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大少爺柔情中的我猛然一驚,連忙推開大少爺,打開房門問道:
「怎麼了,綠衣?」
「那個府里的秦夫人小產了,聽說,是側王妃下的藥!」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怕的,總之,綠衣的臉色也是分外的難看。
「什麼!」我的心臟陡然一跳,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心中又毀又恨,到底還是來不及了!
「那那此刻王爺和三小姐呢?」
「王爺已經趕回王府了,三小姐則被三夫人帶回了院子裏。」綠衣緊張中帶着小心翼翼問我:
「阿靜,你說這事情我們會不會也有所牽連啊?」
「不會的!」我努力鎮定道。
「可是」綠衣話還未說完,聽了我們對話的大少爺走了出來,打斷她道:
「如今,先不要想這麼多,你們還是趕快回三妹那裏看看吧!」
「恩!」
可我們前腳才剛進了三夫人的院子,後腳王府中派遣來的人也到了,因着三小姐的不願意,最終她是被捆綁着帶出相府的。
一回到王府,整個後院都好似籠罩在低壓氣的陰鬱之中,才進了牡丹院,秦詩詩傷心欲絕的淒婉哭聲便傳入耳中。
我聽着那聲音,胃中再次掀起一陣翻絞,隨着三小姐進了屋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夾雜着藥草的濃烈氣味撲鼻而來,只讓我更加的難受了。
面色蒼白,就連嘴唇都毫無血色的秦詩詩,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裏衣,虛弱萬分的倚靠在拓跋傲風的肩膀上,嚶嚶的哭泣中。
旁邊的侍妾們,無不用帕抹淚,卻不知道這裏面到底含了幾分真情,至於拓跋傲風則沉默的坐在床邊,面色陰暗。
當三小姐被兩個護院架進來時,秦詩詩原本淒楚的模樣立馬變得猙獰可怕,眼眸中儘是血絲,含着難以言喻的痛楚和悲哀,指着地上的三小姐悽厲道:
「就是她!就是這個賤人!」
「不,不是我!」
三小姐經過剛剛的一番折騰,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嬌容,此刻連滾帶爬的來到拓跋傲風面前,抱着她的膝蓋道:
「王爺,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下毒啊!」
拓跋傲風聽着她的話,本就陰暗的面容變的更加黑沉,說話的聲音只讓人覺得駭人和驚懼:
「顧洛雁,你這個毒婦!到如今還不承認!」
話音剛落,這個男人便抬腳狠狠朝着她的心窩口踹了一腳,恐是用了極大力氣的,那一瞬間,我親眼看着三小姐就如秋日裏破敗的落葉一般,被踹出好幾米,身體直接撞在了牆壁上,發出重重的悶哼聲。
「小姐!」我大呼道。
扶起軟如泥漿的三小姐,只見她嘴角泛着血跡,氣若遊絲道:
「靜婉,幫我跟王爺解釋,我真的沒有下藥!」
囂張跋扈的三小姐沒有了,此刻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個受了冤屈的普通女人,我瞧着她這模樣,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往下掉。
「王爺,三小姐流血了,您快叫大夫過來瞧瞧啊!」綠衣見了三小姐如此模樣,立馬也哭喊道。
「叫什麼大夫,她那是罪有應得!」秦詩詩死死的盯着三小姐看,眼中似要噴出火來,渾身都被殺意所籠罩:
「害死我的孩子,她就該一命換一命!」
旁人瞧着秦詩詩如此猙獰仇恨的模樣,只覺得她是因失去孩子所致,可我卻知道,這才是她真正的本來面目。
「你說我們三小姐害死了你的孩子,你有什麼證據啊!」綠衣護着三小姐,十分不服氣道。
「你要證據嗎?」秦詩詩聽着綠衣的話,微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發瘋般的情緒,早有準備道:
「來人!把人給本夫人帶上來!」
聽着她的話,只見梅歡和菊香被人架着進來了,雖是同時被帶上來的,可這兩人的境遇卻天差地別。
梅歡渾身是血,恐是被人用了刑,雙手紅腫不堪,雙腳更是如柳絮般噹啷掛在腿上,至於那張臉,更是腫的早已經忍不住原本面目了。
「梅歡」到底是同為相府出來的,綠衣瞧着梅歡這樣,連忙放開三小姐,朝着她撲了過來。
「奴婢給王爺和秦夫人請安!」
說話的是菊香,只見她渾身毫髮無傷,跪在地上時,一雙眼睛總不時的往秦詩詩方便瞥去。
我猛吸了幾口氣,頓時明白了,這梅歡恐怕也早已經被秦詩詩給收買了。
「這賤人可招供了嗎?」秦詩詩的臉上依舊掛着淚水,可出口的聲音已經沒了剛剛的淒婉,此刻只剩下濃濃的恨意和狠意。
「回夫人的話,她已招供!」架着上來的其中一個侍從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張嚴刑逼供的供詞。
「菊香,你還不將事情經過說與王爺聽!」秦詩詩的陡然森冷的聲音讓地上的人俱是一跳。
「回回王爺的話,奴婢今天早上經過廚房,發現菊香鬼鬼祟祟的在攪拌秦夫人的燕窩,原本奴婢不以為意,如今聽聞秦夫人流產了,奴婢才驚覺,她是在給秦夫人下藥!」
梅歡說完,秦詩詩身旁的丫鬟採菊又連忙跪下道:
「王爺,這是從側王妃的臥房中搜出來的東西!」說着,便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
人證、物證俱在,拓跋傲風暴怒一聲道:
「來人將這個心腸毒辣的賤婢丟入狼窟中!」說完,又把目光移向奄奄一息的三小姐身上:
「側妃顧洛雁毫無德行,且加害秦氏腹中之子,蛇蠍心腸,從今日裏,廢除側妃封號,打入冷秋院,終身不得跨出半步!」
拓跋傲風話音一落,秦詩詩的眼中划過一絲如血般的快意,雖然急,卻被我看的真真的,眼看着梅歡和三小姐就要被拉出去,我突然從旁邊站了出來:
「王爺,秦夫人小產這件事,根本同三小姐無關!」
「你說什麼!」拓跋傲風顯然也沒有想到此刻我會站出來,別說是他了,就連秦詩詩的臉上也閃過驚愕。
「陳靜婉,我知你是顧洛雁的陪嫁丫鬟,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恐怕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為你家小姐翻案啊!」一直站在旁邊看好戲的妾侍柳翩翩瞧着我如今的行為,藐視道。
「這藥不是梅歡下的,同樣,你們從三小姐那裏搜出來那瓶藥粉也不是三小姐的!」
我第一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做這樣一件事情,身體劇烈的顫抖着,可卻依舊努力的挺起胸膛,背後早已經汗濕一片,不僅如此,就連髮絲裏面,恐怕也已經黏膩的搭在一起了。
「因為,三小姐抽屜中的藥是、我、放、的!」我一雙眼眸緊緊的盯着秦詩詩,輕啟唇瓣,一字一字道。
看着她因為我的話而漸漸開始變化的臉色,我的心中更加有了勇氣,繼續道:
「而我之所以會放拿瓶藥,是秦夫人叫我做的!」
我的話說完的那一刻,房間內寂靜的恐怖,就連拓跋傲風也緊抿着唇瓣,晦暗不明的臉龐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沒過一會兒,房間內突然爆發出巨大的聲響,原本這些人是來看平日裏囂張跋扈的三小姐如何成為落水狗,卻沒有想到,竟然目睹了這麼一場戲中戲,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興奮和雀躍。
「你胡說!」
秦詩詩聽着我的話,整個人如發瘋了一般要從床上下來,一雙眼眸含着嗜血的狠辣,猙目欲裂道。
我瞧着她這恐怖的樣子,身體不自覺的微微後退了一步,我知道這樣子便將秦詩詩完全的得罪了,可我若是不說出來,我怕這輩子都要在後悔中度過。
我不敢想像,因為我的過失,將兩條性命葬送會是什麼樣的!
可惜,我到底還是太過年輕了,只見秦詩詩由身旁的丫鬟扶着虛弱下地,雙膝跪在拓跋傲風的面前,雙眸含淚:
「王爺,都說虎毒不食子,這是妾身和王爺的第一個孩子,妾身就是再歹毒的心腸,又怎麼可能會加害自己的孩子呢!」
秦詩詩說着,一張憔悴的臉龐露出了筋疲力盡之色:
「側王妃是相府的三小姐,剛剛王爺的舉動定會惹惱相府,妾身並不想看着王爺與相府鬧不和,如今孩子沒了,妾身活着也沒什麼意思,就請王爺信了那丫頭的話,這一切都是妾身自導自演的戲碼,請王爺賜妾身死罪吧!妾身真的太累了!」
秦詩詩說着聲淚俱下,可是,那一雙淚光閃閃的眼眸中卻無法掩飾中此刻的焦灼和不安。
我想,她也在賭吧!賭拓跋傲風到底會站在誰的一邊!
而就在我與秦詩詩的希冀目光中,拓跋傲風從秦詩詩的臉上移到了我的身上,冷冽的聲音響起:
「陳靜婉捏造事實,欲加害秦氏,關進黑牢,以示懲罰!」說完,拓跋傲風便伸手扶起了秦詩詩。
我的臉色微微發白,腳下一個踉蹌,別跌倒在地上,當被人拖出去的時候,我大呼道:
「王爺,這件事情從頭至尾就是秦夫人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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