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頭廂房內坐的正是夏侯流冽,他盤膝安坐於毯子之上,表面上聽着面前那歌妓唱着小曲兒,實則卻在暗地裏觀察着廂房周圍的動靜。儘管那些人的動作很小,但武功練到他的境界,怎麼可能這麼多人一起靠近他,他都毫無知覺呢。
他不動聲色地用手抓住酒杯口,晃動着酒杯,卻始終不喝下去。
「下去吧。」他冷冷地開口打斷了歌妓的演唱,那歌妓躬了下身子便退了下去。
徐又白無聲地與雲時交換了一個眼神,又看了夏侯流冽一眼,他知道爺是等得不耐煩想要動手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千嬌百媚的女聲,聽着有些熟悉。
「我是新來沒多久的,所以大哥您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南盈萱身着一身紫紅色的薄紗綺羅裙,突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手中環抱着一把琵琶,如黑綢般的長髮用髮帶松鬆散散地束着,幾根髮絲垂落在臉頰邊,嘴上抹了嫣紅色的胭脂,像熟透的櫻桃一般嬌艷欲滴,嫵媚動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妝有些濃。
南盈萱故意化了一個濃妝,不想自己太過於引人注意。但她本身底子實在是太好,即使是過度的濃妝,也遮不住她閉月羞花的美人胚子模樣。
她面前的黑衣男子看着她還是有些不相信,他怎麼不記得翠微樓有一個如此美貌的歌妓,持續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南盈萱。
「大哥,我騙您做什麼...」南盈萱作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不信您可以找媽媽確認,她說剛剛姐姐沒讓客人滿意。這房中的客人來歷不凡,不可得罪,讓我趕緊過來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掃興走了。」
那黑衣男子一聽夏侯流冽想走,心中有些慌亂。他要是此時突然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喝那壺酒。要是沒喝就麻煩了,他的武功連教主都無法與之抗衡。
想到這裏,他便不再阻攔她,並低聲囑咐她要讓客人喝那壺酒。
南盈萱讓他放心,便抱着琵琶推門走了進去。
她一直低垂着頭,緩緩走到房中央,跪坐在地,方才抬頭看向她正前方的夏侯流冽。
夏侯流冽看到她那一身的裝扮,皺了皺眉,眼睛微眯,表情十分地不悅。他剛剛聽到聲音就知道門外的人是她了,所以對她的出現並不是很驚訝。但她就這樣冒冒失失地跑來燕決,讓他很生氣。
徐又白和雲時就比較驚訝了。但云時已經習慣了面無表情,驚訝之意也是從他臉上一閃而過就消失了。徐又白則瞠目結舌地看着她,還回頭看了看夏侯流冽,眼裏有詢問的意味。
王妃不是留在小鎮裏遊玩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打扮成這樣。但夏侯流冽沒開口說穿南盈萱的身份,他自然也不會說破。
南盈萱無奈地給了徐又白一個安撫的眼神,才望向夏侯流冽,嬌俏無比地一笑道:「爺,奴家不才,作了小曲幾首,希望爺能賞光。」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張摺疊好的紙打開,交給了徐又白。
徐又白神色仍有些疑惑,但還是接過遞給夏侯流冽。
夏侯流冽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會兒,才接過那張紙,上面寫着:外面有人,聽我的,酒別喝。
他不知道她想耍什麼花樣,但他還是配合地開口:「第二首吧。」
她知道他這樣說是相信她了,歡喜無比,朝他一笑,那笑如穿破雲層的陽光般絢爛無比。
他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她低垂着頭睫毛輕顫,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琵琶弦上摩擦,玉盤走珠一般的美妙樂聲環繞在房內,悅耳動聽,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沉溺其中。
夏侯流冽聽着她彈奏出的琵琶聲,覺得驚艷無比。他原來以為琵琶只是她裝樣子的道具,沒想到她真的會彈,還彈得這麼好。
一曲終了,她眼角餘光輕撇房門方向,起身走到雲時身前,左手指着房門方向,右手橫在脖子上輕劃,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雲時雙眸冷漠地看着她,轉頭見夏侯流冽點了頭,才走到房門口,將劍緩緩從掛在腰側的劍鞘中抽出。
南盈萱見雲時已在門口準備好,拿起手中的琵琶,大力地往地上拋去。琵琶砸到地上,往前滑行了一段距離才停下發出很大的聲響。接着,她又走到夏侯流冽盤坐的桌前,手臂大力地掃過,將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地全部掃到地上,桌上的物品同時砸到地上,酒壺還滾出了好遠撞到了牆邊的柜子,發出「哐當」的巨響。
然後,她就突然驚恐地尖叫起來,邊叫邊觀察着門口那邊的動靜:「不不不......不是我下的藥......這不關我的事啊啊啊......爺饒命饒命啊.....」
房內的人都有些無語地看着她熟練無比地裝着驚恐萬分的模樣,特別是最後她還裝作脖子被掐住了,尖叫聲戛然而止,只發出「呃,呃...」的聲音,給了這場戲一個漂亮的結尾,也給了房外的人無限幻想的空間。
夏侯流冽靜靜地看着她一個人完成這場戲,他知道她要幹什麼。
果然,房外的領頭黑衣人聽到房內的聲響,他認為是下藥的事情暴露了,如果此時再不下手,夏侯流冽就會有所防範,他們也就失去了先機。
於是,領頭黑衣人決定馬上行動,他派人前去給碧沉匯報,便用手示意開始行動。黑衣人立即從廂房兩側魚貫而出,踢開房門。
房門一打開,就看見臉上只有冰冷殺意的雲時,他手上的劍毫不猶豫的砍向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沒想到有人就守在門口,想要群起而攻之,但是房門十分小,只能容得下兩個人同時在門口與雲時交手。雲時的武功是夏侯流冽親自教的,別說這些黑衣人,就算是碧沉自己來了,五十招之內也不一定能打得贏。
一時之間,黑衣人無法進入房門,一個接一個地被雲時撂倒在地,陷入被動狀態。徐又白望向雲時,覺得他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感。
南盈萱突然抓住了夏侯流冽的手臂,拉着他就要往窗戶的方向走去。夏侯流冽身形卻紋絲不動,她感覺到他有些抗拒着她,轉頭疑問地看着夏侯流冽。
「我等碧沉。」夏侯流冽見她用力拉着自己,似乎有些着急,淡淡出聲解釋道。
「我知道,但是在這裏,都是他的人,你被圍攻會很吃虧的。」
「無所謂。」
「我有所謂!」南盈萱的聲音驟然拔高,眼睛裏閃着不容拒絕的光。「走!」使出更大的力道去拉他,他有些無奈,卻又不忍用力,硬生生被她拽到了窗戶前。
她一手緊緊地拉着他,一手推開窗戶,探頭查看窗戶下面的情形。沒想一打開就發現,就看見碧沉正站在窗戶下不遠處,與一個黑衣人說話。
夏侯流冽也注意到了碧沉,推開南盈萱,縱身躍下了窗戶。
碧沉完全沒想到夏侯流冽會突然出現,他還在聽着下屬匯報說他們先行衝進了夏侯流冽的房間,轉頭就看到夏侯流冽鬼魅般的身影向他襲來。
他趕緊出手接住夏侯流冽的招,兩人在街市之上交起手來,渾厚的內力如海浪般一波接一波,震得周圍的小攤檔倒成一片,攤主們紛紛驚慌地丟下小攤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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