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雙倍奉還
怪老頭話音未落,慕宥宸就感覺他提不起一絲力氣,不光是內力,就連行動的能力都沒有了,大口的喘息着,與沐千尋癱軟在一起。
怪老頭邊讚嘆,邊準備着離開:
「不錯不錯,這丫頭的眼光比她娘好,這小子比赫連銳絕瞧着順眼。」
慕宥宸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掙扎着,費盡最後的力氣,妄圖留下這怪老頭,徑直跌到了沙地上:
「解藥!把尋兒的解藥給我!」
怪老頭身形一頓,回頭,將慕宥宸扶起來,將他和沐千尋二人靠到一起,掰開慕宥宸糾纏不休的手:
「哪有什麼解藥,死不了人的,等過幾個時辰,你們都會恢復的。
老頭子我就是手癢,跟你們鬧着玩的,你們慢慢等着吧,這個,老頭子我拿走了!」
慕宥宸總算鬆了口氣,支撐不住,慢慢的暈了過去。
這怪老頭若是真的有意加害他們,也沒必要說這些騙他們,畢竟他們現在就像是案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怪老頭則拿着剩下的烤肉,一走了之,說起來,就是這烤肉的香味把他吸引過來的呢。
說起來也是他們倒霉,烤個肉都會被惦記,這荒無人煙的地界,偏偏遊蕩着這麼一個怪老頭。
天漸漸亮了,沐千尋比慕宥宸還要率先醒來,看着沒了自己支撐,軟軟倒下的慕宥宸,心中大驚。
急急忙忙的扶起他,身子冰涼涼的,手指顫抖的放在慕宥宸鼻前,呼的安下心來。
「夫人放心,為夫還沒死呢!」
慕宥宸眉心微動,眸子未睜,聲音先行,悶悶的,依舊提不起力氣。
沐千尋驚疑未定的撫摸着胸口,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啊。
昨日的一幕幕湧現在眼前,就像是沉沉睡了一覺,渾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慕宥宸望着已經很高的日頭,暗道一聲該死,也顧不得渾身的麻木,拉起沐千尋,疾步往軍營趕去。
他們昨日來的路倒是近,可現在已經是白日,再翻牆而入,未免有些不妥。
繞正門,起碼要走原先兩倍的路程,好在遠雖遠,中途也好恢復一下。
踏進軍營的那一刻,慕宥宸徹底被激怒了,雖說他之前就想過,他們失蹤了,拓跋楚行一定會為難凌澤二人。
沒想到的是拓跋楚行居然會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他的人,他還捨不得動一下呢!
一入軍營大門,映入眼帘的,就是極為殘酷、血腥的一幕。
赫連玖漾手持皮鞭,狠狠地,一鞭一鞭的抽在凌澤身上,像是在發泄對何人的憤恨。
凌澤身上的鎧甲早已破爛不堪,渾身被鞭打的皮開肉綻的,整個人都要死過去了一樣。
夜晨眸中含淚,掙扎着,怎麼也甩不開拓跋楚行按在她肩頭的手掌。
慕宥宸實在是忍無可忍,耍些小手段,他也就不計較了,可是凌澤從小便跟在他身邊,幾十年從未受過這麼重的傷,拓跋楚行怎麼敢。
長劍利落的出鞘,凌空一刺,直接衝着赫連玖漾的手腕而去,只要赫連玖漾不收手,她的手腕絕對會被齊根割斷。
凌厲的劍氣,面前寒芒一閃,赫連玖漾慌忙的一閃,皮鞭落地。
怒氣衝天的朝着慕宥宸的方向掃來,還沒有人敢重傷她呢,額頭上冷汗直冒,險些就被斷手了。
慕宥宸可不打算就此罷手,有些人,只會越容忍,越囂張,還不如一次打到他怕,才知道避諱,才知道什麼樣的人他惹不起!
能逼他主動出手的,赫連玖漾也算是好樣的,若不是她的身份,他暫時還不能殺她,他絕對會讓她後悔生在這世上!
整人的手段,他多的是,沐若雲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腳尖點地,周身都散發着死亡的氣息,頃刻化身修羅,直奔赫連玖漾而來。
赫連玖漾只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的拼命後退,儘管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這麼怯懦。
但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感覺到慕宥宸的可怕,除了逃,她當時想不到其他。
那是一種本能的求生意識,在活命面前,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慕宥宸修長冰涼的手指,緊緊地貼在赫連玖漾的脖子上,猛的收縮,用力,下一刻,就能捏碎她的喉骨。
對上慕宥宸猩紅的眸,赫連玖漾頓時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雙腿開始不住的打顫,她絲毫不懷疑慕宥宸會真的殺了他。
再也生不出一星半點的愛慕之情,那種瀕臨死亡的錯覺,讓她打心底害怕眼前這個男人。
眼看着,赫連玖漾就要一命嗚呼了,眼睛微微閉上,呼吸不上來。
拓跋楚行怒喝:
「慕宥宸!你給我放手!」
儘管拓跋楚行一樣不喜赫連玖漾,可是畢竟這是他的親外甥女,畢竟他們是同一陣營,他怎麼能眼看着慕宥宸掐死赫連玖漾而坐視不管。
「主子,別!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凌澤跪在地上,聲音微弱,用自己最大的力氣。
他對於慕宥宸的維護很感動,可是他不想慕宥宸為了他而惹上不該惹的禍事,一國郡主的性命,不是想取就取的。
沐千尋上前將凌澤扶起來,眉頭緊蹙,不由的也紅了眼眶。
凌澤還欲說些什麼,被沐千尋的眼神制止,她知道,慕宥宸會知道分寸的,他做到哪一步,就能解決到哪一步。
慕宥宸掐着赫連玖漾脖子的手掌微微鬆動,卻沒有要放手的意思,面色陰沉。
拓跋楚行伸手將夜晨的手臂拽脫,目光陰翳:
「放開漾兒,不然這小丫頭就死定了!」
夜晨疼的悶哼一聲,咬着唇瓣,面無血色,大滴大滴的冷汗順着下巴滑落。
凌澤神色微動,剛剛邁開一步,牽扯的傷口生疼。
慕宥宸冷冷一笑,回眸淡然的望着拓跋楚行,語氣霸道決絕:
「你威脅我?抱歉,我慕宥宸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沐千尋鬆開凌澤,一步步的朝着拓跋楚行面前走,笑靨如花。
拉開拓跋楚行抓在夜晨肩頭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渾不在意的道:
「用夜晨威脅宥宸,不管用,不如我來,將軍大可以殺了我!來啊!」
沐千尋面色忽然轉冷,毫無畏懼,一臉的挑釁。
拓跋楚行面色愈發難看,將手抽回來,滿心的火氣,無處釋放。
赫連卓凡跟赫連妙晨聞訊趕來,卻迫於慕宥宸的狀態,不敢勸阻,更不敢激怒。
「你今日倒是給我個解釋,我的人犯了什麼錯,為何要往死里折磨他!
這就是你的帶兵之道,公報私仇,濫用私刑,不把人命當人命,是嗎!」
慕宥宸的一字一句都十分強勁有力,怒意滔天的質問到。
「你還敢問我,你們私自潛逃,當以逃兵論處!
他們是你們的下屬,對你們的行蹤知情不報,我留他們一條性命就已經很仁慈了。」
拓跋楚行出手之前,自然就已經想好了說辭,顯得自己才是有理的那一方。
不過,慕宥宸怎麼會順了他的意,怎麼會按照他的說法走:
「你在這裏言之鑿鑿的胡說,就不怕報應嗎?
潛逃?這個帽子,我們頂不起,你見過哪個潛逃的士兵會這麼快回來的?
拋開別的不說,進這裏的第一天起,你就告訴我們,這裏只有普通的士兵,我們和所有人都一樣!
那我們又哪來的下屬,他們又為何要時時刻刻主意我們的行蹤,不知道就要往死里打嗎?
既然你可以罔顧軍法,我為何不能殺了赫連玖漾!
還有,昨夜我們守夜遭到敵襲,尋兒被擄走,我追的時候,還路經你的營帳,希望你能相救,卻始終沒見你的影子。
我們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回來,就看到你在往死里整我的人,你說我這火發的不應該嗎?」
不就是潑髒水嗎,又不是只有你拓跋楚行一個人會,跟慕宥宸鬥智鬥勇,拓跋楚行只有吃虧的份兒。
拓跋楚行額頭上青筋暴起,拳頭握的咯吱作響,脫口而出:
「胡說八道!」
「是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說我是在胡說,我就是胡說,一直…不都是你說了算嗎?」
慕宥宸冷哼一聲,一掌打在赫連玖漾的胸口,赫連玖漾搖搖晃晃的倒飛出去。
嘴角溢出一抹鮮血,急劇的喘息着,慕宥宸打過來的那一刻,赫連玖漾倒不覺得有多疼,只覺得解脫了,那種性命被別人掌控的感覺,過於可怕。
赫連玖漾眸中的光彩都暗淡了下來,哪還有方才鞭打凌澤的氣勢,不甘的望着慕宥宸:
「難道在你眼中,我的命還比不上一個下人?」
慕宥宸撇了她一眼,就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不遺餘力的打擊到: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從來就沒有出現在過我的眼中!
在我看來,你連凌澤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他的命,不是你能動的起的,今日,只是給你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剩下的話,慕宥宸沒有說出口,也懶得說,沐千尋的一箭之仇,凌澤的六十軍鞭,總有一天,他會雙倍奉還。
如果有一天,赫連玖漾平白無故的出事了,那一定是他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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