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聽到錢遺愛要去選官的消息好懸一口氣沒上來就此歸位,錢遺愛看到自己老子氣成這樣也趕緊上前為老父疏導氣息。
哪知道錢遺愛剛走到錢謙益身前,錢謙益揮起左手結結實實給錢遺愛來了個大耳光。
錢遺愛自小聰明伶俐,根本沒讓錢謙益操過心,再加上錢遺愛少有神童之名,錢謙益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可是很喜愛這個兒子的。
錢謙益原本以為這個二兒子能繼承自己的衣缽,哪想到現在為了一個女人就要出來選官,故而打了錢遺愛。
「你個逆子,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偏偏要搞那些兒女情長!」錢謙益在這罵兒子兒女情長,就忘了他這個老子當年為了迎娶柳如是弄得南京城裏滿城風雨的事。
錢遺愛看到老爹生氣,趕緊在錢謙益面前跪下一語不發。
看着兒子這樣錢謙益也沒辦法,這個兒子他太了解,表面上看着謙恭有禮,其實內心極其有主意,幾個月前跑到武昌投靠太子就是一個例子。錢謙益看到兒子的臉被自己打出來五道紅印子,有些心疼,錢遺愛長這麼大自己還沒打過他一個手指頭。
「事情真的就這樣了?沒有可緩和的餘地了?」錢謙益還抱着能迴轉的餘地。
「父親,已經不行了,大概再晚些時候聖旨就要來了!」
錢遺愛剛說完,門外管家進來,邊走邊叫道:「老爺!老爺!宮裏的李公公的來了,送信的已經到了巷子口,說是皇帝給二少爺下聖旨了!」
看到聖旨都來了,錢謙益長嘆一口,安排香案準備迎接聖旨。
剛準備完李承恩的隊伍已經到了門口,錢謙益趕緊帶着家中所有男丁都出來迎接聖旨。
李承恩看到錢謙益這麼重視,笑道:「錢閣老,今天來的不是聖旨,而是中旨,預備香案即可!不用全都出來迎接!」
錢謙益這才知道是管家聽錯了消息,原來並不是聖旨,而是中旨。
錢謙益拱手問道:「不知道是皇帝陛下有什麼吩咐,竟然勞動李公公的大駕?」
「錢閣老,皇爺就是咱家的天,皇爺的事沒有小事,咱家都要用心辦理!」李承恩說完拿出皇帝中旨開始宣讀。
旨意很簡單,就是朕知道錢謙益的兒子錢遺愛學習很好水平很高,現在正值國家用人之時,特簡拔錢遺愛為上元縣令,明天去吏部辦手續。
錢謙益聽到消息,心中嘆了口氣,現在事情成了定局,改不了了。
錢謙益送走李承恩後,和錢遺愛坐在屋中,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發呆。
錢謙益坐了半天嘆了口氣說道:「哎!兒子,為父知道你自小要強,但是現在不同往日,進入官場上有上司要疏通,下有屬下要維護,可不要在耍一些小聰明。為父雖然是內閣首輔,但是和你差的太遠,很多話都不好說,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錢謙益當了半輩子官,可以說一生顛沛流離,早已經看慣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今天這事已經不能挽回,這才準備要教導兒子做官的門道。
「俗話說得好,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那上元縣地處京師,國家的各衙門大部分都在上元縣,再加上城裏都是冠蓋勛貴,這個縣令不好當啊!」
老錢當年讀書厲害,根本沒做過縣令這種低級小官,畢業分配直接就進了宰相預科班翰林院,後來出來就當了副部級幹部—禮部侍郎,所以老錢對縣一級如何運作知道的真不清。不過老錢當了一輩子官,手下門生故吏不少,錢謙益想到這趕緊讓人去請來自己的學生劉芳遠。
劉芳遠是錢謙益的學生,天啟五年乙丑科三甲第二百七十六名,完全是個吊車尾。不過劉芳遠的老師牛逼,劉芳遠是天啟元年浙江鄉試被取中的舉人,這一年浙江鄉試主考官正是錢謙益。當年老錢剛畢業的時候風光一時,全國第三。不過前面說過老錢這輩子點背,本來剛等到翰林院深造完畢,等着選官時,老錢的母親死了。這在古代可是大事,作為儒學大家的錢謙益只好回家給老娘守孝二十七個月。
等到天啟元年錢謙益守制完畢,皇帝讓他當了浙江學政,主考當年的浙江鄉試,哪知道悲催的老錢又遇到科舉弊案,再加上當時朝中管事的是一些閹黨,作為東林大佬的錢謙益自然捲鋪蓋回家。而劉芳遠正是這一屆的考生,自然成了錢謙益的學生。
劉芳遠本來以為自己拜了一個牛逼的老師,探花再加上翰林學士,妥妥的後備丞相,哪想到自己不走運,真是靠山山倒靠河河干。
得知自己的老師被免官回家,劉芳遠只好萬事靠自己,哪想到劉芳遠在天啟五年高中三甲進士,也算祖墳冒清氣了。本來按照他的成績也就到那個偏遠縣城當個知縣,宦海幾十年後能混個知府就燒高香了。但是劉芳遠的壞運氣可能用光了,在他當了三年知縣後,自己的倒霉老師錢謙益被起復為禮部侍郎。
這下劉芳遠算是守得雲開見日月,錢謙益也很夠意思,得知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同病相憐學生後,立刻保舉他當了常熟同知,並在兩年後當了知府。
可是好運不長,在崇禎元年,錢謙益受到內閣中的溫體仁、周延儒排擠,被解職回家,劉芳遠的好運氣就到了頭。這個時候劉芳遠已經快四十歲,他看到宦途無望,再加上靠山倒了,也失去當官的信心,和老師一樣辭官回到浙江老家。
劉芳遠回到杭州府老家後,本打算當一個教書先生了此殘生,哪想到風雲變化,這個存在了二百七十年的大明王朝竟然亡了國。緊接着滿清入關,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稱帝。錢謙益這次算是成了禮部尚書,這時他想起了自己的學生劉芳遠。
錢謙益一封書信讓劉芳遠到南京當官,先在禮部當了一個禮部儀制清吏司郎中,哪知道劉芳遠屁股還沒坐熱,清軍打到南京,他的好老師光榮的當了一個漢奸。
劉芳遠雖然是錢謙益的學生,但是學生的品德比老師可是強上不少,劉芳遠看到天下大亂事不可為,也就棄官回鄉再次當起了教書先生。
劉芳遠雖然沒有和他老師一樣當了漢奸,但是也沒學浙東那些士紳激烈抵抗,而是心平氣和的做了一個順民。
在神武元年,廣東朱宏三起兵打到杭州,錢謙益想起自己的好學生劉芳遠就是杭州人,正好錢謙益剛當上內閣閣老,缺一個有行政能力的幕僚,才再次求劉芳遠出山幫助自己。
錢謙益身為大知識分子,手下門生玩兒學問的大有人在,可是真的幹過知縣知府這些行政職務的官員目前就這麼一個,其他的都去投了桂王朱由榔。現在錢謙益看到兒子就要出任倒霉的附郭縣令,只好請出自己的大幕僚劉芳遠。
一會兒的功夫劉芳遠來了,進入屋中先給錢謙益行禮。
「老師,不知叫弟子來有何事?」
錢謙益指着自己兒子說道:「文度,我這個兒子你也認得,剛才皇帝有聖旨,讓他以舉人身份選官!」
這可是大事,劉芳遠知道錢遺愛的神童之名,老師錢謙益也經常自誇,這個兒子將來是要入閣拜相的,沒想到只是舉人就要出來選官,不知道老師是怎麼想的!
「老師,子高師弟不是準備過幾年下場考試嗎?再等幾年不好嗎?」劉芳遠還以為只錢謙益等不及了,逼着自己兒子出來當官。
「哎,文度你也不是外人,你聽我給你講個詳細!」錢謙益這才將錢遺愛為何選官的緣由說個詳細。
劉芳遠聽原來是這個原因,也是滿臉惋惜,這個錢遺愛實在可惜了。
「老師,您叫弟子前來可是為師弟詳細說一下如何當個縣令?」
「文度,皇帝聖旨上說讓我兒當南京城中的上元縣令,你也知道附郭知縣實在不好當,老師想請你幫個忙,出任我兒的幕僚師爺可好?」
朱宏三在廣東時實行新政,一個衙門中的所有編制都由國家發工資,不管是七品縣令還是沒品的衙役,但是縣令的師爺可是沒有工資的,畢竟師爺屬於縣令的私人幕僚,這在由朝廷發工資實在不好。
劉芳遠以前最高當過知府,那可是四品黃堂,在一個府中就是土皇帝,現在卻要自跌身份去給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當師爺。
錢謙益也知道有些難為人,可是自己手下在沒有具有行政能力的官員,只有這麼一個劉芳遠。
「文度,老夫答應你,你只要坐滿一年,將我兒帶出來,到時候老夫保舉你去當一任布政使,還有當師爺這一年俸祿兩千個銀元,你看可好?」
老錢為了兒子可是下了血本,知縣一年才一百三十個銀元,現在雇一個師爺就給出了兩千銀元,不過也不算高,要知道劉芳遠可是當過四品知府呢!
劉芳遠看到這樣能說什麼,趕緊躬身說道:「請老師放心,芳遠必定盡心輔佐師弟!」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3.892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