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余圖一樣,霍老也被陳陣掐住了脖子,不同的是余圖是被捏住喉嚨,霍老是被推到陳陣面前的,捏住的是後頸,而且這一次,陳陣沒有放開的打算。
他也不知道要放開,雙眼的焦距不知道集中到了什麼地方,似乎連自己抓住了霍老這個事實都不知道,左手掐着脖子,右拳不斷的打出去落在霍老後半身,完全是本能,大概這時就算抓着陽炎或段征明也會毫不猶豫的打過去。
霍老先是防禦了幾下,可是看不到後面,手背到身後也沒辦法施力卸力,只好去掰陳陣的手,若是喉嚨被掐着,他有不少辦法可以讓陳陣鬆手,但是後頸就完全不一樣了,扳不開,還想用腳往後踢陳陣,腳卻被拳頭砸得生疼。
接着,他後腦勺重重挨了幾拳,大腦受到振盪,眼珠子都鼓出來了,隱隱往兩邊分開。
拳頭與手掌、手臂、後腦勺等地方無數次接觸,如果每一次都能讓現有體重翻倍,那麼陳陣的身體重量瞬間就能達到過去的千倍萬倍,就算左手始終接觸着脖子,右手的擊打不算數,那他的體重也是原來的二百五十六倍。
陳陣卻對此一無所知,連膝蓋都沒有彎一下,出拳的速度也沒有絲毫減慢,和他遇到霍老之前一樣快。
余圖往後退了幾步,這個陳陣和先前判若兩人,眼中的紅光亮得刺眼,竟連牆壁都映紅了,仍在數着數,但是他的聲音已經被擊打聲蓋住了。
「咔……咔……」
霍老的脖發出了骨裂的聲音,由響到輕,裂痕由淺到深,裂到了最裏面,他慘叫起來,但只有半聲。
陳陣的手指合起來了,紅色的漿液從指縫間飆出來,直到霍老的屍體掉在地上,能力效果徹底消失,他才停下動作。
眼中的紅光慢慢暗下去,雙眼漸漸有了焦距,他喘着粗氣,身體仍在搖擺。
「保重,我先帶着人離開了。」余圖仍扶着牆,佝起背,像是受了重傷一樣,他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巷口,大叫道:「走,霍老死了!」
附近還有他們的人,蹲在屋頂上,圍成個圈,是防着陳陣再次逃跑,他們的任務只是在陳陣逃的時候把他攔下來,攔不住的話就追他,不讓他離開視野。
陳陣鬼點子多,誰也無法預料他的行動,圈子小了堵不住,所以圍得比較遠,盯着各自該盯的地方,不知道巷子裏發生了什麼事,巷口也有人,但是離得遠,巷子裏又暗,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等余圖移到身後才反應過來,再看巷子裏,那對發着紅光的眼睛已經看過來。
余圖身上裂紋無數,足以交差,移出來後還踉蹌了一下,他和霍老是這次抓捕行動的主將,兩名無骨人是副將,副將沒了,主將一傷一死,剩下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打得過陳陣,扶着余圖迅速往城外走去。
陳陣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身子一歪,扶牆站住,眼睛幾乎睜不開。
他非常疲倦,主要是腦子很累,剛才幾乎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算質數上去了,剩下的注意力則用來報質數,連自己剛才幹了些什麼事都不記得。
霍老的能力並不是增加體重,他只是想讓別人認為自己的能力是增加體重,所以一開始就把這個「信息」告訴給了陳陣。
陳陣第一次覺得不對勁,是在撿長棍之前,被踢得飛的那個瞬間,那時他被接觸了一次,身體重量應該是原先的一倍,可霍老踢中他手臂後,他竟和平時一樣斜着飛了出去,並沒有任何沉重的感覺,而且當時霍老還是躍在空中的,那一踢很有力,但絕不可能把體重增加了一倍的陳陣踢飛。
第二次的感覺就更明顯了,那是第六次被觸碰之後,承受不住雙膝跪地的時候,連上左臂他至少有七十公斤,六十四倍體重,也就是接近四點五噸的重量,跪下去居然地面不裂、膝蓋不碎,這完全說不通。
所以跪下去後,陳陣做出了一個決定——主動往後倒,如果真有那麼沉重,他貼在地上的小腿、雙腳和腳踝就會被自己壓壞,壓壞了就是真的重,他也不可能再反抗,壞就壞吧;壓不壞就是假的,證實了他的那個猜想。
沒壓到,霍老就在那個時候來他身後推了一把,雖然「嘿」了一聲,聽起來很吃力,但突然變這麼好心,明顯不對勁,那是假用力,這麼一推,就證實了陳陣的那個想法。
霍老的能力不是增加體重,而是「暗示增加體重」,只是作用於大腦的能力,讓大腦認為身體變重了,作為大腦的外掛生存設備,身體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能力就是能力,不是識破了就能讓能力消失的,大腦依舊認為他的身體重量是六十四倍,必須想辦法欺騙大腦,讓大腦忽略那個暗示。
在說出打賭的時候,陳陣正在想辦法,之後又被碰了一次,體重增加到一百二十八倍,但既然已經知道是把戲,再怎麼增加也無所謂,只是大腦認為真變那麼重了,身體已經無法動彈。
他是懂得如何欺騙大腦的,在中了麻醉劑後,讓大腦認為身體出問題了,提前醒來;在第一次強化時,讓自己置身於相對美好的回憶中,忽略疼痛。
但是現在不能這麼幹,讓意識投入回憶,身體還是沒辦法動彈,只能用別的辦法,讓大腦無暇顧及那個暗示。
陳陣想出來的辦法是數質數,以及報質數,這是他在前世學過的東西,質量無窮盡,永遠不可能數完,一到兩位數的質數比較好算,而且記得,數起來沒什麼作用;百位之後,稍微難了一點,但是節奏太快,算出來之後大腦從計算中恢復出來,暗示仍然存在;多數孿生質數又太難,在計算的時候根本無法顧及身體,最後,他選擇了四位數的。
報質數,則是為了填補算出來一個數字和算下一個數字之間的時間,說話是要集中注意力的,如果注意力不集中,就會語無倫次,但報數字又不需要過度集中注意力,他就利用殘存的一點點注意力來控制身體行事。
要做到這一點,還和過去狂化戰鬥時,理智的消退有關,那時身體也是自動去戰鬥的,重新回憶起當時的感覺,讓理智集中到數質數上,漸漸習慣後,這才行動起來,終於成功的殺死了霍老。
可是算質數的時候太費腦,導致他清醒過來之後大腦過度疲倦,幾乎昏倒,眼睛的紅光已經幾乎消失。
也就是這個時候,牆頭上跳下來個高大的身影,留着大鬍子,挺着大肚子,扛着大斧子。
丁龍星來了。
接着又有個人跳下來,正是李若。
陳陣看着他們,保持着警惕。
「沒想到啊,大名鼎鼎的陳陣居然來我書房裏做過客。」丁龍星用非常沙啞的聲音說道,臉上是有些複雜的笑容。
李若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左手扶在腰間的刀柄上。
從二人的表情,看不出來他們打算做什麼。
丁龍星看向了地上霍老的屍體,冷笑了一聲,「呸」的一口唾沫吐在屍體上,轉頭對陳陣說道:「憑我們的實力,應該是無法和你抗衡的,不過你看起來很累,似乎有便宜可占,到底要不要領那五十萬賞金呢?唔……沒人在這裏,我們殺了你,完全可以推給骨樂園那些狗……人。」
「動手你會後悔的。」陳陣淡淡的說道。
丁龍星笑了笑,回頭看向李若,問道:「你覺得我會不會後悔?」
「有些事是明知後悔也要去做的,有些事明知不會後悔也不應該去做。」李若聳了聳肩。
「你個臭狗屎倒是會推脫責任。」丁龍星笑罵了一聲,轉頭又看向陳陣,說道:「段大夫和陽炎已經出城了,你也離開吧,別回來了,咱這小破城,放不下你這尊大神。」
說罷,他俯身撿起霍老屍體的一隻腳踝,看了看牆壁上那些打出來的凹痕,嘖嘖咂嘴,拖着屍體往巷口走去。
陳陣盤膝坐下,靠着牆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深呼吸一口,也走出了巷子,走出了徐城。
…………
兩天後,陳陣回到了朝霞路。
路民們仍在熱火朝天的搭着房子,賣鼠肉的那個小攤位上仍掛着無數的大老鼠,曾經的路頭,現在的驛承開設的小旅館裏仍沒多少人住,一切都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只是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
段征明和陽炎沒有住在旅館裏,住進了路民的家,在驛承的帶領下,陳陣見到了他們,也看到了自己的包。
三人來到了旅館一樓,還是選擇了角落裏的那張桌子,段征明點了不少菜,要了不少酒,像是想把自己灌醉一樣。
他果然醉了,醉得很快,用筷子敲着碗說道:「看來是命中注定了,剛決定去揚城就出了這事,這不是老天爺逼着我們離開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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