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年關越來越近,王府中的人好似也忙碌了起來,我心中記掛着家中的母親和弟弟,便讓劉嬤嬤收拾了一些銀子和布匹,打算讓人幫着我送出去。
這一天我剛收拾完東西,突然瞥見梳妝枱前梅花樣式的耳釘,想起那個笑的燦爛的女孩子,心中一動,便對劉嬤嬤道:
「嬤嬤,你去幫我準備個食盒來。」
「夫人,您要食盒做什麼?」劉嬤嬤放下手中的包袱,疑惑的問道。
「我想去瞧瞧綠蕪院的白霜夫人!」
劉嬤嬤聽着我的話,倒也點了點頭:
「夫人確實應該多與同其他院子的幾位夫人走動走動,這樣總比一個人呆在院子裏強。」
於是,在裝了幾盒糕點在食盒後,我便同劉嬤嬤一起朝着綠蕪院走去,綠蕪院位於王府的西北方向,雖然不若暢春園那樣子的蕭條,卻也是相差無幾。
綠蕪院與我一樣也是個一進的宅子,因着白霜不受寵,所以,這院子裏的丫鬟婆子也是偷懶慣了,哪怕年關將至,院子也無人打掃,寒風吹過,落葉在地上飛揚,是的庭院更加冷落淒涼了。
我的到來讓原本在走廊過道上圍着暖爐烤火的下人微微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婆子認出我便是如今拓跋傲風疼寵的妾侍,於是,忙上前笑呵呵道:
「陳夫人是來看望我家夫人嗎?快,裏面請!」
進入白霜的臥房,竟發現是冰冷冷的,那個小小的丫頭正縮在床角,身上披着被子,手裏拿着一本書在看。我瞧着那一副孤寂模樣,心中一氣,還未開口,便聽到劉嬤嬤對朝着領我們而來的婆子道:
「你們是怎麼照顧夫人的,如此冷的天兒,自己躲在一旁烤火,卻連個火爐都不給夫人備着!」
「回劉嬤嬤的話,夫人並沒有說所以,奴婢們就沒,沒弄」那婆子在王府已經十幾年了,自然是認得劉嬤嬤的,如今聽着嬤嬤訓斥,緊張道。
原本縮成一團的白霜聽着門口的響動,抬起埋在書本中的小腦袋,在看到是我時,身體不由一怔,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忙放下書本,掀開被子就朝我跑來。
「陳姐姐,你怎麼來了?」白霜站在我的面前,一雙大大的眼睛帶着天真爛漫,使得我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
「上次你幫拾到了耳釘,今天我來謝謝你啊。」說着,我便給劉嬤嬤使了個眼色,只瞧她緩緩打開手中的食盒,將裏面的糕點擺放了出來。
「哇,這些都是給我的嗎?」白霜看着桌子上的糕點就像那小老鼠瞧着大米一般,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透着驚喜和渴望。
「對啊,嘗嘗味道。」我見她欣喜,便用手拿起一塊香芋糕遞到她的嘴邊,讓她輕輕咬了一口。
「唔,真好吃!」白霜張嘴咬了一口,咀嚼了兩下之後,一雙眼睛瞬間晶亮起來,口齒不清道:
「我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
那婆子瞧着桌子上的東西,也吞咽了一下口水,諂媚道:
「呵呵,府里都說靜婉夫人深的王爺的喜歡,如今瞧着這吃食,都比旁人的精緻呢,可見王爺有多心疼靜婉夫人了。」
我聽着她的話,心中只覺得厭惡一片,雙眸瞧了一眼這冰涼涼的屋子,冷冷道:
「這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趕緊將去提個暖爐進來!」
婆子見我毫不答應的樣子,臉上微微一尷尬,隨即又是一副阿諛奉承樣子:
「哎,好好好,老奴這就去。」
白霜見那婆子沒一會兒就將暖爐提了進來,吃東西的小手微微一頓,故意偏頭到我這邊,與我耳語道:
「姐姐,你真厲害,往常我是要喊半天他們才將暖爐給我送過來呢。」
看着她臉上露出的崇拜情緒,我的心中竟湧起一股憐憫之情,白霜不過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卻那麼早的被送入這種充滿勾心鬥角的地方,看着她單純吃着糕點的模樣,我突然想起了同樣歡喜吃東西的綠衣。
就在我與白霜說話時,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從冰冷的空氣中傳來,嚇了我好大一跳,但看着白霜面容鎮定的樣子,我疑惑的問道:
「白霜,剛剛這是什麼聲音?」
白霜依舊開心的吃着點心,聽着我的話,口齒有些不清楚道:
「那是隔壁冷秋院的側妃娘娘發出的聲音。」
我聽着她這話,心中一驚,臉上也開始出現不一樣的表情,側妃娘娘,那不就是相府的三小姐嗎?
想起她被冤枉時候的悽慘樣子,我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歉意,若不是我不小心將那藥瓶子放進了化妝櫃內,恐怕她也不會成為今天這個下場。
「姐姐,你怎麼了?」白霜偏着頭,疑惑的瞧着我,問道。
我回過神來,盯着好奇的白霜,開口道:
「白霜,我想去看看側妃娘娘。」
「不可以的!」白霜聽着我的話,連忙阻止道:
「王爺命令過,所有人都不能靠近那個冷秋院的,若是被發現了,會挨板子的!」冷霜想起上一次自己不小心闖入那個地方,依舊心有餘悸。
「沒關係的,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那便沒人知道我們去過那裏。」我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見我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冷霜咬了咬牙齒,說道:
「好吧,既然姐姐你要去,那我便陪你去吧。」
綠蕪院本就沒有多少人,再加上如今的冬天這麼寒冷,鮮少有人在外面,這就讓我與白霜更加容易的進入冷秋院了,推開門,一股帶着霉味的灰塵迎面而來,在空氣中細細密密的飄蕩着,周圍都是破爛不堪的蜘蛛網,因着幾天前下過雪,院子一些陰暗的地方隱隱可見白色,更多是化成一灘濕漉漉的雪水,潮濕而冰冷。
冷秋院原就是個廢棄的院子,這裏除了三小姐之外別無他人居住,正當我們沿着青石板路往裏面走時,突然,一道悽厲的女人聲音再次傳來,嚇了我與白霜好大一跳,緊接着,便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咒罵聲隱隱傳來。
我倆互相對視了一眼,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旁,微微抬起頭,卻在看到裏面的場景時,嚇的瞪大了眼睛。
只見衣衫襤褸的三小姐被綁在木柱子上,原本烏黑亮麗的頭髮此刻凌亂的如雞窩一般,雪白的臉龐也是骯髒一片,在她的面前,站着一個身強體壯的女人,手中握着一根手指粗的鞭子,正對着狠狠抽打。
黑色長鞭猶如一條犀利的毒蛇一般,每次甩到小姐身上,都會讓她叫喊出聲,那單薄的衣裳被抽破,露出裏面帶着血絲的肌膚,我瞧着三小姐殘破不堪的身體,想來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酷刑了。
可到底是誰,要如此殘忍的對待她!
正當我心中思索時,身旁的白霜突然掙脫原本拉着她的手,朝着門口就跑了過去,接着,伸手推開那扇緊閉的門,只聽「嘭」的一聲響,嚇得裏面的女人好大一跳。
「你不能這麼欺負人的!」白霜一雙大眼睛瞪的如金魚兒一般,眸中還帶着絲絲火星。
手中握着鞭子的女人再瞧清楚白霜的面容之後,直接「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王府中最不受寵的白夫人啊!您是不知道這冷秋院閒雜人等不能進嗎?」那個女人一邊說着,一邊開始動了動自己的身體,語帶威脅道:
「還是說,你也想嘗嘗我這鞭子的味道?」說完,眼神一冷,便揮舞鞭子朝着白霜甩了過去:
「小心!」走到門口的我見如此,二話不說,就整個人站在了白霜的面前,緊接着,後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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