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水冷的讓人發顫,可我卻好似感受不到一般,依舊一步步的朝着裏面去,漸漸的,水沒過了我的膝蓋,我的大腿
我的意識開始恍惚,我好似看到了母親,看到了弟弟,還有死去的綠衣,我感覺自己就像水中的綠萍一般,浮浮沉沉,漂泊無一
「姑娘,醒醒!」
耳邊似有人在叫喚我,頂着沉沉的腦袋,我努力的睜開了眼睛,這是一間樸素卻乾淨整潔的臥房中,鼻尖還隱隱有着草藥味。
「醒了!可終於醒了!」模糊的視線慢慢集中,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才剛開口卻發現,我的聲音嘶啞的可怕。
「哎呦,姑娘,你可擔心死我了!」眼前的男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帶我去河邊的車夫,只見他一邊說,一邊略帶責備道:
「你讓我帶你去河邊,可你怎麼能尋短見呢!這讓我怎麼跟王爺交代啊」
「行了,現在她虛弱的很,你嘰嘰喳喳的吵她,還讓不讓她好好休息了!」
說話的是一個穿着白色衣裙的秀氣女孩,約莫十幾歲的樣子,想來年紀與我一般大,不過,從剛剛所說的話中卻不難看出,這姑娘性子是有些潑辣的。
「好好好,我不吵,林大夫,這人我可交給你了啊,您可務必得給我把她看好了啊!」車夫交代完這句話,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我聽着他的話,心中微微一驚,沒想到這姑娘小小年紀,竟還是個大夫,不免讓我對她有些另眼相看。
那個姓林的姑娘見車夫走後,便起身將房門關上,然後又從桌子上端起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有些粗魯的遞給我。
因為她的動作,藥汁有些都濺了出來,顯然她是在生氣,我不知道哪裏惹到了她,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將藥碗接過,並對她說了聲謝謝。
一直到我將苦澀的藥汁全部喝下後,林大夫才坐在床沿邊上再次替我把了一下脈,然後,盯着我看了很久,那眼神頗有責備之意,我心想難道是我投河的事情惹她不快了。
就在我大惑不解時,林大夫縮回自己的手,冷冷的問道:
「你成親了嗎?」
因着她的話,我的眼中閃過一絲傷痛,隨即便啞着聲音道:
「沒有!」
聽完我的回答,林大夫的臉上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而接下去口氣更沖,態度更差的對我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生懷有孕了!」
「什麼!」我聽着眼前姑娘的話,驚慌無錯的喊道。
一張本就蒼白無力的臉色不斷的灰敗下去,我閉上了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後,才再次睜眼,出口的聲音顯得稍微平靜了些:
「林大夫,你與我說笑的吧?」
林大夫見我如此吃驚的模樣,直接站了起來,那一張嬌俏的臉上有些惱意,語氣極差道:
「我與你非親非故,騙你做什麼!」
她的話就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刻刀,一筆一划的將每一個字狠狠的刻在了我的腦海中,我只覺得自己全身冰冷,一顆心臟似交雜着震驚、恐怖以及慌亂
「幾個月了?」
我低着頭,將視線集中到我那平坦、看起來毫無徵兆的肚子上,一雙毫無血色的手顫抖着靠近它。
我有身孕了!我竟然有了拓跋傲風的孩子!
「兩個月了!」
我怔怔地聽着林大夫的話,心也從原本的震驚慢慢趨於平靜,原來,早在我與拓跋傲風第一次的時候,便已經懷上了。
所以,我一直會有噁心、嘔吐的感覺所以,我才覺得自己似乎胖了所以,我與拓跋傲風在客棧那一次,流血了
想起那次的流血,我倒是有些驚慌了,忙問道:
「林大夫,它好嗎?」
「不好!」林大夫衝着我硬邦邦的吐出兩個字後,語氣依舊如前面一般的差:
「胎兒本頭三個月便十分不穩定,哪裏經得起你瞎折騰,如今我雖為你開了安胎藥,不過,你若是不聽我話,恐怕我也保不住!」
「是嗎?」我悽慘一笑:
「若是真的保不住,那也是它的命!」
「什麼叫做是它的命!」
林大夫瞧着我如此一點兒都不緊張腹中胎兒的樣子,神色難看到了極點,直接沖我罵道:
「你既有了它,那就要對它負責,它何其無辜,它不過是想來這世界走一遭而已,你卻覺得它毫不重要,既然如此,那你便不要懷上它,只貪圖與男人的一時歡樂,卻讓它來承受所有的痛苦,你們這種人,真真是太殘忍了!」
「林林大夫」
我聽着這個十幾歲女孩言辭激烈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我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林大夫名叫林素素,她的母親便是未成親便有了她,後來生下之後就將她拋棄了,索性得她師傅相救,才撿回一條命,從此林素素就跟着師傅學醫救人,不過也因此,她平生最討厭那些個未婚先孕的女子。
聽完林素素的話良久之後,我摸着自己的肚子,對她道:
「林大夫,我能求您一個事情嗎?」
「什麼?」林素素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關於我懷孕的事情,拜託您一個人都不要講好不好?」
其實,對於這件事情,我倒不是心虛或者是覺得難堪,而是,目前的我心裏頭真是太亂了,初為人母,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該告訴拓跋傲風嗎?他會有什麼反應?我不敢想這一切。
「好!」林素素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
「我答應你!」
「謝謝!」
我的話音剛一落下,原本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只見拓跋傲風心口起伏不定,臉色十分難看的站在門口,林素素看着闖進來的男人,先是一愣,隨即就要開口趕人時,只聽的拓跋傲風厲聲咆哮道:
「滾出去!」
「你」林素素瞧着這個男人如此無禮,立馬就要出言教訓,身後的馬車夫卻立馬拉着她的手:
「我的好姑奶奶,您就趕緊出去吧!」邊說着,邊拉着她的手往外面拽!
林素素走後,房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拓跋傲風依舊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他的臉色陰沉的駭人,片刻之後,從他的喉間發出冷到害怕的聲音:
「陳靜婉,你果然是好樣的啊!」
沒有人知道,當他聽到車夫的話時,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的疼,來這裏的一路上,馬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人,可是,他依舊覺得慢,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來。
他如此的關心她,擔憂她,可是,換來的是什麼,是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了別個男人跳河的消息!
「你就這麼喜歡他,喜歡到可以為了他去死!」
拓跋傲風每說一個字,腳步就往前挪一下,等到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抬頭看着一身戾氣的男人,回想起過往的種種,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怨氣,接下去的話便脫口而出:
「是!我就是歡喜他,我就是想要為他去死!」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拓跋傲風被我氣的胸膛起伏不定,蒼勁有力的大手毫不留情的攀上我的脖子,隨後捏住,手指的力道慢慢收緊。
我察覺到他的動作,身體微微一愣,隨即就沒有了任何的反應,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床上,一雙漆黑的眼眸盯着別處,平靜的如湖水一般。
「陳靜婉,你知不知道本王此刻多想掐死你!」拓跋傲風看着我死氣沉沉毫不反抗的樣子,咬牙切齒道。
這是他第一次將一個女人看的如此之重,以前他身邊的女人,哪一個是需要如此費盡心思的,他甚至為了她,與顧懷安對立,剛剛還在相府和尚書府的聯姻喜宴上大鬧一場,可他為她出氣,可是,她呢?他費盡心思的這一切換來的是這個女人狼心狗肺的跳河!
那一種感覺,就好似自己掏心掏肺的付出,卻轉身發現,原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來啊,那你便掐死我吧!」我有些衝動的說完這話後,就緩緩閉上了眼睛。
「別以為我不敢!」
拓跋傲風說完,他的手勁兒便越來越大,我感覺自己的胸腔內的空氣越來越少,眼前甚至出現了重影
就在我以為我真的要死去的那一刻,我的肚子突然跳動了一下,兩下就好似一個鮮活的生命尋求着生的希望。
緊接着,前面林素素的話再次湧現進我的腦海中。
它是無辜的,它只是想來這個世界看一遭而已!
既然我懷了它,那我就得對它負責!
慢慢的,原本一顆死寂的心漸漸的開始萌發求生的意識,就如枯萎的樹幹遇上了春天,我垂在兩旁的手慢慢掙扎,雙手拍打着拓跋傲風掐着脖子的手。
看着我的樣子,這個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手上的力也鬆懈了下來,當拓跋傲風放開我的時候,我的心中甚至升起一股慶幸。
雙手緩緩摸上自己的肚子,雖然沒有初為人母的喜悅,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有了一股為它而活的勇氣,抬頭看着站在面前依舊臉色不佳的男人,我的心中突然下定了決心,對着拓跋傲風徐徐開口道:
「王爺,我同你回王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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