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朱慕雲匯報的情況,胡夢北雖然也覺得意外,但並沒有覺得太過驚訝。畢竟鄧湘濤並不知道朱慕雲的真正身份,這樣的安排,除了保護徐慧瑩外,對朱慕雲的身份,也是個掩護。
朱慕雲現在可是經濟處的副處長,如果連個對象都沒有,確實會讓人覺得不可信。與其讓一個陌生人,或者政保局其他介紹的人,待在朱慕雲身邊,還不如派一個自己人。
「這是對你的一次考驗,我相信你。」胡夢北堅定的說,他相信朱慕雲的黨性原則,一定可以克服困難。
「但我自己沒信心,徐慧瑩對人和物,都很挑剔。這樣的人,難得伺候。」朱慕雲苦笑着說,他雖然昨天晚上才跟徐慧瑩第一次打交道,但知道她內心其實是很驕傲的。有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雖然是在淪陷區工作,但似乎並沒有做好吃苦的準備。
「徐慧瑩的叔叔,是軍統局本局人事處的副處長,有點大小姐脾氣,是正常的。你跟她的事,政保局應該會知道吧?」胡夢北說,徐慧瑩雖然表現得很高調,但高調也有高調的好處。
「今天特意把陳旺金帶過去,就是要讓他回去宣傳。我想,明天整個政保局,都會知道這件事。」朱慕雲微笑着說,這種事情無關機密,肯定傳播得特別快。
果然,第二天,朱慕雲到鎮南五金廠後,發現所有人好像都知道了這件事。就連李邦藩,見到朱慕雲後,也問起了這件事。
「處座,我只是恰逢其會罷了。昨天不是帶陳旺金去法租界,跟畫油畫的教授吃飯麼?吃過飯,他們走了,我就去喝杯咖啡,正好碰到福特洋行的艾登。」朱慕雲將咖啡廳的事情,詳細說了出來。
讓徐慧瑩走進自己的生活,其實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徐慧瑩的檔案,朱慕雲沒辦法控制。但從自己與徐慧瑩接觸的這一刻起,他不能讓徐慧瑩有任何疑點。退一萬步,就算徐慧瑩的身份,被人懷疑的話,他也能摘出來。
「一杯咖啡六千大洋,如果輸了,看你怎麼收場。」李邦藩也覺得,朱慕雲有些年少輕狂。如果真的輸了,朱慕雲的半個身家,就要輸掉。
李邦藩並不知道朱慕雲的身家,到底有多豐厚。以他的估算,朱慕雲用錢大手大腳,又到處做人情,能有一萬大洋,已經很不錯了。但他並不知道,朱慕雲的家底,增長速度很驚人。
「我有處座撐腰,有什麼好怕的。」朱慕雲微笑着說。
「六水洲的事情,性質很惡劣,必須徹查。你以前跟馬興標和遲瑞琪做過交易,嘗試着打探一下消息。」李邦藩隨口說道。
「處座,這應該是一次意外。」朱慕雲勸導着說,這種事情,他不想深查,留着馬興標,以後還有用呢。
「我知道是意外,但並不代表,就不用查了。如果能把行動隊拿下來……」李邦藩嘿嘿的笑着,他不相信朱慕雲連這一點都沒看透。
「我知道了。」朱慕雲點了點頭,但想憑藉這一點事,就把馬興標拿下來,除非李邦藩使用日本人的身份,否則的話,很難。
行動隊是政保局一個很重要的部門,如果李邦藩能把行動隊拿下,他這個副局長,將比姜天明這個局長,更有發言權。
自從誤抓了地下黨後,馬興標的行動變得謹慎得多。他與遲瑞琪的合作,徹底中止。至少,要把「李輝」抓回來後,他才會繼續。而想抓回「李輝」,光靠行動隊是沒用的。
六水洲上出了事,馬興標與朱慕雲的關係,算是正式破裂。讓朱慕雲去打探行動隊的消息,他自然不好去。朱慕雲也從來沒想過,要直截了當的去馬興標。朱慕雲習慣了旁敲側擊,而且這種方式,也確實更加有效。
一處的辦公樓,除了剛開始的時候,朱慕雲來過幾次,後來朱慕雲從不踏足。這些情報部門,能不與他們發生關係,就儘量不要發生關係。但現在,一處的處長,換成了孫明華,他既是朱慕雲曾經的上司,又是要好的朋友,自己也是經濟處的副處長,再來一處,當然不會有那麼多顧慮。
「孫大處長,感覺如何?」朱慕雲到了孫明華的辦公室,見他在辦公桌後面看文件,笑吟吟的說。
「慕雲啊,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裏?」孫明華笑着說,當了處長後,他才發現,其實只是表面風光。在情報處的時候,他根本沒有這麼大的壓力。
「我來學學,怎麼當處長。」朱慕雲調侃着說。
「這個位子,沒坐之前,天天盼着、想着,但真坐上後,才發現滾燙得很。」孫明華苦笑着說,官大看着威風,但如果下面的人不給力,反而很憋屈。
一處都是原古星站的人員組建的,孫明華調過來擔任處長後,從情報處帶來了幾人。一處,馬上就分成了兩派。原古星站的人一派,他帶來的人一派。現在,他的頭一個比兩個大。
還有,賀田之前放出去的飛鳥和飛蟲,到現在也沒有聯繫上。一處的主要任務,是對付軍統。如果聯繫不到軍統的臥底,一切就要從頭開始。
「不會吧,當官的動動嘴,下面的人累斷腿。你只要把任務派下去,誰還敢跟你作對不成?」朱慕雲詫異的說,如果覺得當官累,除了真正想多干點實事的人之外,就只有另外一種人,會有這樣的感覺:無能之人。
「那是你們經濟處,我們的任務是對付軍統,沒有情報,有力無處使。」孫明華說,經濟處是做具體工作的,只要把任務交待下去,自然就不用操心。
但一處對付的是軍統,他就算把一處的人,全部派出去。沒有情報支持,他們也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碰壁,最後碰得頭破血流。
「他們本身就是軍統的人,如果他們都對付不了軍統,其他人更加不行了。」朱慕雲笑着說。
「慕雲,什麼時候把你的女朋友,帶來認識一下。」孫明華不想再說一處的事情,除了要保密外,也是因為,一處的工作,實在是一團糟。
「你也知道了?」朱慕雲說,看來昨天把陳旺金帶去,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這麼大的事情,豈能不知道。這就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你看看現在,馬興標和遲瑞琪,被二處的鄭思遠盯得很緊,差點自身難保。你不但全身而退,還找了個漂亮的女朋友,可以說是雙喜臨門。」孫明華說,朱慕雲與馬興標、遲瑞琪合作的事情,自然瞞不過他。但,朱慕雲被踢出來,他也是清楚的。
沒想到,朱慕雲被踢出來後,反而變成了好事。馬興標他們出了事,跟朱慕雲一點關係也沒有。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事,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朱慕雲微笑着說。
「但鄭思遠很執拗,這次如果馬興標不能把人找回來,恐怕會很麻煩。聽說,情報處都出手了。」孫明華說,他是從情報處出來的,很多人都是他的手下。行動隊的事情,他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情報處在幹什麼,他清楚得很。
「馬興標有麻煩,陽金曲當然會出手。但地下黨比軍統更奸滑,想要找到他們,不是一般的難。」朱慕雲說,陽金曲跟馬興標是穿連襠褲,馬興標找不到地下黨,陽金曲或許可以。
「陽金曲有線人,情報處在地下黨有人的。」孫明華說,在情報處的時候,這種話,打死他都不會說的。但他現在是一處的處長,自然就沒這麼多顧忌。在他心裏,如果情報處的臥底,被地下黨發現,他才痛快呢。
「這很正常,咱們局在軍統,還不止一個人呢。但是,軍統被消滅了嗎?」朱慕雲說。
「軍統自從換了鄧湘濤當站長後,軍統的行事風格大變。換在以前,只需要一個臥底,就能把整個軍統全部端掉。」孫明華嘆息着說。
政保局確實在軍統安插了臥底,還不止一個,加上原來的馮梓緣,足足有四個之多。但是,這些人都沒有發揮重要作用。到現在,連軍統主要成員的住處,也都沒有搞清楚。
「所以說,地下黨更加難以對付。自從政保局成立後,我們破獲過幾起地下黨的案子?」朱慕雲譏諷的說。
「這次可不一樣,情報處的人,已經打入地下黨內部。很有可能,將古星地下黨一網打盡。」孫明華說,他雖然沒有參與具體安排,但關於那名臥底,他多少知道一點。
「地下黨比軍統的組織更加嚴密,如果說破獲幾個情報站,端掉一個情報組,還是有可能的。但如果說端掉整個古星地下黨,痴人說夢而已。」朱慕雲搖了搖頭,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這件事是陽金曲在操作,很快就會見分曉。慕雲,有件事,不知道你能否幫我個忙?」孫明華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
「我們之間還用客氣什麼?有話直說就是。」朱慕雲微笑着說,他在政保局最喜歡幫別人忙,助人為快樂之本,在他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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