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南盈萱渾然不知夏侯流冽內心的想法,她見逸風后腿又開始踢土,頭也不住地晃着,一副不安分的模樣,心中竟也生了想帶它騎一段的想法。她轉頭望向夏侯流冽,徵求他的意見。
「爺,我可以帶它跑一跑嗎?」
夏侯流冽從思緒中抽離,抬眸注視着她,在看到她眸中點點興奮的星光後,微微點了點頭。見他答應,她當即燦笑着轉身,牽着逸風往前走。
老九快步跑向大欄杆,拉開欄杆以便她通過。她遠遠就看見大欄杆旁放着一排排的弓箭,眯眼輕揚嘴角。
今日好馬在手,好久沒試身手了。
她踱步至放置弓箭的架子前,挑中二排最末的一把,拉過逸風踏入馬場。眾人見她竟然拿了弓箭,俱是滿面驚奇,這王妃還會射箭?
「來晚了,來晚了——」余妃雪從遠處揚聲跑來,氣喘吁吁地停在夏侯流冽身旁,躬身用手撐着膝蓋喘着氣,抬頭卻瞥見南盈萱牽着馬進了馬場,待看清她拉着的馬後,她極其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地問道:「我是看錯了嗎...萱萱那牽的是逸風?」逸風不是除了哥以外,一向不讓人碰的嗎?
「王妃馴馬術了得,難道郡主不知?」
徐又白、應續、凌曄三人走過來,凌曄當即就狡黠一笑,打趣道。
「馴服了呀!哇!」余妃雪驚訝得張大嘴巴,看見前方的南盈萱已乾淨利落地翻身上馬,右手持韁繩,拿着弓箭的左手垂落在腿側。余妃雪眼睛一亮,興奮地往前走了幾步。「萱萱要射箭啊?」
「嗯。」夏侯流冽緊盯着那一抹倩影,輕應了聲。
「郡主,王妃這箭射得如何?」應續見余妃雪一臉期待,好奇地問道。
「她從小學騎射,而且在蒙古待過兩年,你說呢?」
余妃雪有些得意洋洋地說完,便回過身繼續看南盈萱。此時,南盈萱已輕策韁繩,逸風邁開腿就在馬場內飛奔起來,它長長的鬢毛在空中飛舞,四隻蹄子如不沾地般掠過地面,如暴風雨中疾飛的海燕。南盈萱的身子稍往前傾,感受着晨風拂面所帶來的清涼,心中湧起一股神清氣爽之感。繞了三、四圈後,她與逸風已經互相適應完畢了。現在的她更為喜歡逸風了,之前她在蒙古也曾有過一匹河曲馬,體格極壯,四肢堅實有力,且勇猛無比,但跑起來雖快,卻不太穩,她經常要調整身體姿勢以配合它。但逸風不但有日行千里之速,而且跑起來十分穩當,她雖是第一次騎它,兩人間卻是異常契合。逸風似乎也十分喜歡南盈萱,奔馳得越發得意與驕傲起來。
夏侯流冽看她騎着逸風奔跑的模樣,覺得她全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的自由勁兒,光芒四射,莫名地引人注目。
到第五圈,南盈萱俯身輕柔地摸了摸逸風的脖子,在它耳邊細語道:「我們開始咯。」逸風仿若聽懂了她的話一般,昂了昂頭,加快了腳步。南盈萱抿唇一笑,從後背背着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她緊蹬腳蹬,微站起身子,挺直腰杆。左手持弓,右手搭箭拉弦,待弓拉滿後,眼神一厲,全神貫注地瞄準馬場邊插着的箭靶。逸風如一道疾風颳過箭靶前,而南盈萱也極快地射出了手中的箭,箭破空直直地飛出,穩穩地射中了靶心。身後的眾人眼神中俱是驚艷。南盈萱卻未有停頓,再次從箭筒中抽出一箭,從容不迫地再次射中了靶心。此時的逸風跑得已經離箭靶有些遠了,但南盈萱面色不改,依舊拉弓引箭,無意外地再次直中靶心。靶心中已經插了三支羽箭,但卻始終未見哪支羽箭有要落下的跡象,皆十分穩當地插在靶心上。
「吁——」
南盈萱輕拉韁繩,翻身下馬,繞到逸風面前揉着它的頭。這時,她正面對着馬場外的眾人,所有人都看見了她歪頭望着逸風時臉上那一抹笑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純潔天真如孩童,卻又艷麗嫣然若仙子,眼神清澈如碧波微盪,嘴角的弧度似月牙兒般迷人,兩頰邊的梨渦綻出動人的光輝。日光在她身後暈開,散落淡淡的絢爛光華。
回顧千萬,一笑千金。眾人皆屏住了呼吸,出神地凝望着南盈萱,生怕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走吧。」
若不是夏侯流冽突然出聲打斷,眾人恐怕會看到天荒地老。余妃雪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人,因為夏侯流冽拍了她肩膀一下,她猛地轉頭望向夏侯流冽,眸中還有些迷離之意。
「怎麼了?」
明明從小到大已經看過許多次南盈萱的笑容,但余妃雪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呆了。同為女人,她不得不承認,萱萱真的美得讓女人都心動。
「你不是來挑馬的嗎?」夏侯流冽淡然地瞥她一眼,轉身向馬廄走去。
「哦!對。」余妃雪猛地反應過來,跟上夏侯流冽的腳步。徐又白等三人亦感覺到夏侯流冽散發出來的不悅氣息,默默收回目光往馬廄走。
老九牽出一匹渾身雪白的馬,慢慢地走到余妃雪與夏侯流冽身前。
「郡主,這匹馬是您之前騎過的那匹,您還記得嗎?」
余妃雪望着那匹眼眸閃着溫和的光的白馬,想起這是上一年春獵時她所騎的,有些不滿地抿嘴,這匹馬好看是好看,也十分溫和,但跑起來太溫吞了。之前她對春獵並無興致,所以無所謂,但這回春獵萱萱與師兄都會去,她想挑一匹駿馬,與二人一同馳騁,那種感覺必定十分過癮。
「換一匹吧。」余妃雪擺手,眼神在馬廄中來回掃視。最終目光在一匹棕紅色的馬上定住,她眼眸一亮,伸手一指。「就它吧。」
待余妃雪挑好馬後,眾人齊齊走入馬場,南盈萱還在與逸風玩耍,只見她臉上掛着頑皮的笑意,用手蹂躪着逸風的耳朵,逸風也不動,乖乖地站在原地仍她為所欲為,只睜着一雙碧藍色的眼眸凝望着南盈萱。
「王妃真是厲害。」見此一幕,應續略為感嘆地道。他們幾人花了多少心思與逸風親近,卻仍是無用功。王妃輕而易舉地就虜獲了逸風的心,想來這逸風也難擋美惑啊。
徐又白瞥一眼南盈萱與逸風親近的模樣,轉頭詢問夏侯流冽道:「爺,您將逸風給了王妃,那您騎什麼?」
「隨意。」
夏侯流冽不甚在意地應道,邁步走到那一人一馬的身旁。南盈萱見他來了,笑盈盈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爺,逸風送我吧,我好喜歡呀。」
他見她一掃前幾日的鬱結之緒,笑得極為開懷,不禁眉眼也柔和起來,語氣無比縱容。
「好。」
南盈萱手一伸拉着逸風往他們身前走近了幾步,正色認真地對逸風道:「吶,你主人將你送我了,以後我就是你主人了。」逸風似聽到了一般,仰頭長嘯一聲,引得南盈萱亦裂嘴發出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
「萱萱,比一比,比一比!」余妃雪牽着馬快步走到南盈萱面前,朝她興致勃勃地挑了挑眉。
「噢,那你可要輸了,逸風特別厲害。」南盈萱自信地昂了昂下巴,拍了拍逸風的馬背。逸風亦配合得甩了甩披散的鬢毛。
「我才不怕呢。」
兩人翻身上馬,默契地對視一眼,齊齊策馬奔出。隨着「嗒嗒」的馬蹄聲,兩人如陣風般不一會兒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雖然我很羨慕王妃十八般武藝,但想想還是不要擁有為好。」凌曄盯着兩人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為什麼?」應續奇怪地問道。竟然有人會嫌本領多?
「你想呀,這麼多東西要學,王妃的童年必定過得不好。」雖然他們的童年亦是在練武中度過,但他們只專注於武功這一方面,不像王妃方方面面都要學到。
「之前我們還說郡主整日偷懶貪玩,如今看來,爺請先生教她的那些,她必定早就會了。」
「這蝶宮真是個了不得的地方。」
這時,突然有個下人附耳對徐又白說了什麼,徐又白微點頭,上前湊到夏侯流冽的身旁,低聲道:「爺,原侯爺來了。」
夏侯流冽不悅地皺眉,眼神飄向遠方,當機立斷道:「我們走。」
他對雲絕原一向能避則避。
「那王妃與郡主...」徐又白略擔憂地看向前方,南盈萱與余妃雪還未回來。
「你們走,我去找她們,直接回王府。」
「好。」
夏侯流冽與徐又白三人分道而行,拔高身子躍至一棵大榕樹上,向下俯瞰了一會兒,便發現了南盈萱與余妃雪策馬奔騰的身影。他從高處掠下,從天而降驟然落在了南盈萱的身後。
南盈萱嚇了一跳,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後才鬆了一口氣,回過身看他。
「爺,你怎麼來了?」
「走。」
他長臂一伸控住了韁繩,將馬頭一轉,用眼神示意余妃雪跟上。余妃雪雖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跟着他們從後門出了馬場。他們一路往雲王府奔去,夏侯流冽未對他們的突然離開解釋半句,直到他們回到王府,南盈萱才知道他們是為了躲雲原絕。她立馬就橫眉豎眼地怒了。
「為什麼我們要躲他?不行,我要回去。」說着竟就要去牽馬,夏侯流冽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地交鋒,最終南盈萱敗下陣來,扁嘴甩開夏侯流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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