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錦繡 第六百六十二章 御駕親征

    太子見到馬明遠後，也顧不上行禮，趕緊問道：「舅舅，今晚上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難道真如流言說的那樣，舅舅您被罷官了？」

    馬明遠鐵青着臉也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證明了流言的正確性。

    看到馬明遠證實流言，朱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中喃喃的說道：「這是真的？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馬明遠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太子，說道：「太子殿下放心，老臣雖然被罷黜，但是新一任的首輔是大哥馬濟遠，你太子的位置沒什麼問題！」

    「可是！可是舅舅，大舅上來不能幫助朱江嗎？」朱海害怕的是這個，畢竟朱江是馬濟遠的親外孫。

    「哼哼，太子你放心，大哥我太了解了，他就是個道學先生，拿自己的名望看的比性命都要重。他絕對不會為了朱江而壞了自己的名望！」

    朱海聽馬明遠這麼說鬆了口氣，接着問道：「可是舅舅被罷官，如果將來不能起復怎麼辦？」

    馬明遠想了想，這倒是個問題。現在皇帝雖然讓自己在家休養，看這樣子將來很快就能起復自己，可是未來的事誰說得准，還是要自己做些準備。

    「太子你這樣，等你大舅來了以後，你去見見他，現在財政部尚書還在空缺中，你推薦浙江布政使陳子龍擔任財政部尚書！」

    朱海遲疑的問道：「我去說？萬一大舅不同意呢？不如舅舅去說一下！」

    馬明遠搖頭說道：「太子你不知道，我這個大哥被我壓制多年，看到我就一肚子氣，能同意的都不能同意。太子去說就不一樣了，大哥和陳子龍關係也不錯，再加上太子的推薦，這件事必定能成！」

    馬明遠知道自己這個大哥是純純的保守派，他一上台必定完全廢除自己新政的準備。而新政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財政部，只要有自己的絕對親信陳子龍在，那新政就不能完全被廢除，而將來自己能不能起復就在這個新政上。

    朱海聽馬明遠這麼說也只好點頭答應，甥舅二人商量一會兒後，朱海起身告辭。

    揚州距離南京沒有多遠，在第二天晚上在揚州的馬濟遠就接到了內閣的聖旨，原來自己弟弟馬明遠倒霉了，被罷官，皇帝升任自己為內閣首輔。

    馬濟遠接到聖旨後半點都沒耽誤，當天晚上就上了回南京的客船，在第三天上午就趕到南京拜見皇帝，準備履行自己的新職務。

    馬濟遠進入皇宮看到皇帝後，朱宏三問道：「大哥，現在廣東戰事緊急，京師這裏就要拜託大哥了！朕在前方作戰，後方一定要穩，不知大哥有什麼想法嗎？」

    馬濟遠昨晚一宿沒睡，在船上就擬好了奏摺，聽皇帝問起趕緊將袖子中的奏摺拿了出來。

    朱宏三看了幾眼好懸沒氣死，奏摺很簡單，就是三條。

    第一條讓朱宏三下罪己詔，通報全國以後再也不會搞什麼新政這種動搖民心的東西。

    第二條廢除年底就要到期的銀元和銀兩兌換機制，這種東西就是用來斂財的，以後銀兩和銀元一同在市場上流通。

    第三條更為狠辣，現在為了打仗國庫空虛，請皇帝讓出手中掌握的企業，賣給江南士紳用來籌集銀子。

    朱宏三看完這三條強忍着將奏摺扔到馬濟遠臉上的衝動，朱宏三咬牙笑道：「大哥，你這三條可是夠狠的！」

    馬濟遠正色的說道：「陛下，國家以士人為本，怎麼能搞什麼攤丁入畝這種亂政呢？當年王安石將北宋搞成什麼樣子，陛下難道希望大明也成那個樣子嗎？以前陛下可能受了馬明遠的鼓動，現在臣為首輔，就是要撥亂反正，讓天下士人安心，這樣朝政才能穩定如山！」

    朱宏三想了想也對，自己要去打仗後方這幫臭老九在鬧起來實在不好辦，自己就先退一步，以後再說。

    「可是這第二條不是在廣東時就經由內閣通過的嗎？這也要廢？」

    「陛下，這種銀幣兌換根本就是惡政，銀幣的發行權掌握在朝廷手裏，可是兌換權卻在湖廣一些人手中，臣聽說馬明遠名下幾個錢莊，還有佟養甲名下的一個錢莊負責銀幣兌換，明明一兩銀元他們非要兌換一兩五錢白銀，五錢白銀已經遠遠超過火耗。這種惡政得利的是少部分人，受損失的就是全國大多數人，所以這個政策必須要停下，以後白銀和銀元一同流通！」

    朱宏三沒想到馬濟遠夠狠的，銀幣兌換他們馬家可是佔大頭，現在馬濟遠竟然能完全不要。不過這和朱宏三沒什麼關係，他用八錢的白銀當一兩流通，已經賺得缽滿溢滿，至於馬家和佟家怎麼樣自己就不管了。

    朱宏三點點頭，前兩條就算馬濟遠有理，可這第三條呢？讓朱宏三交出手中工廠，這可是要朱宏三的老命。

    「大哥，朕手中的工廠都是兵工廠、火藥廠、商行、船隊、鐵礦，這些東西是軍隊的根本，這怎麼能交給外人呢？」

    「陛下，臣並不是想讓陛下全都交出來，這些和軍事有關的自然由陛下您掌握，可是商行、船隊，還有全國各地的皇莊必須要交出來，難道陛下忘了萬曆之禍了嗎？」

    萬曆皇帝當年為了斂財，在全國各地設立稅關、市舶司，弄得各地天怒人怨，蘇州還發生了市民打死了鎮守太監的慘劇。可是朱宏三和萬曆不同，他的這些產業並沒有搶奪當地士紳的，都是朱宏三白手起家，自己創業得來的，最多也就算是借着皇權做一些壟斷生意。

    馬明遠接着說道：「陛下，現在因為新政之事全國士紳大多有怨氣，不安撫他們朝政不穩啊，這些皇莊、商行正是要安撫士紳之用！」

    朱宏三一聽為了穩定也就沒了辦法，只能咬牙認了。朱宏三想清楚後在馬濟遠的奏摺上用硃筆寫了個准字，算是全盤同意馬濟遠的主張。

    馬濟遠將馬明遠新政盡數廢除的事，不到一個時辰就傳遍了南京城裏城外。佟養甲在府中大罵馬濟遠，罵完又罵馬明遠，都是這個王八蛋非要推薦他大哥，現在好了，自己一年的損失足有數十萬兩白銀。

    馬明遠知道馬濟遠的奏摺後也苦笑不已，沒想到自己這個大哥真夠狠的，不管其他，先對自己來一刀。

    馬明遠輕聲說道：「大哥啊，你知道咱們家就因為你這份奏摺要損失多少錢財嗎？」

    太子第二天就去拜見了馬濟遠，和馬明遠想的一樣，馬濟遠絕對是個太子黨，對太子恭敬有加不說，還對太子保證，自己按照祖宗成法一定支持太子。

    太子按照馬明遠的交代推薦了陳子龍擔任財政部尚書，馬濟遠仔細的考慮後也同意了。

    馬濟遠想的是自己長於政務，可是財政這件事專業性太強，陳子龍在浙江當了一年布政使，正是管錢的藩台，讓他來管錢正合適。還有陳子龍和自己關係也不錯，再加上陳子龍出身南直隸松江府，一定能成為自己的好助力。

    就這樣，在神武二年剛準備開始的新政，就在外部軍事壓力和內部舊勢力的反撲下徹底完蛋。而作為新上任的首輔馬濟遠，卻因為站在了舊勢力一邊，成了士人交口稱讚的千古名臣。

    而作為舊勢力口中的昏君朱宏三，這時候也沒心情管人家怎麼說他， 他全部的精力都在御駕親征上。朱宏三也發現，現在全國一片亂糟糟，搞什麼新政也不能貫徹到底，只能在佔領全國後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治理這個國家。

    大明神武二年十二月十五，還有十五天就要過新年了，可是苦逼的大明皇帝朱宏三卻要帶領大軍出征，去廣東打仗。

    這天上午在正陽門外大操場上，六萬軍隊排成整齊的隊伍在等候皇帝。

    朱宏三身穿戎裝，騎着高頭大馬，在一千錦衣衛的保護下，帶着所有出征將領出了正陽門，來到大操場前。

    六萬軍隊單膝跪地，三呼萬歲，真是氣沖霄漢。

    朱宏三帶着太子朱海斬了三牲祭旗，然後有二十個大嗓門的軍兵將這次討逆檄文大聲的念了出來。

    檄文是錢謙益寫的，錢謙益作為大學問家這篇檄文寫的真是花團錦簇，在檄文里錢謙益將桂王朱由榔一頓臭罵。從他祖宗朱棣罵起，一直到偽永曆皇帝朱由榔，所有皇帝都罵個狗血噴頭。並且在最後將朱由榔的桂王一擼到底，將桂王貶為庶人。

    檄文宣讀完畢，最後信炮八十一響，象徵着皇帝親征，然後朱宏三上馬起行。

    朱海跪在地上哭道：「父皇，兒臣恭祝父皇旗開得勝！」

    朱宏三騎在馬上點點頭，說道：「太子，你在家監國，萬事和首輔及內閣商量，不懂的事可以寫信問朕！」

    朱宏三說完看到跪在朱海身邊的楚王朱淮，朱宏三又加上一句：「還有朕出門在外，你們要兄弟友愛，要是朕知道你們兄弟之間互相拆台，小心老子回來打你們屁股！」

    朱海和朱淮連說不敢，朱宏三點點頭，調轉馬頭在一千錦衣衛的護送下，跟着大軍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