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晚到一步
沐輕言移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沐千尋的眼睛,板着臉,拿出幾分兄長的做派,沉聲到:「尋兒?是這樣嗎?」
「不然呢?我當時差點死了,二哥你又不是沒見過。要不是素然道長,我早就命喪黃泉了,他可是我的恩人。此次更是不遠千里去傳信,我更應該好好謝謝人家呢!」
沐千尋一本正經的回答,毫不掩飾的對上沐輕言的目光,眸子中一片清澈。
沐輕言不再較真兒,只是心裏有些疑惑,星涯閣的閣主不應該很厲害嗎?為何會輕易中了金淺心母女下的蠱?許是沒有防備,心性單純罷了。
馬車內悶悶的又是在夜晚,着實有些壓抑,透不過氣兒。
沐千尋正擺弄着衣襟,無聊的緊,就聽見慕宥宸在外面喚她:「尋兒,出來吧!今晚風不大,出來透透氣兒。」
沐千尋眸中精光乍現,嗖一下便躥了出去,速度快的令人乍舌。
沐輕言順勢將蕭洛攬在懷中,嗅嗅她的柔發,悠悠的感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什麼時候這麼聽過我的話。」
蕭洛微微掙扎了幾下,不再動彈,沒好氣的道:「我也是女子,下次躲遠點兒說這話!」
「嗯,你也一樣嘛,這不就被我拐走了?」沐輕言湊到蕭洛跟前,笑嘻嘻的調笑。
「滾,小心我把你吊起來打!」
「洛洛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這還有人看着呢!」嘴上這麼說,卻是瞟也懶得瞟素然一眼,眼裏倒映着的只有蕭洛一人。
素然尷尬一笑,心裏都快淚奔了,原來他們還知道自己的存在啊!
就不能稍微收斂點,現在的人都怎麼了,慕宥宸與沐千尋如此,現在他們也如此。
不都說,夏國民風保守嗎,這旁若無人的談情說愛,又如何解釋呢!
車外清風習習,滿天的繁星閃爍着醉人的光輝,一輪弦月懸掛在天幕之上,銀白的光芒籠罩大地,空曠的四周寂靜一片,只有車馬疾行的踏踏聲。
沐千尋倚在慕宥宸懷裏,聽着他有力的心跳,思緒飄的老遠。
「尋兒,照這樣的速度,再過三日,我們就能趕回皇城。」伸手攏攏她身上的披風,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好聽。
沐千尋仰頭,臉頰噌到他的下巴,驚訝的開口:「三日?夠快的了,平時怎麼也得七日吧。辛苦你了,這幾日很累吧?」
望着他眼圈周圍泛青的膚色,止不住的心疼。
「不是有尋兒幫着我嗎?」慕宥宸不在意的笑笑,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我才趕了多長時間啊,剩下的時間,還不是都是你在趕。」悶悶的聲音夾雜着絲絲內疚。
二人面色猛的一變,慕宥宸一拉韁繩,馬兒緩緩停了下來,煩躁的在原地打轉兒。
蕭洛撩開帘子,手中的長劍已出鞘,警惕的望着前方,夜色中眸子卻亮的駭人。
與之前追殺素然的那幾位黑衣人穿扮一摸一樣,密密麻麻的圍上來,粗粗掃過,大約有三十人左右。
沐千尋撫着額頭,輕罵一聲兒:「屬韭菜的嗎,怎麼割掉一茬兒又一茬兒!」
蕭洛蹙眉,不解的問道:「閣主認識?」
「算是吧,認識他們的同夥,昨日夜裏才殺光一夥,今夜就又來了!」沐千尋聳聳肩,眼睛裏滿是凝重。
她倒是不擔心眼前這些人能對他們造成傷害,只是一直這樣糾纏,回皇城的事情就又要被耽擱了,沐老太太的身子可等不起他們。
慕宥宸嘆息一聲,從懷中掏出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雪白丹藥,包裹在一塊泥土中,用盡全力的朝前方擲出,飛的老遠,消失在視線里。
沐千尋肉疼的盯着慕宥宸,鼻子一皺:「好可惜,那可是師...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用來保命的東西,用在他們身上,唉!」
慕宥宸捏捏她的鼻子,又好笑又好氣的道:「尋兒可真財迷,時間要緊!」
黑衣人趕來的方向,頓時濃煙滾滾,霧氣沖天。過了好一陣子煙霧才散去,卻是都沒見黑衣人再逼近。
慕宥宸拍拍那匹馬兒的腦袋,在它鼻孔上撒上一層金色的粉末,一躍跳上馬車,低喝到:「捂住鼻子!」
一拉韁繩,馬兒又是一陣狂跑,很快便將那些黑衣人甩在了身後。
蕭洛也是驚到了,不過一顆小小的藥丸,那黑衣人居然黑壓壓倒下了一片。
吞了口口水,弱弱的問道:「他們不會是...都死了吧?」
「哪有那麼誇張,不過是昏過去了!要是天下有這樣就能致人死亡的丹藥,那還不得亂套呀。」
沐千尋翻了個白眼,心裏暗暗鄙視了蕭洛一番,她的想法也太有趣了吧。
眼前的麻煩是解決了,可這僅有一顆,用過了就沒有了。
後來的幾日,每夜都不斷的被追殺,那些人就像從地底下長出來的似的,殺也殺不完,滅也滅不盡!
沐千尋終於體會到了殺人殺到手軟是什麼感覺,她真的這輩子的都不想再提劍了。
現在看見黑衣人,已經完全不把他們當人了,就跟在切菜是一樣的感覺,下意識的就會揮劍去坎。
本來預計三日就可以到達皇城,現在卻是硬硬拖到了第四日才到了城門口。
沐府,暖心閣內。
昏迷了好幾日的沐老太太,突然醒了過來,抓着沐若雲的手,滿眼的慈愛:
「尋兒,尋兒!你終於回來了,你回來看奶奶了?奶奶臨死能見到你一面就知足了。」
沐若雲哭的梨花帶雨,眸子中的寒意被水霧遮擋,緊緊回握住沐老太太的手,嗚咽的道:
「奶奶,奶奶你撐住啊!姐姐傳信回來,已經在半路上了,很快就能到家的!嗚嗚...」
城門口,半夜十分,城門緊閉。
慕宥宸眉頭緊蹙,朝着城樓大喊:「開門!」
城樓實在是太高,光滑的沒有一處借力的地方,且皇城是整個夏國的命脈,守衛極其森嚴,不是莫雪那樣的絕頂高手,根本爬不進去。
連連呼喊了數聲,也不見有一人搭理,喉嚨都快吼破了。
沐府,沐老太太情況愈發不好起來,脈搏微弱,氣兒都出不順,身子越來越涼,任憑身上的被子堆成了小山也不見一絲好轉。
城門外,一名守城的侍衛大搖大擺的走近城牆,傲慢的呵斥到:「城下何人!休得大聲喧譁!」
「快開門,我乃凌王!」
「凌王?凌王殿下遠在江南,根本不在皇城,少蒙我!」
慕宥宸簡直要被這榆木腦袋的守衛被氣死了,耐着性子解釋到:「不在皇城就不能回來了嗎?本王有急事,速速開門!令牌在此!」
慕宥宸態度太過強橫,不由得那守衛不信,遲疑了片刻,還是下了城牆。
隔着城門,守衛開口,語氣多了幾分恭敬:「還請殿下將令牌從門洞遞進來,屬下確認了才好開門!」
慕宥宸不耐煩的將令牌塞進去,不過片刻,城門便被打開了半扇。
那守衛還未看清這位凌王殿下的廬山真面目,手中的令牌便被奪走,馬車就直直的衝進來,幾個瞬息就跑的老遠。
沐府,沐老奶奶面露痛苦,乾癟的手緊緊攥住背角,嘴裏含糊不清的低喃到:「尋兒...尋兒...」
沐錫面色鐵青,雙手背在身後,骨頭都要捏碎了,瞪着滿屋子的郎中:「果真是沒有辦法了嗎?」
眾位郎中左顧右盼的詢問身邊的同行,皆是搖頭不語。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郎中向前一步,幽幽的嘆了口氣:
「唉!沐老太太病症太過奇特,我等醫術淺薄,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怕是...怕是熬不過今夜了,沐老爺還是早些準備後事吧!」
沐錫臉色一陣發白,坐在床頭,愁眉不展。
馬車飛馳而過,在繁華的大街上閃過一道道影子。
沐府門口,沐千尋拼命的往回跑,向來緊閉的沐府大門,如今卻是敞着的,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暖心閣,心跳快的仿佛要蹦出來了。
剛踏進暖心閣的院子,就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娘!」
「奶奶,嗚嗚~」
沐千尋臉色慘白慘白的,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目光呆滯,淚水止不住往下落。忍住心中的動盪,抱着最後一絲幻想,推開屋門。
便看見沐錫與沐若雲守在床邊,沐老太太靜靜的躺在那裏,靜的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好不容易發出聲兒來:「奶奶!」
沐錫回頭,望着沐千尋的眼神儘是複雜,不難看出那抹濃濃的失望。
沐輕言他們緊跟着進來,立在門前,一室無聲。
沐錫悲痛的聲音響起:「你們兩個過來,跪下!」
沐千尋順從的跪在沐老太太床前,抓過沐老太太早已冰涼僵硬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用力的攥着,哭的讓人心碎,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開:
「奶奶...奶奶...你睜開眼啊...你看看尋兒,尋兒回來了...回來了...尋兒不孝!嗚嗚...奶奶...你不能拋下尋兒...奶奶!」
慕宥宸陪着她跪在一旁,擁住她的肩膀,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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