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冷秋院出來之後,拓跋傲風神色如常,白霜原本是想同我說會子的話,卻因為懼怕我身旁的男人,到底還是算了,自己回了院子。
兩日後的早上,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便不絕於耳,哪怕是空氣之中,都仿佛能夠隱隱聞到爆竹的硫磺味兒,我想,這大約便是過年的味道了。
王府里分外的忙碌,管家在前院不斷招呼朝中官員前來送年禮的下人,下人們則瞞着打掃衛生,添置年味兒的東西,我閒坐在院子的貴妃椅上,看着已經好的差不多的劉嬤嬤正帶着珍兒和翠萍貼窗花,一時興致起,便也拿了一張年畫,踩着矮凳往那門上貼,劉嬤嬤和珍兒、翠萍笑呵呵的圍着我,仰着頭在那裏七嘴八舌道:
「偏了,夫人,往左邊點兒!」
好不容易正對了,剛彎腰用手沾了點兒漿糊往門上抹,忽聽的一道略帶嚴肅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麼伺候的,夫人懷着身孕,也讓她爬如此高!」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我一跳,如今有些顯懷的身體往旁邊一歪,只覺得腳下一個踩空,整個身體都往下掉了,嚇的我直接大聲尖叫。就連身旁的劉嬤嬤等人,俱是一驚,剛要伸手去接,一道閃電般的黑影已經來到了我的身旁,穩穩噹噹的將我抱入了懷中。
睜開緊閉的雙眸,入眼是拓跋傲風略帶微怒的面容:
「都已經近四個月的身孕了,怎的還爬上爬下,一點兒為人母的自知都沒有!」
自進府之後,我還是頭一次見着他對我用如此態度說話,又想起剛剛我確實有些莽撞的行為,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腦袋,臉上有些心虛道:
「我閒着無聊,不過是想貼張年畫罷了!」
瞧着我面露委屈,一副好不可憐的模樣,拓跋傲風原到了嘴邊打算訓斥的話,竟有些不忍開口了,過來一會兒之後,只嘚嘆了一口氣,帶着幾許無奈、幾許情意道:
「你呀!若是真想貼,便叫我幫你好了。」
我從拓跋傲風懷中出來,因着他的話面露疑惑道:
「可你又不會貼!」
雖然這貼窗花是件小事情,可依着我對這男人的了解,身為王府的主人,怎麼可能會做這些粗鄙的事情呢。
「我雖不會,可我卻會抱你!」拓跋傲風說完,便伸出自己的雙臂,直接將我攔腰抱起,送上我原來貼的那位置:
「小傻子,還不快貼!」拓跋傲風見有些發愣,寵溺的催促道。
一聽他這話,我忙伸了手出去,沿着剛剛的痕跡,將年畫貼好了。
「還想不想貼?」拓跋傲風抱着我的身子,直接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兒,惹得我咯咯笑了起來,院中的丫鬟婆子瞧見了,嘴角也是帶着笑,我甚至還聽到幾個小丫頭在竊竊道:
「王爺可真寵咱們夫人!」
在我貼完最後一個,朝着要從拓跋傲風身上下來時,守門的丫鬟突然來報,說是側王妃來了。我一聽三小姐的名字,原本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忙讓丫鬟忙將人請了進來。
顧洛雁的身子倒是恢復的極快,才沒幾日,便早已經看不出原在那冷秋院裏的狼狽模樣了。
「你來做什麼?」拓跋傲風輕輕將我放下,聲音極冷道。
三小姐看着我與拓跋傲風的親昵模樣,臉上有着一絲異樣划過,隨即便恢復了正常:
「王爺,今日宮中設家宴,妾身是來陪王爺出席家宴的。」
皇宮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都會舉辦「家宴」,各皇子都是要帶着自己的家眷出席的,往年拓跋傲風只有妾侍,自然是一人前往,可如今不一樣了,王府之中有了側妃,雖比不上正妃來的高貴,可到底也算是明媒正娶的,帶入皇宮之中,也是無可厚非的。
「本王可不記得同你說過,要帶你去!」拓跋傲風聽着她的話,面色有些嫌惡道。
三小姐聽着他的話,臉上沒有一絲的不悅,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
「雖然王爺沒提,不過,妾身以為,這王府之中尚未有正妃,於情於理,妾身都是要陪王爺去的。」
拓跋傲風因着他的話,冷冷一笑:
「可惜,本王今年並不打算帶你去!」
「」
拓跋傲風的話音一落,便將我來到他的身旁,對着顧洛雁道:
「本王今年是打算帶她去!」
此話一出,我與三小姐俱是一驚,三小姐直接開口道:
「王爺,萬萬不可啊!宮中規矩,凡赴家宴,最低也必須是側妃,靜婉妹妹她不過是個妾侍,根本沒有資格入宮的。」
「規矩?」拓跋傲風一聽三小姐的話,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
「本王什麼時候遵循過規矩!」
瞧着拓跋傲風如此不屑的面容,三小姐將視線從他的身上轉移到了我的臉上,終還是隱忍了所有的情緒,出聲道:
「既然如此,那妾身就不打攪王爺和妹妹的雅致了,妾身告退!」
三小姐如此隱忍的性子讓我大感意外,我看着她失落的背影,牙齒咬着唇瓣,突然出口:
「姐姐等一下!」
三小姐轉過身,拓跋傲風亦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我,面對這兩人的凝視,我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道:
「王爺,妾身也身懷有孕,行動不便,宮中的家宴您就帶姐姐去吧。」
一聽我這話,拓跋傲風的臉上透出凌厲,咬牙切齒道:
「陳靜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回王爺的話,靜婉知道!」不知怎麼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中竟頗有些酸苦,可到了這地步,也是不得不說了:
「王爺,宮中規矩不可破,妾身請求王爺,還是帶姐姐去赴宴吧。」話到了最後,已有一些懇切。
「這是你的心裏話?」拓跋傲風的雙眸逼視着我,似要找到一絲不情願。
「是的!王爺!」我直直的望向這男人的眼眸深處,臉上一片祥和。
「很好!」他最終敗下陣來,從喉間發出的聲音帶着克制: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隨了你的心愿!」
說完,就直接丟下我,甩袍離開了院子,看着他生氣的背影,我心中的某一個地方,好似坍塌了一般,空空的,有些不是滋味。
三小姐見着拓跋傲風離開,自然也是高興的同他一起走了,臨走之前,還滿臉真誠的對我說了一聲謝謝。
可我張了張嘴,卻沒有將那一句不用謝說出口。
晚上,拓跋傲風果然帶着顧洛雁去了皇宮,原本該熱熱鬧鬧的年夜飯頓時有些索然無味了,哪怕是白霜過來與我一同吃年夜飯,都只覺得不是滋味兒。
因着今晚大年三十,王府倒也是破了一次規矩,允許下人們也玩耍一回,我在院子裏看了一會兒他們拿着竹竿挑着鞭炮玩兒後,便一人回了屋子。
望着被炭火熏的暖暖的屋子,我微微嘆了一口氣,有時候習慣真的很可怕,以前我從未覺得一個人的屋子有多寂寞,可如今,我卻分明能夠感覺到孤單。
往常的這個時候,拓跋傲風已經同我一起在這屋子裏面了,或許他會逗我,或許他會說一些不着調的葷段子,雖然那個時候的我,會覺得他粗鄙,可如今想來,或許這也是他一種讓我開心的方法。
「夫人,老奴將湯婆子放入被褥中,給你暖暖吧。」劉嬤嬤走了進來道。
「好。」我點了點頭。
「夫人,恕老奴多嘴,白日裏您根本不希望王爺去,又何必將他推出去呢?」劉嬤嬤一邊幫我鋪着被褥,一邊對我道。
「嬤嬤,三小姐到底是因為我才經歷了哪些苦楚,我總覺得,我有些虧欠她,如今瞧着她想進宮,能幫便想着幫她一下。」我做到桌邊,拎起水壺,給自己倒了杯熱茶,語氣帶着哀嘆。
「夫人!」劉嬤嬤鋪完被子後,將湯婆子放了進去,做完這些事後,便來到我的跟前,對我道:
「您可千萬不能存着這種想法!」劉嬤嬤的語氣中帶着些許認真:
「要知道,您如此的做法只會將王爺推給別的女人而已!」
劉嬤嬤是過來人,人情世故看的比我透徹,她語重心長的對我道:
「這大院就是個鍛煉人心的地方,若是您存了虧欠的想法,那您就處了下風,心慈手軟的人兒在這種地方是活不長久的!」
「可是」我想反駁她的話,劉嬤嬤卻阻止了我:
「夫人,您就聽嬤嬤的,嬤嬤是不會害你的。」
後來,劉嬤嬤又同我說了很多事情,一直到我有些睏倦了,她才伺候我寬衣,可是,當躺在一個人的床上時卻又沒了睡意,微微嘆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同腹中寶寶說了一會兒的話之後,終有了些睡意。
睡夢中,我夢到自己與拓跋傲風在那假山後的一夜,這個男人強而有力的臂膀緊緊抱着我,他叼着我的唇,重重的吸吮着,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衣裳也褪盡了,而原本黑漆漆的假山竟然變成了我在王府的臥房。
身上的男人依舊吻個不停,漸漸地,我覺得有些酥癢難耐,喉間輕輕溢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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