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歸途 第十二章 死亡與黑羽道人

    黑光來勢洶洶，目標直指陳平的後腦。

    太快了，視線根本捕捉不到黑光的軌跡，等到陳平感知到黑光時，已經來不及躲避了。驚駭之下，他只能盡全力把身體一歪。

    …………

    「阿平，怎麼了？」四目道長見陳平突然倒下，連忙緊張地過來詢問。

    陳平揉了揉胸口，一臉蒼白地回答道：「沒事。」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陳平臉上不禁浮現出幾分苦澀的笑容。

    他又死了！

    就在剛才的那一剎那，黑光還是擊中了他。直接從陳平左胸穿入，一瞬間就把他的心臟攪成了碎片。

    和第一次車禍時完全不同，陳平這次真正完整地感受了死亡。

    心臟直接被攪碎，先是巨大的痛苦。隨後伴隨着血液的停滯，五官也漸漸消失。耳朵一點一點聽不見，然後兩眼發黑，站不住。最後舌頭髮麻，根本無法叫喊，身體不聽使喚，直接就癱倒在地上。

    冰冷如潮水想要徹底吞噬陳平的意識，然而他卻漸漸地感知到了什麼東西。

    那是金色的，一絲一縷，藏身在他的每一個細胞最深處，和他的靈魂緊密相連。

    不朽物質？

    神性？

    感知到自身的死亡，細胞內的金色物質不斷流出，匯入陳平的心臟處。隨着那些金色的液體不斷湧入，陳平的心臟一點一點地被修復，他的意識也漸漸清醒。

    這個過程看上去很久，但其實只過去一剎那，因此在四目道長眼裏，陳平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啪、啪……」

    不遠處突然傳出一陣掌聲，一個中年男子瘸着這一條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男子身着黑色道袍，右手拿着一面黑幡，黑幡上佈滿了無數詭秘邪惡的紋路，黑氣繚繞間，隱約間可以看到無數惡鬼在裏面哀嚎，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毫無疑問，這人絕對不是善茬，至少死在這人手下的絕不在少數。而面對這個瘸腿道人，連四目道長眼中都罕見地露出了一股忌憚。即便是面對木魃時，他都沒有露出這般神色。

    「真是後生可畏啊！四眼仔，你收了個好徒弟，連我的陰鬼幡都沒能取他性命」，瘸腿道人死死地盯着陳平，仿佛要看透他背後的秘密。

    四目道長冷哼一聲說道：「老鬼，你來這裏做什麼?」

    四目道長與這個瘸腿道人可以說是「老相識」了，早在十多年前他們就有了齷齪。

    而這位瘸腿道人原本乃是龍虎山暗殿的一位外門弟子，道號黑羽，後來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卷秘法。他本來就在龍虎山暗殿不受重視，現在有了修行之法。於是乎乾脆叛出了師門，殺人取魂，練就邪法，從此踏入邪道。

    後來龍虎山天師道也不是沒有想過清理門戶，但這廝練就邪法後，法力大增，戰力更是強了不知多少，一般的弟子和長老單打獨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這廝的警惕性也是非常高，龍虎山方面曾幾次三番設下埋伏，但都無功而返，久而久之，也就對他放任不管了。

    而黑羽道人在得知龍虎山對他放棄追殺後，氣焰更是囂張。這幾年來瘋狂地屠殺生人，修煉邪法，現在更是就差一步結成金丹。

    不過，這一步對黑羽道人而言就是天塹，邪法修煉到他這一步，法力內雜質太多，體內陰陽不衡，想丹成龍虎基本上是在痴人說夢。

    他本人也很清楚這一點，於是乎這些年來瘋狂地尋找解決的方法。

    「嘎嘎……四眼仔，你說呢？你徒弟剛才吃的是什麼？」黑羽道人怪笑一聲，貪婪地盯着陳平，仿佛要一口把他吞下去。

    「昨夜你們在大陣中，手中又有法寶，我不好下手。現在天一亮，大陣徹底消失，你還有什麼底牌呢？」

    黑羽道人對着四目道長殘忍一笑，舔了舔嘴唇說道：「幹掉你，再把這位小兄弟直接煉成一味大藥，豈不美哉？」

    練成大藥，那為什麼還要先殺了我，陳平想不明白。

    不過，黑羽道人似乎看出了陳平的疑惑，又衝着他猙獰一笑：「反正是煉藥，藥材是死是活關係倒是不大，反正阿魏藥性就在那。」

    「現在，你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那就上路吧！」話音剛落，黑羽道人殘忍一笑，手一揮，地面直接被破開，跳出了兩道黑影。

    是殭屍！

    而且等級還不低！

    殭屍有六個等級，一是「白僵」，屍體入養屍地後，一月後渾身開始長茸茸白毛，這類殭屍行動遲緩，非常容易對付，它極怕陽光，也怕火怕水怕雞怕狗更怕人。

    二是「黑僵」，白僵若飽食牛羊精血，數年後渾身脫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幾寸長的黑毛。此時仍怕陽光和烈火，行動也較緩慢，但開始不怕雞狗。一般來說黑僵見人會迴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廝打，往往在人睡夢中才吸食人血。

    第三種則為「跳屍」，黑僵納陰吸血幾十年，黑毛脫去，行動開始以跳為主，跳步較快而遠，一躍便是三四丈。不怕陽光，不怕人更不怕任何家畜。這類的殭屍已經有了一定氣候，身體強悍無比，力大無窮。極個別的甚至擁有天賦神通，凡人根本無法對抗。

    第四種「飛僵」，由跳屍納幽陰月華而演變，飛僵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幾百年的殭屍，行動敏捷，縱跳如飛，吞魄而不留外傷。有着各種天賦神通，一般的金丹真人都不是對手。

    而第五種殭屍已近乎魔，名為「魃」，又稱「旱魃」、「火魃」、「干魃」。由飛僵吸納天地精華無數年之後，再歷經天雷地火才能修成。上能屠龍旱天，下能引渡瘟神，這種存在可謂是神通廣大，已經可以算作人間界的頂端存在了。

    至於第六種，那已經不能算作殭屍一類了，袁枚在《續子不語》提到過：「屍初變旱魃，再變即為犼。」

    犼，在山海經中也有提到：本北方食人之獸，狀如犬，傳為海中神獸，狀如馬而有鱗，口中噴火，騭猛異常，食龍腦。這種存在已經能夠比擬仙佛一流。

    黑羽道人的這兩隻顯然不會有那麼強，但也不會弱，能遁地潛行的至少是跳屍一級的。

    「怎麼辦？」陳平只好看向四目道長，他現在雖然完成了築基，但還沒有來得及學習任何道法，這也就意味着他最多只能肉搏，但是和兩隻跳屍肉搏，無異於拿雞蛋碰石頭。

    即便陳平可以不斷被復活，也不過是換了顆雞蛋繼續砸。不要提什麼水滴石穿，陳平並不覺得他這顆雞蛋可以把石頭給砸穿。

    一時間，局勢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