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一直往冷秋院跑,又因為拓跋傲風沒有處置秦詩詩的關係,所以,徹底的將他冷落了。原他每日都來我院中看望我,可這段時間,他每每來我都不在院中,氣的拓跋傲風揚言要將冷秋院封了,誰都不能進。
聽着珍複述拓跋傲風當時生氣時的話,我只是一陣冷笑,根本沒有去搭理他。
因三小姐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昏迷之後,便一直沒有醒過來,這段時間裏,秦詩詩也來看過一次,我瞧着她那一副噓寒問暖,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心中便一陣來氣。
「夫人,您如今是雙身子,切莫太過生氣,否則傷的是你自己。」溫暖的室內,劉嬤嬤遞過來一杯茶,瞧着我原本長了幾兩肉的身體如今又恢復如初了,心疼的勸我道。
「嬤嬤,為什麼會有如此噁心的女人,明明做了這麼多惡事情,卻還擺出一副菩薩般的樣子,怎麼能不讓我生氣呢?」我右手握成拳頭,狠狠的敲了一下桌面。
我來王府這麼長時間,該做的事情一點兒進展都沒有,一方面是氣秦詩詩,可另外一方面也是氣我自己無用。
「夫人,這世上啊,光怪陸離的人多了去了,您何必為了這種人生氣呢?氣壞了身子,最後高興的還是他們啊。」劉嬤嬤見我不想喝茶,便將茶水放在桌子上,嘆了口氣道。
我聽着劉嬤嬤的話,雙手緩緩撫上自己的腹部,有些思索道:
「如今我這肚子也快三月有餘,漸漸顯懷了,嬤嬤,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身孕的事情告訴王爺啊?」
三個月後,肚中的孩子會越來越大,以後定是紙包不住火的,拓跋傲風哪怕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是會知道的。
「是啊,夫人,您這再瞞下去只會讓人心生疑惑,不若,咱們就去告訴王爺吧?」劉嬤嬤最忌也一直在想這個事情,總覺得瞞下去不是個事兒。
「可假山後的事情我該怎麼與王爺說呢?畢竟,他一直以為清秋才是那個同他歡好的人啊。」我有些苦惱道。
我雖與拓跋傲風春風一度,就如秦詩詩殺了菊香一般,沒有任何的證據,貿然去說,只會讓人將懷疑的重點轉嫁到我的身上,到時候,連我肚中的孩子怕也會被人起疑了。
況且,清秋救過綠衣,後來也是她幫助我們逃跑的,我若是說出實情,依着拓跋傲風的性子,這事情只會將她推向地獄,我似有些於心不忍。
「哎,您也是心善,要嬤嬤說啊,既然清秋姑娘都有那膽子冒充了,那便應該自己承擔這撒謊的後果!」劉嬤嬤對我道。
「算了,反正我這肚子還未顯懷,想來還能再撐一段時間。」我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容:
「這件事情,讓我好好再想想吧!」
上午才與嬤嬤說起清秋,下午,這人兒卻是真的過來了。
我才與劉嬤嬤和珍兒從冷秋院出來,就聽着一路小跑過來的翠萍對我道:
「夫人,清秋夫人說有事情要找您!」
「清秋?她找我做什麼?」聽着翠萍的來報,我一時之間竟有些驚訝。
如今我的身份與清秋是沒有任何往來的,她怎麼回來找我?
「如今她在何處?若還在靜雅院,就且讓她等一會兒,我馬上過去。」說着,我便要加快腳下的步子,卻被翠萍攔住了:
「夫人,清秋夫人聽說您去冷秋院了,便在不遠處的紫竹林等您,讓我來給您通報一聲。」
「那我們過去吧!」我由珍兒扶着,對着劉嬤嬤她們三人道。
我剛進入紫竹林,就瞧見坐在石凳子上的清秋一臉焦急模樣,見我來了,這女人毫不猶豫的跑了過來:
「靜婉妹妹,你可要幫幫我啊!」清秋說話時,帶着濃重的鼻音,像是哭過一般,而且臉色也是十分難看的。
我被她的行為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忙伸手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後,疑惑的問道:
「清秋姐姐這是怎麼了?」
清秋一張淚眼婆娑的面孔望着我,雙手有些顫抖的抓着我的手,聲音緊張而害怕道:
「妹妹,秦姐姐要害我啊!」
「害你?」我看着她,不由得皺眉,語氣略帶笑意道:
「清秋姐姐是在同妹妹我開玩笑嗎?王爺讓秦姐姐負責你的飲食起居,怎麼可能會害你,那不是在害她自己嗎?」
清秋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之間竟有些啞然,愣了一會兒才又哭着道:
「不是的,妹妹,你聽姐姐說,今日早飯的時候,我嘗着下人給我端的安胎藥味道比前幾天喝的苦了不少,心中便有些疑惑,就在午膳前去了小廚房,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秦詩詩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不斷的滑落下來,渾身都在顫抖:
「我竟看到秦詩詩派給我的崔嬤嬤正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將裏面的藥粉往我的安胎藥里倒啊。」
我聽着她的話,眉頭微微一皺,這秦詩詩可是奉了拓跋傲風的命令親自照顧清秋的,怎麼可能會派人往她的安胎藥里下毒,除非她自己也嫌命長了。
「姐姐怕是看錯吧,秦姐姐一向宅心仁厚,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我依舊笑了笑,面上裝作不懂的樣子。
「不是的,我絕對不會看錯的。」清秋說着,就往後面喊了一聲,隨即一個丫鬟便端着食盒走了進來:
「妹妹,我聽說你有認識外面的大夫是不是?」清秋一邊說,一邊哆嗦着打開食盒,從裏面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在我的面前:
「能不能麻煩你讓那大夫進府一趟,幫姐姐我驗驗,這湯藥裏面是不是有毒?」
我看了一眼藥,又將視線轉移到清秋熱切期望的臉上,抿着的嘴角微微一扯,清秋見我笑了,便以為我是鬆口了,於是,一張愁眉不展的臉頓時露出了笑容:
「妹妹是答應了嗎?姐姐在此就謝過」
她的話還未說完,我便道:
「姐姐,妹妹我說了,秦夫人她宅心仁厚,斷是不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之事,所以,定是你多想了,快拿着這湯藥回去吧。」
前面我說過,清秋幫過我與綠衣,我很感激她,可是,這並不代表着我就會完全的相信她、幫助她,在這個後院裏面,最不缺乏的就是心眼壞的女人,而清秋,也絕對不是個單純的人兒,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
「妹妹,你難道打算見死不救嗎?」清秋見我油鹽不進的樣子,頓時着急了起來:
「都說清秋妹妹是個善良愛助人的,你如今怎麼就連姐姐我的求救都不管呢?」
「姐姐,不是我不管,而是我覺得,這事情定是你自己疑心罷了!」我坐着沒動,說完之後,就對着劉嬤嬤使了個顏色,但見她上前勸道
「清秋夫人,我家夫人乏了,老奴就先扶着夫人回去吧。」
見我站起來要走,清秋着急的就抓住了我的手,眼中滿是懇切:
「靜婉妹妹,只要你肯幫我,哪怕是讓我做牛做馬,我都願意的,如今這整個王府裏面,就你能夠幫我了。」
說完,這女人便「噗通」一聲,直接跪在我的面前,繼續央求道:
「靜婉妹妹,姐姐真的是走投無路才來尋你的,你就發發善心,救救我吧!」
「姐姐,不是我不救你,而是,秦姐姐根本不會下毒」我無奈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道。
「不,這藥一定是有毒的,我親眼看着崔嬤嬤下的,妹妹,若是再讓秦夫人來照顧我,她定是會將我腹中孩子害死的啊。」
我瞧着清秋聲淚俱下的模樣,心中一陣嘆息,這女人是懷了孕後腦子變蠢了嗎?我讓秦詩詩來照顧她,是想保全她的孩子,怎麼到了她嘴裏,就是更加方便秦詩詩害她呢?況
對一旁的珍兒和翠萍使了個個眼色,兩人會意便一人一邊,把清秋架了起來。
看着淚水漣漣的清秋,到底心中有些不忍,便對着她解釋道:
「清秋姐姐,秦夫人在王爺面前是做了擔保的,若是你的孩子出了事情,她是難辭其咎的,所以,你放心好了,秦夫人斷是不會害你孩子的,這藥你且安心服用,不會出事情的。」
「不!這藥有問題的,我看着那個崔嬤嬤將毒下下去的,妹妹,我的好妹妹,就當姐姐求您了,你就幫姐姐我將這藥拿出府去驗一驗,若真是有毒,你就再去跟王爺說說,把秦夫人換下來吧。」
「若是換了秦夫人,那由誰來照顧你啊?」我沉默了一會兒後,又問道。
清秋聽着我的話,臉上露出期許的神色,我一瞧她的面容,心中已然猜想到了,頓時搖了搖頭道:
「清秋姐姐,我自己都沒懷過孕,我可不會照顧你啊。」
笑話,這清秋如今肚子裏有孩子,這種燙手山芋的活兒,我可不會去接。
見我不作聲,清秋連忙道:
「妹妹,我的好妹妹,如今這王府裏面,我也就只相信你一個人了,況且,只要不讓秦夫人來照顧我,斷是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呵呵,姐姐說笑了,你不想讓秦夫人照顧的事情,妹妹我倒是可以幫幫你,可讓我來照顧,那我是決計不同意的。」我對着清秋說完,便要離開,卻在這個時候,只見拓跋傲風和秦詩詩突然出現在鵝卵石的小道上。
似是瞧見了我們,這兩人便就直接朝這邊過來了,我的臉色一沉,再看向滿臉渴望的清秋,便要離開,卻被這個女人拉住了衣服:
「妹妹,這事情可還沒有說好呢?你不能走!」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略帶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兩位妹妹在說什麼呢?」
看着拓跋傲風與秦詩詩走到自己的面前,我與清秋站起福了福身體,秦詩詩看着清秋臉上的淚痕,便驚訝道:
「哎呦,清秋妹妹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了呢?」
聽着秦詩詩的話,清秋臉上露出了驚懼,一雙期許的眼神望向我,可我卻好似沒有看到一般。
「你們倆在這裏做什麼?」
拓跋傲風見我一臉淡然,而一旁的清秋卻是哭哭啼啼的樣子微微皺眉道。
「回王爺的話,妾身與妹妹一見如故,剛剛在與妹妹討論讓她來照顧我的事情。」清秋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後,直接說道。
聽着清秋這話,一旁的秦詩詩原本帶着笑意的臉慢慢沉了下來,略帶不悅道:
「清秋妹妹,這王爺都說了讓我來照顧你,你怎麼還讓靜婉妹妹來照顧你啊?」說着,便眯起眼睛道:
「難道是嫌棄姐姐我照顧你不周嗎?」
「沒,沒有」清秋連忙道:
「只是妹妹覺得姐姐最近在忙年關的事情,心神操勞,再讓你照顧妹妹,到底有些過意不去,才想着讓清秋妹妹照顧我好了。」
聽着清秋的話,拓跋傲風偏頭看了秦詩詩一眼,只見她的眼底確實有些許的烏青,顯然是沒睡好的樣子,又見我一直低着頭不說話,便沉聲道:
「最近詩詩也卻是操勞不已,那照顧清秋的事情,就讓靜婉來做吧!」
一聽拓跋傲風竟將這事情真的交給我,我立馬抬起頭,毫不猶豫道:
「王爺,妾身不願意。」
拓跋傲風見我這樣子,眉頭微皺,還未說完,就聽的秦詩詩道:
「也是,妹妹如今可是要忙着照顧冷秋院裏的側妃娘娘呢,怎麼還有功夫來照顧清秋妹妹呢?」
這不提三小姐還好,一提三小姐,拓跋傲風十分不悅道:
「本王不是說了,讓你以後同顧洛雁少接觸,你怎麼就不聽呢?」說完,就沉聲命令道:
「照顧清秋的事情不容你拒絕,這樣一來,你也可以少去同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接觸!」
說完,就有些生氣的帶着秦詩詩離開了。
我看着這兩人離開的背影,心中一陣憤怒,見我這樣子,清秋有些怯怯的看了我一眼,道:
「妹妹,你沒有生姐姐自作主張的氣吧?」
瞧了這個女人一眼,我皮笑肉不笑道:
「姐姐,如今你的一顆大石頭也該落地了吧!」
說完,我便丟下她離開了。
回到靜雅院,翠萍率先不悅道:
「那個清秋夫人是怎麼回事啊,咱們夫人又沒生過孩子,憑什麼讓夫人去照顧她啊?」
「就是,夫人讓一肚子壞水兒的秦夫人去照顧分明就是幫她,她怎麼就不懂呢?」珍兒也略帶不平道。
「行了,夫人還沒說什麼呢,你們在這裏嘀咕什麼?」劉嬤嬤看着若有所思的我,走到我的面前,道:
「夫人,您看那清秋夫人有沒有問題啊?」
我聽着她們的話,搖了搖頭,道:
「有沒有問題,這一時半會兒可是看不出來的。」
「莫不會她是故意這麼做的吧?」翠萍在一旁繼續猜測道:
「讓夫人您去照顧她,等她自己出來事情,那就把一切責任推給你!」
我搖了搖頭:「這可就不知道了。」
不過,看着剛剛清秋害怕秦詩詩的樣子,又不像是假的,而且,整個王府後院,如今怕是都知道我陳靜婉與秦詩詩不和睦,這清秋回來找自己,倒也並不是什麼奇怪事情。
只是,這一切似乎都瞧着十分合情合理,為什麼我心中總還覺得有些蹊蹺呢,依着秦詩詩的性格,她真的會在那藥里下毒?
越想越狐疑,抬手將珍兒招了過來,低聲吩咐道:
「你現在去清秋夫人的院子裏瞧瞧,她那碗藥是喝了還是倒了,若是倒了,能夠找到殘渣就把殘渣找回來。」
「是!」珍兒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翠萍,你和清秋院子裏的人兒,熟悉嗎?」我想了想後,問道。
翠萍站在一旁想了想,輕輕點頭道:
「夫人,我與那院子裏的二等丫鬟小敏曾經一起說過話!」
「好!」我招呼她附耳過來,然後,又輕聲囑咐了幾句之後,翠萍眼睛一亮,道:
「夫人放心,我定將事情辦好了。」
劉嬤嬤站在一旁看我有條不紊的吩咐她們做事情,蒼老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等翠萍也出去之後,笑着道:
「夫人如今心思越來越細膩,處事也越來越沉穩了。」
我聽着她的話,微微一笑道:
「那嬤嬤覺得,這是好還是不好呢?」
「自然是好的。」劉嬤嬤說着,將暖和的手爐遞到我的面前:
「深閨大院之中,人人自危,除了王爺的寵愛之外,還得靠着自己的細膩心思和泰山崩於頂而不變的沉穩,如此這般才能步步為營,成為人上人!」
劉嬤嬤的話就如滾燙燒紅的鐵塊,一個字一個字的烙在我的心上,既然踏上了這條不歸路,那就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晚上的時候,珍兒懷中揣着一包已經煎煮過的藥渣來到我的屋子內,在得知就是清秋如今在喝的安胎藥後,我用帕子捂着鼻子命她將東西打開,然後,又隨手拿起撥爐灰的銅箸,將裏面的東西細細劃拉開,卻瞧見了幾味自己熟悉的藥,其他的,倒也不清楚了。
吩咐珍兒將這藥渣包好,明日出府去給林素素看後,便讓人出去了。
這一晚上,我總有些睡的不安寧,似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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