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機房門外大搖大擺走進來兩個人。朱允炆臉色大變,陰險的看着破門而入的兩個男人——林魈居和龍天炎。
見有人衝進來,三個服務員立馬與之交起手來,但不到一個回合,就被他兩全部制服。
「呵,身手不錯啊,你們是誰?這個女人的同夥嗎,剛才說的話什麼意思?」
朱允炆現在寡不敵眾,在他想辦法叫來其他人手前,只能先用言語拖住對方。
什麼人?
龍天炎從兜里掏出一個皮夾,表皮赫然印着警察兩個大字。見來人是警察,朱允炆謹慎起來,兩個眼珠快速在眼眶裏打轉,應該在思考什麼壞點子。
龍天炎收回證件,去掉臉上的嚴肅,突然笑得跟朵花一樣對朱允炆道:
「不好意思,掏錯了!我是想掏手機的,嘿嘿。」
說完又掏出了手機,打開錄音軟件,將朱允炆剛才所說的話全部播放了一遍。朱允炆反而如釋重負,安下心道:
「難怪這女人這麼大膽敢自投羅網,原來是找了警察當靠山。你們都是腦子有病嗎?錄下我的話又怎樣,想當證據?這是我的地盤,現在可是在海中間,你們馬上就會跟這個女人一起屍沉大海,還有你的手機,沒人會聽到你的錄音。」
龍天炎做了個搞怪的表情:「哎呀,大概是職業病吧,我的手機是連着局裏的電腦的,手機里錄什麼,電腦上就有什麼,也就是雲備份嘛。而且,公安系統的衛星24小時監控着我的手機,他們一定很納悶,我怎麼會在大洋里飄來飄去……」
「我們談一談!」
朱允炆臉色再一變立即打斷他。他似乎對他的話很顧慮,言語收斂了些,不再那麼囂張。
「朱老闆想怎麼談?」
「既然你們是一夥的,這女人的目的你們肯定知道。那我就如她所願,和談!」
龍天炎看了一眼滿勝勝,她回以眼色,表示可以。
「哈哈,其實朱老闆想多了,我這次出現在船上不是執行公務,而是帶着我兒子和未來兒媳婦度假的,豈料兒媳婦因為停電怕黑走錯了房間,我和兒子找了半天才找到她在機房。辛虧朱老闆一直保護着她,不然她很可能因黑掉進海里。來吧小滿,還不謝過朱老闆跟我們回去。」
「等一下!」
朱允炆攔住滿勝勝:「警察叔叔的話我一向最聽了,您剛才說的的確都是事實。這位是您的兒子嗎?作為滿女士的老相識,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他說一說。」
朱允炆不懷好意的靠近魈居,在他耳旁說起了悄悄話,然後壞笑着拍拍他肩頭。魈居似乎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扭笑的臉忽然僵硬起來……
「朱先生怎麼啦?我們先行一步咯。」
龍天炎走向前將兩人分開,朱允炆這才回過神來。剛才是怎麼了?思維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回換龍天炎在他耳邊小聲嘟囔了:
「看見鯊魚啃食自己的慘狀了嗎?我兒子,最擅長這個。就7天而已,只要我們7天後平安無事離開遊輪,我保證你也平安無事。」
然後也拍拍他肩頭,沖他眨了個眼。他滿頭虛汗,趕緊點點頭,主動把滿勝勝推到魈居身邊,昧心道:
「去吧勝勝,祝你幸福,從此以後我兩各不相欠,我會去撤訴的。」
滿勝勝覺得他們的表現怎麼有些莫名其妙,特別是朱允炆,簡直判若兩人!難以置信他竟然輕易的讓步了,絕對不可能是因為顧忌警察,但又是什麼原因呢?
「你還愣什麼?肚子不餓嗎。」
魈居故意打斷她的疑慮,強行牽着她走出了機房。龍天炎當着朱允炆的面將錄音刪除,臨走還送給他一個得意洋洋的笑,氣得他有火只能往肚子裏咽。
夜涼如水,深秋的海風有些刺骨。魈居拽住滿勝勝手腕一個勁朝餐廳走,還是那樣,他跨一步,她要追三步。她的手腕被他捏的有些疼,她想讓他停下來,但望着他一聲不吭大步流星的樣子,隱約感覺他不會理睬自己,好像在生氣。
她真的疼了:
「停停停!你在生什麼氣啊捏得我疼死了!」她一把將他的手甩開。
「疼?他剛在機房那麼對你你就不疼了?」
剛講完,魈居便愣住了。怎麼回事,這句話沒經過大腦的同意自己強行從嘴裏沖了出來。滿勝勝一時語塞,難為情的別開了臉,她萬萬沒料到他會這麼在意。
「……你,都看到啦……我是有目的的嘛,倒是你快跟我說,他小聲跟你說了什麼?肯定沒講我好話。」
他跟他說了什麼?魈居回想朱允炆在他耳邊所說的話,表情變得更加生氣起來。不對,應該說是比生氣更複雜的表情。他放開她,一個人去了餐廳。
龍天炎一臉無奈寬慰滿勝勝:「剛才真的太危險了,魈居生氣也是情理之中。大股東肚子餓了吧,餐廳有好多好吃的,走吧。」
回到餐廳,電不知什麼時候恢復了,遊客紛紛聚集在吧枱索要房間的鑰匙。房間為兩人一間,每人都有跑不了,他們沒有在吧枱苦等,先帶滿勝勝去用餐了。
「誒,這不是剛才唱秦淮河的歌女嗎?燈一亮就不見了。你唱的真好,人也好漂亮。」
幾位遊客一眼認出了她,湊過來對她百般讚揚,她苦笑勉強謝謝大家的抬舉。這些個看官哪知道,停電後,她可謂經歷了一場生死大劫。她偷偷看了一眼魈居,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不,與以往稍有不同,不僅面無表情,似乎還有點生氣,而且在發呆。
「你取得的唇印,暫時先放我這裏吧,等回到林場再交給你。」
龍天炎拍拍皮夾。
「哦對了!謝謝你龍叔叔,救了我一命啊。」
滿勝勝狼吞虎咽的跟龍天炎道謝,一副死裏逃生極其狼狽的吃相。
「對了,你們不是去配合調查嗎?怎麼會在遊輪上!」
她突然反應過來,這兩個人明明是藉口幫魈居恢復記憶才請假離開林場的,現在居然出現在遊輪上,明顯是在撒謊。
龍天炎支支吾吾,實在想不出什麼合理的理由來搪塞,乾脆認錯說是自己來度假覺得寂寞硬拖着魈居來陪他好了,反正就算他留在林場也對縣慶也一無是處。
不過還沒說出口便被魈居搶先了:「你是看見了我房間裏的宣傳單才來的吧,上面說遊輪的老闆會出席首航儀式,陪遊客共渡7天。你特地來找他的吧,還拿走了我的宣傳單。」
龍天炎恍然大悟,原來早上他趴在地上是在找宣傳單。
滿勝勝倒是毫不遮掩痛快地點了頭。
「不過你應該找我們商量一下,這麼大的事性命攸關啊。大股東你口口聲聲說魈居一直把你當外人,從來不把你放心上。其實你也在跟他見外不是嗎?他是因為失憶不擅長表達感情給人冷漠的感覺,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心裏兜着這麼大一件事為什麼不找我們訴說呢?我好歹也是一個警察,至少能幫上你啊。」
龍天炎微微斥責了她。她放下餐具,落魄的望着船身外黑不見底的大海說:
「這是我人生最大的一個恥辱,其實我早就死了,我的靈魂早就不在這個世界。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為了復仇而進食、活動。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告訴其他人,更不想連累別人。朱允炆這個人……我不能讓無關者跟他扯上關係。」
她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似乎回憶起了許多不堪的往事。海風吹散了她的頭髮,吹向魈居落在他臉龐。他目不轉睛看着她,看她嘆息、發呆、流眼淚,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直到她好像意識到他在看他,才把目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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