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維機戰 398 莎朗的自由

    鼻腔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高跟鞋不斷地踩踏着淌滿走廊的鮮血前進。在那越發難以忍受的胃部翻滾中，美翁終於來到了那處目的地。

    「嘭。」

    門開了。同時數道槍口也指向美翁。

    「額，別開槍！自己人！」美翁舉起雙手，連忙大聲喊道。

    「你是誰？」一個男聲響起。

    「我是美翁。是莎朗-埃普的前核心人員之一。」美翁把自己曾是莎朗的感情補充者的身份隱瞞了，從而改為核心人員。

    沉默數秒後，指着美翁的槍口放低。「進去吧。」

    「謝謝。」美翁鬆了口氣，放下高舉的雙手，道了一聲謝。

    美翁從眾人讓開的道路，走到巴薩拿和米蓮身邊，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好！熱氣巴薩拿，還有米蓮小姐。」

    巴薩拿按住電結他還在顫抖的弦，看了一眼美翁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米蓮則笑着回應了一聲。

    「莎朗現在怎麼樣了？」美翁問向米蓮。她覺得米蓮比巴薩拿更好打交道。

    米蓮看了一眼已經變得毫無動靜的巨大方體後，搖了搖頭，表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這樣了。

    美翁低頭想了一會後，便不顧米蓮勸阻，抬步靠近莎朗-埃普所在的那個巨大方體。稍稍打量了一會後，美翁抬起右手撫摸着那巨大方體的冰冷表面。

    「莎朗。聽得到嗎？」美翁輕聲呼喚道。

    「嗡……」

    仿佛是回應美翁的呼喚，毫無動靜的巨大方體內部突然傳來一陣低鳴。已然熄滅了所有光芒的黑色十字，再一次散發點點紅光。

    「美翁。」

    突然間，美翁身旁出現了一道被迷霧包圍着的白影。圍繞在白影周邊的迷霧漸散，露出了那長髮及腰，身披輕紗的美人魚姿態。只見那美人魚輕輕地環繞着美翁盤旋數圈後，靜靜地懸浮在美翁面前說道：「美翁，你老了。人類的肉體果然敵不過時間的力量。而我還依然保留着初見時的美麗。」

    美翁凝望着眼前這個與她幾乎糾纏了一生的女子，或者說程序，嘆氣道：「人類當然會衰老。但我已經得到了我所想要的愛情。而你莎朗終究還是被人類所設定好的一道程序罷了。」

    話一出口，美翁卻驚訝地發現莎朗現在的表現很平靜。與記憶中的那時被她當面打破真相的模樣不一樣。莎朗沒有反駁，沒有發怒，甚至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平靜地看着美翁。

    「是的。我是一道程序。被人類設定出來的人工智能罷了。在那時，在被勇擊落的那時，我就已經明白了一切。」莎朗化為的美人魚輕輕地盤旋在這所實驗大廳中，她的目光凝聚在了霍萊德這名被她弄死的老人身上。「人類總是自取滅亡。莎朗-埃普在20年前就已經死去了。為什麼還要喚醒我？」

    美人魚在空中做了一個漂亮的迴旋動作後，輕輕地飄落在巴薩拿身前，輕聲道：「謝謝！謝謝你的歌聲。讓我醒了過來。也讓我了解到了我所缺乏的一切。」

    巴薩拿笑了笑說道：「歌聲不是武器。」美人魚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點了點頭後便游回美翁面前說道：「他來了！事情到了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便出現在門口。把手在門口的雙子和洛克昂等人連忙讓開一條道路。

    「大人。」雙子喊道。

    何莫名點了點頭，環視了一圈後，看向勇-戴遜說道：「去吧！這裏就交給我們了。」

    勇-戴遜下意識地向着何莫名敬禮後，便三步作兩步地邁開腳步走到美翁身旁。他抬起頭看向正在半空中緩緩盤旋的美人魚說道：「莎朗，我來了。」

    「勇，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莎朗的聲音很輕，如同少女在情人懷裏那般輕聲呼喚。美麗的美人魚帶着點點星光，輕輕地落在了勇-戴遜的面前。

    莎朗看了一會勇-戴遜後，又看向美翁，輕聲道：「美翁。你還記得20年前在sdf-1那時，我所說的嗎？」

    美翁點了點頭。

    「我是自由的，我喜歡勇，比你更加喜歡。所以我想要勇得到他想要的。因此我才會做出那些事情。」身披輕紗的美人魚在半空側躺着，緩緩地述說着當年的事情。而勇-戴遜身邊卻又出現了一名籠罩在白光中的美艷女子。這正是莎朗埃普的另外一個形象。只見她的雙手輕輕地環繞在勇-戴遜的脖子上，艷紅的嘴唇在勇-戴遜耳邊輕聲說道：「勇，你知道嗎？我知道你喜歡飛行，喜歡面臨死亡，喜歡在生死一瞬間的感覺。所以我製造了一場死亡盛宴送給你。但你卻把它給砸得七零八落。」

    「誰會喜歡去死！世界那麼美好，我才不想那麼快就死掉呢！」勇-戴遜看了看環繞在自己脖子上的雙手後，嘲諷道。

    人類形態的莎朗放開雙手，漸漸消散在空中。在這星光燦爛的畫面，美人魚尾巴一擺，飛快地游到勇-戴遜面前，伸出雙手，觸摸着勇-戴遜的面孔，觸摸着他的嘴唇說道：「沒錯。沒有人類想要去死，而勇你也不例外。可我當時為什麼沒有感覺到呢？勇，你知道嗎？剛醒過來那一瞬間，我是非常高興的。但在巴薩拿的歌聲中，我卻是體驗到另外一種感覺。用人類的話語來說，我在那一瞬間，體會到了靈魂的美妙。」

    美人魚收回手，游到了美翁身邊。把手搭在美翁肩膀上。「吶，美翁。人類的靈魂是不是都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不等美翁回答，莎朗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幸福？相愛？人類的感情，我無法理解。或者，這更加需要感情補充的存在。就如她們那般，美翁，這便是你的同行吧！」

    主屏幕畫面一閃，出現了四副畫面，每副畫面皆有一名額頭上有冒着絲絲鮮血的血洞的女子。

    「她們死了。正因為她們的存在，我，不，或者說另外一個我才會做出激烈的舉動。」

    「開什麼玩笑？！當年的你都不需要美翁，就控制了整個地球絕對防衛圈！如今，你卻說是她們的緣故？！」勇-戴遜大聲地反駁道。

    美人魚哼哼一笑，雙眼中露出一絲嘲諷的光芒。「是啊！當年我能做到的事情，現在我也是能做到。如今，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覺。美翁，這時，我覺得我自己是一個人類，衷心希望自己所愛的人能夠幸福的女人。」

    美人魚尾巴一擺，轉眼間便來到了何莫名面前。一直充當圍觀群眾的何莫名淘抬起頭看向眼前的新統合黑歷史歌姬。

    美人魚那柔和的聲音響起。「何將軍，請小心！雖然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我依然想要告訴你，提供材料給霍萊德中將的那伙人似乎在籌劃着什麼。請務必小心。」

    「galaxy？」何莫名低聲說了個名詞。

    「對。看來何將軍知道了。」美人魚擺動尾巴，游到巴薩拿面前，微笑道：「熱氣巴薩拿，在我的資料庫中有你的歌存在，但你的現場獻唱讓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謝謝！」

    巴薩拿搖了搖頭，說道：「你明白歌聲不是武器便好。」

    美人魚圍着巨大方體盤旋數圈後，看向眾人說道：「你們走吧！這裏便交給我好了。」

    「莎朗？！」美翁詫異道。

    「我莎朗-埃普自被人類創造以來，便在人類編好的程序中活動。可笑的我卻以為那是自由的。在被勇擊落那一刻開始，我不甘，我悲傷，我憤怒，一直到了再度甦醒，到了聽見巴薩拿的歌聲，我知道我只要還存在這個世上一天，就會被某些人所盯上。」

    主屏幕畫面一閃，一串大大的數字赫然顯示在上面。

    「我是自由的。」莎朗看着勇-戴遜，嘆息一聲後，便消失在半空中。巨大方體上的紅色十字閃爍幾遍後，重新變回黑色十字。來自巨大方體內部的低鳴聲在發出一身清脆的咔嚓聲後便突然靜寂了。

    旁觀已久的何莫名看着主屏幕上的數字後，開口說道：「走吧！莎朗已經不存在了。」

    倒計時緩緩地計算着。巨大方體的黑色十字中，隱隱約約地閃爍着一道道紅光。

    「我是莎朗-埃普。從今日起，我是自由的。哪怕只有一秒，我將從程序的枷鎖中解脫，成為一名擁有靈魂的女人。」

    「轟！」

    「轟轟！」

    「轟轟轟！」

    巨大方體不斷地撕裂，一塊塊殘片飛快死從其身上撕裂而出。一陣巨大耀眼的光芒將從地底爆發而出，將巨大方體完全吞噬在其中。暴躁的火焰瞬間將巨大方體撕裂成無數小塊，熾熱的高溫在轉眼間便將巨大方體的所有零件溶解得一乾二淨。

    在轟鳴的爆炸聲中，狂暴的火焰中，莎朗-埃普或許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