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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國帶着二十多萬人馬離開桂林後,在廣西的崇山峻岭中穿行,用了四個月才趕到鬱林州,在這裏經過最後一次補給後進入大容山。走這條路李定國也沒法子,最近最好走的路當然是走梧州,在梧州順着西江而下。同時西江下游正是肇慶,那裏是廣東的糧倉,聽說朱宏三在那裏安置了數百萬的南下流民,每年稻米要產出好幾百萬石。
不過這條路現在不能走了,梧州現在已經被廣東新軍佔領,駐紮有一個團。倒不是李定國懼怕廣東新軍的戰鬥力,而是在梧州糾纏久了讓廣州有所防備。沒辦法只能走這條最遠最難走的道路。
出了大容山就是廣東的羅定州,這裏雖然是一個州,但是當家做主的是防瑤參將陳啟龍。
在明代兩廣這地方大片土地還是歸瑤族所有,漢人只能在城市裏及周邊居住。朝廷從萬曆年間在兩廣設立了三個防瑤參將,羅定州這裏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
朱宏三在佔領廣東後對瑤亂也很頭疼,為了防止這些蠻子拖後腿,朱宏三並沒有大範圍的改組廣東本地的衛所制,廣東的羅定、瓊州兩處防瑤參將也得以留用,銀子按照以前一樣發放。同時朱宏三感覺羅定州對面就是大山,這裏面道路不明,廣西明軍絕對不會從這裏進攻廣東,所以將周玉的六師分開,一團二團駐守廣州,三團駐守梧州,四團駐守北大門韶州,五團在雷州。
哪想到李定國不走尋常路,非要從大山中鑽出來。
李定國在十一月終於走出了大山,真殺了羅定州一個措手不及,參將陳啟龍戰死,守備毛朋看到事不可為帶着剩下的三千多人馬都投了李定國。接下來李定國勢如破竹,在幾天的時間內佔領了肇慶府的新興、陽春兩縣,距離廣州外圍的順德還有不到一百里的距離。
這個時候馮自用已經從最初的震驚反應過來,立刻組織在東莞的工廠整體搬遷到廣州城裏,因為他知道,其他都好說,這些工廠和工人才是皇帝朱宏三的命*根子,只要保住工廠和工人,那就是大功一件。
可是李定國和呂大器不這麼想,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帶軍去將朱宏三在東莞的工廠搗毀,削弱朱宏三的工業生產能力,而是像古代行軍打仗那樣,佔了新興後派出手下將領帶着五萬大軍,去佔領肇慶搶糧食。
這樣就給了馮自用時間整軍備戰,在李定國十二月初十的時候到達廣州,馮自用已經將廣州周圍堅壁清野,並且集中周圍幾個縣的巡檢司,還有周玉的兩個團嚴陣以待。
廣州城始建於漢代,在洪武初年重新整修,更是華南的第一堅城。而且廣州城依託珠江而建,東面和南面都是鄰水,可是李定國這邊並沒有水師,只能渡過珠江後在廣州城的北面展開隊形。
李定國帶着手下的將領周金湯、葉標、施尚義、熊朝佐、王翰、鄧耀來到廣州城外,周金湯看看周圍都是自己人,低聲說道:「安西元帥,這個廣東真是好地方,比那個窮鄉僻野的昆明強得多,倒不如咱們殺了那個呂大器,佔了廣東如何?」
周金湯跟隨李定國轉戰南北,正是他的絕對心腹,本來他就不滿意李定國投靠明朝,現在李定國只是被封了個廣東總兵,上面還還有一個呂大器,實在讓這些老兄弟不快活。
李定國皺眉道:「亂說什麼,當年義父臨死前說的你也不是沒聽到,我們不能再做流寇了,現在滿清打進關里,正要團結漢人和外族蠻夷死拼才是!」
周金湯聽李定國這麼說,不敢說什麼退了下去。
其實在李定國心中也不滿意明朝對他的安排,因為現在不比歷史上,朱由榔過的並不困難,所以拿這些農民軍也不怎麼看中。歷史上第一次封孫可望只是封了個平遼王,現在更是直接降了一等,封為景國公,而李定國只是弄了個定遠侯。
李定國來到廣東看到這裏十分富庶,心中也動過割據的念頭,但是當年張獻忠的大西軍他只佔了三分之一,並且和為首的孫可望也貌合神離。
當年張獻忠死後,他的妻子和親信宰相汪兆齡仍然高踞諸將之上,主張照舊行事,即繼續推行獻忠在世時的過激政策。因此,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一致決定把「皇后」和汪兆齡處死,四人被張獻忠收為養子後均改姓張,這時各自恢復原姓。這樣,形成了四將軍領導的體制。四人中孫可望原來的地位和威信比較高,年紀稍大,又讀書識字,自然成了主要的領導人。
不過孫可望打仗卻是不如其他三人,所以三人對孫可望也不怎麼尊重。孫可望決定請求永曆朝廷加封,也有藉此挾制李定國、劉文秀的意圖。孫可望與李定國、劉文秀的地位本來不相上下,入滇以後孫可望雖被推為盟主,但他畢竟不能同張獻忠相比,李定國、劉文秀手握重兵,各以「西府」、「南府」老爺自居,並不能惟孫可望之命是從。作為讀書人孫可望自然學會了那些臭老九的手段,就在年初孫可望借演武場升旗事件,把李定國按在地上打了一頓板子,以確立和提高自己在全軍中的領導地位。
當然這頓板子將三人之間原本還算不錯的關係徹底惡化,李定國借着皇帝宣召帶着自己本部五萬人馬去了桂林,劉文秀也帶着自己的人去個貴陽(艾能奇在入滇時戰死)。
所以李定國現在不是不想自立,而是他沒這個本錢。他現在手中聽話的士兵只有原本的五萬人馬,剩下的人要不是在雲貴新招的人,要不就是在桂林永曆皇帝補充給他的衛所兵。
李定國嘆了口氣,大聲說道:「開始攻城!」他想清了,不管怎樣,還是先打下廣州再說吧!
就在李定國組織人手攻城的時候,作為廣東、福建督師的呂大器卻沒有在軍營中,而是帶着幾百親兵來到廣州城外的沙貝村。
當然,呂大器來這裏不是旅遊的,而是來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神武朝的第二任首輔,廣東的士人領袖陳子壯。
陳子壯雖然家產被抄,但是皇帝還是給他留下了十幾畝水田,每年還是夠陳子壯一家溫飽的。
陳子壯得知廣西永曆皇帝的大軍到了廣東,心中長嘆一口氣,然後命家人緊閉房門,誰來也不要開門。
可是呂大器帶着親兵砸開房門,陳子壯沒辦法只好在屋中見了這個昔年的好友。
呂大器看到陳子壯一身土布長袍,鬚髮皆白,不免心疼的問道:「集生,你受苦了!」
陳子壯笑了笑說道:「儼若兄,多年不見身體可好?聽說桂王讓你當了廣東、福建督師?」
呂大器聽陳子壯說桂王就是一皺眉:「集生,這次陛下派我來就是拿回楚逆佔領的廣東!集生,你被楚逆迫害成這樣,這次陛下有旨,只要集生站出來振臂高呼反對楚逆,陛下還讓集生入閣!」
陳子壯淡淡一笑:「儼若兄,老夫當年既然出山輔佐我皇,自然忠貞不二!儼若兄多餘的話不用說了,喝完茶還是請回吧!」
呂大器沒想到陳子壯還能對朱宏三愚忠如此。「集生,你忘了楚逆怎麼對你的嗎?你忘了你的三個兒子還在呂宋受苦嗎?」
呂大器說完沒想到陳子壯更是閉上眼睛一語不發,氣的呂大器罵道:「陳子壯,你還以為你效忠的那個皇帝是什麼好人嗎?你看看這個吧!」
呂大器說完從懷中拿出來徐本高給張同敞那封信的副本,說道:「集生,你看看!這是南直隸徐本高給張別山的信!」
陳子壯拿過來看了幾眼,氣的站起來罵道:「這一定是那個馬明遠搞出來的,這種內外危機的時刻還搞什麼新政,這不是將士人推到滿清那面嗎?」
呂大器看到陳子壯生氣,喜道:「集生,你看見了吧!這樣的皇帝你還保他作甚?」
哪知道陳子壯生完氣後又坐了下來,平復心情後接着說道:「儼若兄,我反對新政並不是要保護士人的利益,而是實行的時機不對,如果我皇北伐成功,我第一個上書請我皇實行新政!儼若兄,你我各為其主,我是不會和你去廣西的,你請回吧!如果你要用強的話老夫就死在你面前!」
呂大器和陳子壯很熟悉,知道這個老傢伙性子薑桂之性,老而彌堅,能說出這話就能幹得出來。呂大器沒辦法嘆了口氣,拱手告辭了。
呂大器剛走,後邊陳子壯的弟弟陳子升轉了出來,低聲問道:「大兄,既然那神武皇帝對咱們如此刻薄寡恩,為何不去投桂王呢?」
陳子壯哼了一聲說道:「你知道什麼?老夫當過皇帝的首輔,知道皇帝的新軍戰鬥力極強,可不是那些流寇能打得過的!還有你通知下去,讓各家不要和呂大器接觸,這次桂王還是必輸的結局!」
陳子升聽哥哥這麼說,也不敢反對,只好躬身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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