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犧牲真大。」南盈萱在吃着飯的同時,還不忘向她豎起了拇指。
「那當然啦。」余妃雪自豪地揚起了頭,而後滴溜溜的目光掃視起了桌上的美味,「讓我看看吃什麼好……」
凌曄與齊彥淨對視一眼,大着膽子試探性地問道:「郡主……我們能跟着去嗎?」
「嗯?」余妃雪疑惑地凝眉,後望向夏侯流冽,「哥哥去嗎?」
「不去。」
夏侯流冽還未開口,南盈萱就已經迅速替他回答了。夏侯流冽幽眸瞥她一眼,淡淡地道:「我去。」
南盈萱一聽,瞪大眼睛盯着夏侯流冽。
「爺……您什麼時候說過要去了……?」是她聽漏了什麼?
「我說了,我送你回蝶宮。」
「……」
南盈萱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日夏侯流冽說的送她回蝶宮,是真的,不是開玩笑的……她有些頹然地垂眸,唉,以後想躲起來都沒地方躲了……
余妃雪一看南盈萱那惋惜無比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暢然大笑後對凌曄道:「哥去的話,你們也可以去啊。」
凌曄、齊彥淨、應續都一同露出喜色,他們一直都很好奇這個讓武林猜不透風蝶宮的真實面貌,如今總算有機會揭下它的神秘面紗,真的太興奮了。
「太多人了吧……」南盈萱蹙眉,有些不贊同,「加上奼兒她們與邑王爺,有十三個人之多呢,過於顯眼了。」
「沒關係吧,半夜分幾撥人從不同的路用輕功,快點,能夠掩人耳目。」
余妃雪無所謂地挑眉,倒不覺得有多難辦。
南盈萱仍在思索,不知道該不該帶着這麼浩浩蕩蕩的隊伍回蝶宮,畢竟到山上還有很長一段路,若一不小心被人跟蹤了……那蝶宮的位置就會暴露了,雖然那些人知道也未必能到懸崖下面去,但總歸是多一分危險啊。
「若不方便就帶着又白和雲時吧,」夏侯流冽見南盈萱為難,直接了當地道,「如果你還是覺得人太多,就只帶又白吧。」
徐又白是一定要帶的,不然他放心不下她的身子。
凌曄、應續、齊彥淨三人一聽爺不讓他們去了,立馬哭喪着臉哀求。
「王妃,您就帶上我們吧……」
「我們一定會很小心,不被別人發現的!」
「求求您了,王妃……」
三人連續不斷的哀求聲惹得南盈萱不耐煩地一撇嘴。
「好了好了,去吧,都去吧,別吵了……」今日她才知道,原來男人吵起來比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謝謝王妃!」
余妃雪見三人滿面歡喜,撐着嚼動的腮幫子感慨道:「唉,蝶宮好久沒來這麼多客人了,看來我要叫師兄多準備一點工具。」
「對,準備多一點。」南盈萱贊同地頷首,覺得余妃雪想得十分周到。
徐又白他們都聽得一頭霧水,工具?什麼工具?夏侯流冽仿佛聽到他們心中的疑問一般,幫他們問了出來。
「工具?什麼工具?」
南盈萱迎上他略帶不解的目光,俏皮地歪頭狡黠一笑。
「不告訴你!反正到時你就知道了。」
夏侯流冽見她那神秘兮兮的壞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他們要前往蝶宮的那一日,他們一行人從京都出發,驅車走了一整天,終於來到了雁盪山下。他們在山腳下找了個空地,稍事休息,直到天完全地黑了下來,才分了三隊往雁回山上爬。
南盈萱此時正趴在夏侯流冽的肩上犯着困,她身子不便,是夏侯流冽將她從山下背上來的,徐又白與連奼則警惕地跟在他們身後。
「爺,我快睡着了……」
夏侯流冽聽見她軟軟的低喃聲,微側頭瞥了她一眼,有些擔心地問道:「冷不冷?」初冬的山風冰冷刺骨,他上來前忘記給她穿一件披風了。
「不冷……」南盈萱在他溫熱的頸窩裏蹭了蹭,「就是爺的背太舒服了,我才犯困的……」
夏侯流冽驟然失笑,托着她的手緊了緊。
「不許睡過去啊,待會兒着涼了……」他又仔細地觀察着前方崎嶇的山路,「還有多遠?」
南盈萱勉強支撐起睏倦的眼皮,探頭往前看了看。
「快了,往前轉兩個彎,直走就到了。轉完彎應該就能看見他們了……」因為所有的路都通向懸崖。
「好。」
夏侯流冽如她所說的那般,背着她往前又拐了兩個彎,後往前直走了一小段就看見了應續、齊彥淨、連紫和連紅。應續等人也發現了他們,加快步伐走了過來。
「主子。」
「爺。」
夏侯流冽輕應了聲,感覺到背上的人在動,不禁皺眉沉聲斥道:「萱兒,別亂動……」
本來他是想抱她上山的,但她怕他累,死活不肯,非要背。他怕碰着她的肚子,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此時南盈萱這個舉動更是讓夏侯流冽不滿。
「妃雪他們太慢了……」南盈萱見他生氣,老老實實地趴回他背上,小聲抱怨道。
「主子,我去看看!」連紅自告奮勇地往遠處一個樹叢里跑,然而她還沒跑過去,余妃雪與夏侯靳臣,連嫣與雲時,還有凌曄就從那個方向走了出來。
「哥哥真厲害,背着兩個人還走得比我們快。」余妃雪一過來就接受到南盈萱略帶幽怨的小眼神,不禁調侃道。
「是你們太慢了好嗎?」南盈萱無奈地撇嘴,示意余妃雪望懸崖那邊看,「讓他們上來吧。」
「好。」
徐又白他們幾人見余妃雪徑直往懸崖邊走去,皆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模樣。夏侯流冽卻勾唇淺笑,側頭問背上的人兒道:「蝶宮在下面?」
「對呀,爺真聰明!」她驚喜地笑笑,又拍拍夏侯流冽的肩,「爺,讓我下來吧……你背了我好久了……」
南盈萱扶着他的肩,想伸腿夠地,卻被夏侯流冽一把按住了。
「爺?」
「沒事,別下來了,待會兒還要下去。」
夏侯流冽目不斜視地望着前方從懸崖下躍上來的兩名男子,淡然地道。一旁的徐又白等人這才反應過來,蝶宮竟然是在懸崖下!怪不得這麼多人來從未有人尋得過蝶宮的蹤跡。誰沒事會去跳崖啊?
「舞主,蝶主。」
南盈萱不理那兩個向她行禮的宮人,着急地摟住夏侯流冽的脖子反駁道:「不行的,爺你放我下來!」
「怎麼不行?」
「下面很高,很陡的,第一次來的人能下去都不錯了,何況背着一個人。」
南盈萱對夏侯流冽試圖嘗試這種危險的行為是堅決反對的。
夏侯流冽蹙眉沉吟了一會兒,背着南盈萱往懸崖邊走去,徐又白等人也好奇地跟了過來。
夏侯流冽探頭觀察了一下懸崖底部,只見山崖石壁都隱沒在茫茫黑暗中,看不真切,只隱隱感覺到深不見底,而且陡峭無比。
「……好暈……」凌曄只跟着夏侯流冽看了一眼,便覺得頭暈目眩,甚至有些腳軟,他不敢置信地問道:「我們真的要從這裏下去?」
不遠處的連嫣看凌曄那副害怕的樣子,嫌棄道:「不敢就別去了,下山吧。」說完還扭過頭小聲對身旁的連紫嘀咕,「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死皮賴臉求着主子帶他,現在這樣子,丟不丟人啊……」
凌曄聽着她的話,有些不甘心,但再跨一步,便是萬丈深淵……他一跺腳,把心一橫。
「我敢!下吧!」
等余妃雪將蝶宮宮人帶來的繩梯安置好,滿意地點點頭道:「好了,可以了。」
「所以說,這麼多年……蓮兒一直躲在這兒……」
夏侯靳臣望着那如斧頭劈出的峭壁,有些感慨。任誰走到這兒都覺得已經是死路了,但蓮兒卻偏要讓這死路變為生路。從小到大,她總能讓不可能的事變為可能。
余妃雪剛準備回答他,卻見連慕臣突然從崖下躍了上來,穩穩地落在余妃雪身旁。
「師兄!」
余妃雪已經好幾天沒見他了,立即便笑吟吟地撲入他懷中,他順勢擁着她,用眼神與同樣驚喜的夏侯靳臣打了個招呼。
「師兄,你怎麼上來了?」
南盈萱見到連慕臣也有些意外,她還以為連慕臣會在下面等他們。
「還不是要接你。」
連慕臣見余妃雪從他懷中退出,便自然而然地走到南盈萱身側道:「下來吧。」他伸手想扶着南盈萱,卻未料夏侯流冽突然轉身,他的手抓了個空。他一愣,疑惑地望向夏侯流冽。
「不用了。」
夏侯流冽眼眸深若幽譚地望着崖底,淡然道。他的表情有些莫測,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他背上的南盈萱也被他嚇了一跳,瞥了眼呆愣的連慕臣,又急忙湊到夏侯流冽耳側。
「爺……不行的……很高的……你讓師兄帶我下去嘛……我啊啊啊啊……」
她話還沒說完,夏侯流冽毫無徵兆地背着她往下一縱,兩人急速下落,凜冽的風聲呼呼地響在耳邊。縱然這雁盪山的懸崖她跳了千百次,但沒有哪一次如今日般驚心動魄,她腦子裏一片空白,身體緊繃着,雙手死死地摟住夏侯流冽的脖子。
「別怕。」夏侯流冽沉穩如山的嗓音傳來,讓南盈萱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夏侯流冽安撫完她,便全神貫注地望着下方,待他們下落到差不多的高度後,他背着她輕盈地踩着崖壁上凸起的石壁往崖底越去。很快,就平穩地落在了懸崖底下的草地上。
「呼……」南盈萱放心地長舒了一口氣,而後不禁在心裏讚嘆:爺真厲害,第一次來,竟然還能背着她平安無事地下來了,腳下的控制力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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