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錦繡 第八百零一章 結案

    朱宏三聽馬明遠說完，拍着手笑道：「不錯，二哥果然不愧神童之名。你說的很對，現在朕就是光武劉秀，那些江浙士紳就是漢代豪強，難道你們希望朕的子孫將來再出第二個弘農王嗎？」朱宏三說完將目光對準姜曰廣和李植。

    姜曰廣看到皇帝已經這麼說，自己還能怎麼說，趕緊躬身說道：「陛下，臣不敢！」

    朱宏三轉過身去接着說道：「朕知道張耀芳在當年立有大功，朕也知道這些江浙士紳在抗清時出過大力，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們在蘇州搞事，弄得整個蘇州狼藉一片，全江蘇省因為他們死了數千人，死去的這些該怎麼辦？難道那些士紳是朕的子民，死的那些人就不是朕的子民了嗎？」

    「他們當年是立有大功，但是朕也賞賜他們了，土地官位都給他們了，難道朕要優待他們一輩子嗎？所以他們犯錯也不許嚴懲嗎？」

    朱宏三對李承恩說道：「老李，你擬旨吧！張家男丁全部斬立決，女眷發賣教坊司為奴，至於其他江浙參與鬧事的十二家士紳，和張家一同辦理！夷三族！」

    朱宏三輕輕的幾句話就是數千人頭落地，這些士紳可不是小門小戶的普通人家，每家都有上百口人，除了這些還有他們的父族、母族、妻族，夷三族說的正是這三族。

    姜曰廣一聽要殺這麼多人，剛要站出來說話，但是朱宏三揮手阻止了姜曰廣。

    「姜愛卿就不要為他們求情了，他們死不足惜！現在你們議一議這些官員怎麼辦？」

    朱宏三說的正是這次事件中幾個不作為的官員，南京還算有些實權的兵部尚書張國維，還有江蘇巡撫瞿式耜，雖然老瞿在鎮壓時相當賣力，但是畢竟沒有及時鎮壓，要負有連帶責任。除了這兩個大員還有真定侯張崇倫、布政使張同敞等大小上百名官員。

    馬明遠聽皇帝這麼說心中大喜，現在江蘇、安徽這兩個從原南直隸獨立出來的省，除了幾個省部級高官不是東林黨外，其他各府、州、縣都是東林黨在把持，而浙江更是浙東派的天下。現在有這個大好機會馬明遠還不大扣屎盆子，將這些異己勢力剷除，用來安插自己的親信。

    當然馬明遠作為首輔並不能站出來開第一槍，這種事就要小馬仔王雲昌出頭了。王雲昌原本是馮自用的師弟，但是當年馮自用倒霉，王雲昌就倒向了馬明遠，雖然無恥些，但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也無可厚非。

    得了信號的王雲昌不緊不慢的站出來說道：「陛下，南直隸這次亂民暴動說到底還是地方官吏不作為，在江蘇省接到消息後，直到出兵鎮壓整整用了十五天時間，如果地方官吏能積極反應，根本不能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所以臣請陛下對負有主要責任的張國維、瞿式耜、張同敞嚴懲，還有江蘇按察使錢肅樂、浙江巡撫黃元功、浙江布政使劉光沛、按察使馮雲起、松江府知府楊國士、嘉興府、杭州府、等官員都要嚴懲！」

    王雲昌說的這些官吏中可什麼人都有，張國維、黃元功、劉光沛是天啟二年進士，是馬濟遠的同學，瞿式耜、張同敞是東林黨，錢肅樂、馮雲起、楊國士等人都是浙黨。

    王雲昌看似不偏不倚，但是仔細看就能發現這些人都不是馬明遠的人。馬濟遠的那些同學雖然大部分都投靠了馬明遠，但是張國維等人看不上馬明遠的為人，一直對馬明遠不假顏色，所以馬明遠早就想找個機會收拾這幫傢伙。其他人理由更簡單，不是楚黨就是敵人，自然更加要收拾。

    但是馬明遠也並不是為了剷除異己將政敵都一棍子打死，安徽巡撫龔大成就沒動。龔大成是佟養甲的老丈人，雖然和馬明遠勢同水火，但是馬明遠感覺這次要和浙黨、東林黨、粵黨等人死磕，還是要團結楚黨內部幾方勢力的，要將槍口一致對外嗎！

    姜曰廣聽王雲昌將屎盆子都扣在他們東林黨頭上，氣的真是渾身發抖，不過姜曰廣不是隔壁吳老二，而是具有政治經驗的官場老油條。在王雲昌說完後姜曰廣站了出來問道：「按照王大人你說的所有責任都是我們的錯了？那真定侯怎麼算？蘇州知府潘自得、吳江知縣王章怎麼算？難道王章是你王大人的侄子就刻意袒護嗎？」

    王雲昌聽姜曰廣這麼說微微一笑：「姜大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真定侯犯了錯誤自然有國法管束他，怎麼問起我來？至於潘王二人，他們的過錯只是沒有將消息及時上報，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姜大人你也做過地方官，知道地方那些胥吏多麼難彈，只要主官有一些鬆懈馬上消極怠工！」

    姜曰廣聽王雲昌這麼說真的好懸氣中風，你們將什麼過錯都推到胥吏身上，實在有些過分了！

    朱宏三看到這些大臣還要鬥嘴，趕緊開口說道：「好了，對於官員怎麼處置朕早有決斷！」

    朱宏三說完指着御桌上的卷宗說道：「你們都在為自己的門生弟子、同年朋友說情，但是你們看看這些卷宗，看看你們這些同年的醜態！」

    朱宏三隨便拿起一冊卷宗，打開一頁讀道：「無錫知縣張懋忠，在得知亂民鬧事的時候，並沒有帶領衙役、巡檢司壓制，而是跟師爺說道：這下新政可算完了！」

    說完朱宏三又翻過一頁接着讀道：「蘇州寶山所千戶騰自遠，在得到巡撫衙門調兵的行文後，竟然讓兵丁放假，然後行文說並無可用之兵！這算什麼？這是延誤軍機！」

    朱宏三分別在卷宗上找了數十個地方官吏，都是出了事互相推諉、不想承擔責任，有的文官拿了地方官紳的好處，還給那些亂民大開方便之門。武將更是不堪，很多人還帶着衛所軍兵化妝改扮成亂民，進城搶了一下子。

    「你們說，就這樣的官吏武將留着還有什麼用？朕派他們是保護地方平安，他們呢？他們對得起朕嗎？對得起十年寒窗的苦讀嗎？對得起朕給他們的俸祿嗎？」朱宏三將卷宗扔到地上，高聲質問大殿中的大臣們。

    大殿中七個閣老，互相看了看，知道今天皇帝真發火了，還是不要往槍口上撞為好。馬明遠是首輔，這時站出來躬身說道：「陛下，臣身為百官之首，沒有為陛下當好這個大管家，臣有罪！」其他幾個閣老也紛紛站出來承認錯誤。

    「好了，朕也知道你們每天都很忙，大概也沒功夫管這種低級小吏的事情，朕也不怨你們！但是這些大小官吏一定要嚴懲！」

    朱宏三說完頓了一下，低沉的聲音接着說道：「所有涉案知縣全部斬首，家人發配呂宋！縣中縣丞、主簿、典史要付連帶責任，全家發配呂宋！所有涉案知府斬首，家人流三千里！府中同知、推官等佐尹官全家發配呂宋！南京兵部尚書張國維、南京步軍統領衙門張崇倫延誤軍機，斬立決，家人流三千里！浙江巡撫黃元功、浙江布政使劉光沛、按察使馮雲起、江蘇按察使錢肅樂未能將民亂及時撲滅，但是念在事後還知道積極補過，將這四人降為七品，由組織部選派到雲貴擔任知縣！」

    朱宏三說完遲疑了一下，接着說道：「江蘇巡撫瞿式耜、布政使張同敞在事件發生之初，能及時反映，調集全省巡檢司將蘇州亂民及時鎮壓，所以這次有功！兩江總督余應桂年紀老邁，已經多次上書致仕，兩江總督就讓瞿式耜接任吧！江蘇巡撫讓張同敞接任！江蘇、浙江各省缺額的官員由內閣協商決定！」

    朱宏三這一席話基本上將整個常州、蘇州、松江、嘉興、湖州幾個府的大小官吏一網打盡，再加上受處罰的江南士紳，這次大案一共殺了兩萬多人，有三多萬人被流放，同時還有十多萬亂民被朱宏三押運到人口稀少的四川，至此從神武八年十二月到神武九年十月的「亂民案」徹底結束。

    在朱宏三的鐵腕下整個太湖流域的大小地主被掃清一空，大量土地被朱宏三收歸國有，然後用很低的價格租給無地的農民種，極大的緩解了太湖流域當地尖銳的土地矛盾。同時朱宏三還藉助這次事件，將整個南方最為團結的江浙士紳集團清除乾淨，在中國最為重要的江南賦稅重地，再也沒有人能和朱宏三的湖廣集團相抗衡。

    因為江浙地主大批被處死，湖廣集團終於得到進入絲綢紡織業的機會。這些以馬明遠等人為首的新興貴族地主階級，在皇帝的縱容下開始在江浙大勢侵佔土地，馬明遠更是將自己的同年、朋友、門生大量的安排到重要崗位上，一時間朝堂上下有「馬半朝」一說。

    馬明遠在得意的同時，忘了中國有句成語叫月盈則虧，他得意了好說，但是失勢的東林黨、浙黨能放過馬明遠這個罪魁禍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