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沒有資格
沐錫抬頭望了沐若雲一眼,不再似以前那般生疏,多了幾分關懷慈愛:
「是啊,母親每日都會低喃尋兒的名字,正需要她的時候,她怎麼就...唉,真是白疼她了!都快兩個月了,連家都不回了,書信也沒有一封。 家裏人再疼她,也比不上外面的世界好啊!」
語氣中含着淡淡的失望。
沐若雲背過身,得意的笑笑,笑容妖艷瘮人。
她回來的目的就是這樣,一點點影響沐千尋在沐錫心中的位置,看着她失去家人的疼愛,夫君的寵愛...
她如今擁有的一切,她都要毀掉,她要她萬劫不復,她要她跪在自己面前求饒!
她恨,她妒,她得不到的,沐千尋也別妄想得到!
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又恢復那副天真柔弱的樣子。
端着藥碗,細心的吹涼,一勺一勺的餵下去。
沐錫望着她的目光愈發柔和了幾分:「在府里待了這麼多天,真的沒事嗎?如風該擔心了,畢竟是嫁了人的人了,不該老在娘家待着。」
沐若雲臉上浮現一抹苦澀,搖頭到:
「就算我再也不回去了,他也不會擔心。他的眼裏、心裏裝着的都只有草兒了,而我...他怕是早就忘了吧。
自古都是這樣『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若雲早就看開了。」
沐錫嘆息:「苦了你了,看着挺好的一個孩子,沒想到也是一個喜新厭舊、薄情寡義的主兒!」
「爹爹不必放在心上,反正在王府里住着,不少吃不少穿的,若雲就知足了!」
自己表現的越是可憐,與沐錫之間的感情升溫的就越是快,挑撥起關係來就越是順手呢!
心裏思緒萬千,面上卻是不見分毫異常。
鳴翼郡,平禹客棧門口。
沐千尋懷裏緊緊抱着一個包袱,小手骨節泛白,身子貼着客棧外的牆壁,坐在灰白的水泥石板上,目光呆滯,淚水迷濛了雙眸。
之前她就猜到素然的出現或許與她有關,卻沒曾想,是沐老太太出了事。
要是...要是她不強行點了素然的睡穴,當時他就會說出實情,他們就能早半天回去,見到沐老太太的幾率就會多幾分。
而這半天她在做什麼?在心裏都把自己凌遲了無數遍了,待在這裏的每時每刻對她來說都是莫大的煎熬。
腦子裏亂糟糟的,翻來覆去的回想素然的話。如果不是她吵着鬧着要來鳴翼看看,如果她趁這段時間回皇城去探望一下,哪怕是不露面,就悄悄的回去一趟,也不至於如此。
不知何時,慕宥宸已經蹲在了她面前,神情溫柔的不像話。溫暖的手指觸到她冰冷的臉頰,為她擦去淚珠。
順從的任由他抱起她,小小的縮在懷裏一團,整個人都沒有幾分重量,嘆息:
「更深露重的,怎麼能坐在地板上?要學會照顧自己,身子垮了可怎麼得了,奶奶還等着你呢。」
沐千尋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看着眼前的馬車,眉頭蹙起:「馬車?太慢了!我們騎馬回去。」
「騎馬太辛苦,越往回走越冷,我怕你身子受不了。放心,我來趕車,不會比騎馬慢的!」
沐千尋乖乖的坐進馬車,從包袱中遞出一件披風,聲音悶悶的提不起精神:「穿上吧,怪冷的,你累了就換我趕。」
「好!」好聽的聲音縈繞耳畔,有種醉人的魔力,聽着安心了不少。
「等等我,我也回去!」素然一搖一晃的從客棧中走出,疾步來到馬車前。
慕宥宸瞟了他一眼,聲音冷漠的不帶一絲感情:「你留在客棧修養,過段時間再回去,跟着我們,就你這身子折騰不起!」
沐千尋告訴過慕宥宸,他們之間只有過幾面之緣,只為了當初設計沐若雲,在那之後,從來都未聯繫過。
而素然卻是一聽說沐老太太病重,就殷勤的跑去診治,現在更是不遠千里,奔波了半月,跑到這鳴翼來尋沐千尋,還遭到了追殺。
一切都太巧了,巧的像佈置好的一個精妙的局,慕宥宸不由得不信他。
心裏暗暗推斷:他不是與什麼人勾結了,靠近他們有什麼目的,就是對沐千尋有所圖謀。
這樣的人放在身邊太過危險,還不如趁早打發的遠遠的。
素然似乎根本沒聽出慕宥宸的敵意,只當是為了他的身體着想,費盡力氣的爬上馬車,不由分說的坐到沐千尋身邊,身子幾乎是緊挨着的。
「無妨的,快走吧!早趕回去一天是一天。」
呵,這語氣簡直是用命令的,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讓堂堂三皇子替他趕車,真是好大的架勢。
沐千尋眼中浮現一絲煩悶,將懷裏的包袱放在二人之間,身子一點點挪開,緊靠住馬車的窗戶。
淡淡的出聲兒:「走吧,不行他也可以停在半道兒上,一路上客棧多的是。」
她可不是怕慕宥宸吃醋才這麼做的,她現在根本無心想這些。只是本能的不願意與陌生人靠的太近,出於殺手的天性,也出於內心的抗拒。
不知從何時起,除了慕宥宸以外,靠近任何人都覺得打心底不舒服。
慕宥宸冷冷的掃了素然一眼,一鞭子抽在那馬匹身上,馬車嗖的一聲朝前奔去,快的在夜色里留下一道道殘影。
慕宥宸不想當着素然的面,將心裏的話捅出來。在沒有證據之前,這樣的猜疑太過傷人。
他看得出,沐千尋是真心把素然當朋友的,他不希望這成為彼此之間的隔閡。一個素然而已,他自信,他對付的了。
次日晨時,諾大的鳴翼郡已經甩的連影子都看不見了,隨便在前方的小鎮打包了些吃食,便接着繼續趕路了。
對他們來說,停下來吃東西,太過浪費時間,只能在車上隨意吃些乾糧,能填飽肚子就好。
慕宥宸二人還好,可以輪替這趕車、休息,除了略微有些疲憊,其他的都還撐得住。
素然就慘了,馬車的速度簡直是用飛的,整整兩天兩夜的顛簸,骨頭架子都要散了。服用了沐千尋給的丹藥,傷口是恢復的差不多了,臉色卻是越來越差,出奇的發白。
第二日夜裏,那匹從鳴翼買來的馬終於是撐不住,直接猝死在荒郊野嶺。
慕宥宸徒步跑到十里之外的陽城去買馬,天微微蒙上一層亮色之時,才趕了回來,眼前的場景卻是把他嚇的不輕。
馬車周圍躺着不下十具屍體,留下傷口的地方不定,不過都死的很慘,鮮血匯集成河,散發着濃濃的刺鼻的血腥味道。
掀開馬車的帘子,只有素然不知死活的躺在那裏,沐千尋早已不知了蹤影。
眼前一陣眩暈,腦海一片空白,俊朗的臉頰青一陣白一陣的,眼珠子瞪的快凸出來了,顯得有些猙獰,暴喝一聲:「尋兒!」
突兀的叫聲在這空曠的山野顯得有些駭人。
身後悉悉唆唆的腳步聲傳來,一轉眼一道渾身是血的身影印入眼帘。
沐千尋艱難的挪動步子,慘澹一笑:「叫那麼大聲兒做什麼?我沒那麼容易死。」
慕宥宸衝上去,緊緊的將她擁在懷裏,慌張的問道:「哪裏受傷了?傷的重嗎?」
「哪裏都沒有受傷,這都是別人的血。真是的,放那麼多人出來,差點累死我!」
慕宥宸明白,哪有她說的那麼輕巧,連遠處的屍體算上,差不多二十有餘,一個人對付這麼多人,該多危險。
不等慕宥宸再問些什麼,沐千尋就雙臂一垂,腦袋無力的靠在慕宥宸肩膀上,小臉兒煞白。
慕宥宸徹底慌了神,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細細的檢查她的脈搏。感覺到她脈象平緩,才終於鬆了口氣,好在只是耗盡了內力,休息一下就會好。
將她臉上的血跡一點點擦拭乾淨,露出一張美的不可方物的臉蛋兒,靜靜的躺在那裏,光是這麼看一眼,都讓人移步不開目光。
慕宥宸理理她額前的碎發,滿眼的柔情,輕嘆:「小妖精!」
趁着天還沒全亮,四周空無一人,將她帶血的衣衫換下。
並沒有將她放回馬車內,就這麼將她箍在懷裏,一手摟着她,一手趕車。
看着那素然就煩心的緊,又怎麼肯把沉睡的沐千尋放在他身邊。這樣的她,旁人看一眼都是褻瀆,她就只是他的她而已。
晌午時分,素然拉開帘子,看見慕宥宸懷裏的沐千尋,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怎麼不把她放進馬車裏,外面挺涼的。」
慕宥宸頓了頓,簡單的回答:「昏過去了,馬車裏怕撞着她。」
「沒事,我可以照顧她。」
慕宥宸嘲諷的笑笑,一股怒氣散發開來:
「你!憑什麼,你沒有資格照顧她!
不要以為你告訴了我們奶奶的事情,我們就應該無下限的感激你。也許尋兒會,可是...我不會!
別一味觸碰我的底線,我會讓你明白什麼叫生不如死!我的夫人,容不得他人覬覦!」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慕宥宸覺得素然這下該離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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