車邊,同瘦女人酸酸的打聽着,那個叫蕭瑤的瘦女人一聽,沒說話,橫了這說話酸不溜丟的人一眼,指揮着開車的隊友一路往任務中心去了。
今次這個事情,若是全都是她這個隊伍的功勞,那沒別的,他們早就唾沫橫飛的同蛹鎮上的人吹噓起來了,吹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英勇無敵,殺人臉蛹宛若剁菜一般的簡單......
然而不是,這一二十頭的人臉蛹,當中也就一兩頭是他們幹掉的,面對蛹鎮上人們有意或者無意的打探,他們個個只覺得羞愧,因為這些人臉蛹大部分都是蘇酥幹掉的,他們一隊人,都比不上蘇酥這麼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
到了任務中心後,大家從裝甲車裏走出來,面對眾人好奇的詢問,蕭瑤隊伍里的人像是十分有默契一般,個個三緘其口,秦老師也是默不作聲的去交了任務,也沒敢問皮哥領晶核報酬,大家便在任務中心前面,各回了各家。
夜幕漸漸降臨,葉昱開着車,帶着蘇酥與小愛這才慢悠悠的從大門外面進了電網,這時看熱鬧的眾人早已經散去了,葉昱的車開得很順,將蘇酥和小愛送回了蛹鎮。
葉昱和蘇酥是在回了蛹鎮之後,才知道李小雨和書生今天上午出事兒的,自蛹鎮上的騷亂平息後,因為葉昱擔心蘇酥和小愛,平息了暴亂後,緊跟着便開車出去尋找蘇酥了,後來找不着蘇酥才又回了一趟八方村的濃霧,把張文遠拖出來的。
所以書生身上生的事情,葉昱也不知道,只等他們回了蛹鎮之後,才有特種兵上來通知葉昱,說他前腳離開蛹鎮,後腳蛹鎮上便生了這等事情。
而待得蘇酥抱着小愛去看李小雨的時候,李小雨已經在書生的床邊不吃不喝的守了一整天。
異能特種兵,目前在蛹鎮上也有個落腳的訓練營,大概方位就在李小雨的女子自強隊附近,蛹鎮雖然是繞着八方村建設的,但有些區域也是尋常人等不能夠進入的,比如異能特種兵的訓練營和女子自強隊的辦公處。
一隻三層樓高的蛹殼裏,書生躺在某個房間之中,一副不省人事的姿態,而李小雨就蜷縮在他的腳邊,一副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的模樣,穿着松松垮垮的毛衣,雙眸通紅的緊盯着書生。
「書生沒事吧?」
蘇酥抱着小愛,偏頭看身邊的葉昱,小愛已經睡醒吃飽了,在蘇酥的懷裏,朝葉昱伸出了兩隻小手,使勁兒要往葉昱的身上爬,葉昱便將小愛抱了過來,對蘇酥低聲說道:
「我剛才問了弟兄們,說醫生來看過了,沒事,就是有點兒血氣沖腦,造成了短暫的昏迷,今天晚上就會醒了。」
「哦...這事兒~~」
蘇酥的目光又掉回到了李小雨的身上,看着李小雨蜷縮在書生腳邊的那副姿態,她嘆了口氣,讓葉昱把小愛抱出去玩會兒,她則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李小雨的面前,問道:
「這件事情,別人跟我說的都是不清不楚的,我尋思着還是來問問你,你吃了什麼虧沒有。」
床腳的李小雨,垂着眼帘,靜靜的,輕輕的搖了下頭,她被女子自強隊從車子裏救出來的時候,只穿着內衣內褲,這形象讓不少人都誤會了她已經被...可是她自己知道,她是絕對沒有的。
「那既然沒有吃虧,你為什麼會情緒低落成這樣?」
「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麼?」
「人性,末世的黑暗,道德的淪喪,很多很多。」
李小雨低着頭,不知道該如何同蘇酥分析她此時此刻的內心,一顆眼淚從她的眼中落了下來,低落在她的膝上,李小雨的聲音很輕很輕,在靜謐的房間中,宛若一片羽毛般,悄然的飄蕩着,
「蘇酥,我從末世開始後,就一直在你的身邊,我看到了喪屍的可怕,蛆蟲的噁心,人臉蛹的難纏,還有女人的墮落,男人的背叛...可這些都只是我看到的,我沒有親身經歷過,我今天就站在無能為力的邊緣,就差一點兒,差一點兒......」
最最讓李小雨無法接受的,便是已經陷入了墮落的泥沼中,那個無法自拔的李安心,竟然要來拉她一同往泥潭裏跳,她做錯了什麼?李小雨自問並未加害過李安心半分,李安心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害她?
她也不過是在勸阻李安心無效時,選擇了冷漠旁觀罷了,李安心能有今日,又不是李小雨害的!
她忘不了李安心舉着一個dvd,沖她笑的那副模樣,李小雨不明白,人性惡起來,究竟能惡到什麼樣的程度?李安心為什麼就能這麼惡?
還有書生,他是如此的美好、堅持、自律,仿若黑暗中的一股清流,即便他同那些男人們一樣中了情毒,可是他守住了他自己,也守住了她,李小雨的心中,一面為書生感到心痛,一面有些隱隱的生氣,他為什麼不碰她?他寧願冒着血管爆裂的危險,也不願意碰她,她就這麼讓他難以接受?
這些情緒讓李小雨現在十分矛盾,讓她暫時振作不了,她一直在想,如果末世註定了,讓每個人都變成惡的人,那她一直堅守着的美好,又算什麼?聖母?不,她其實並不想當一個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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