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是傳統節日,這個習俗沒有被忘記,而且因為時間上和春節大致相對,一春一秋,成了與新年一樣重要的節日,自然是要慶祝的。
只是豫城的慶祝氛圍不太濃重,生活在城市外圍的人被剝削得沒錢慶祝,生活在城中心附近的人又有着花不完的錢,幾乎天天都在慶祝,是新年還是中秋反而不重要了,比平時多一些節日特色就行。
例如吃月餅,例如賞月、祭月、喝桂花酒、燃燈等等,月餅是有,不過都成了奢侈品,官員們送禮用的,老百姓是買不起了。
樓家每年收的月餅都能堆成山,所以每年都會在家裏舉報一次賞月會,晚飯過後,聚焦到樓府賞月吃餅,當然,官員們——包括是過去行政議會成員——吃到的很多都是自己送來的月餅。
今年也不例外,樓府的圍牆往外推出去百十米,已經被戲稱為皇宮,院子已經修好,移植了大量的樹木、花草,挖了魚池、造了涼亭、築了假山,別致典雅,可能要再過幾年才能沉澱出一些古味來,不過花了那麼大心思,不炫耀一番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所以樓天路這一次舉辦的賞月會規模額外的大,幾乎請了豫城的所有官員,仍是晚飯後,八點二十分正式開始,畢竟中秋節還和團聚有關,晚飯是要和家裏人一起吃的。
…………
中秋節當天傍晚,樓天路的三兒子樓建良照例帶着一群蛇牙在城裏逛,他十六歲,正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紀,十三歲就接觸過女人了,嘗過了銷魂槳葉,又是不知道收斂的年紀,便一發不可收拾,在街上溜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找漂亮女人,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教訓人。
帶着一群別人不敢惹,也惹不起的蛇牙,不找幾個人教訓教訓,豈不是資源浪費?哪天沒看到有人繞着自己小意行走,樓建良都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據說因為他,四十歲以下的女性大白天都不敢在街上走,怕被看見了,跑都跑不掉,就算天黑了,也不敢上敞亮的大街。
這段時間街上的人越來越少了,今天更是幾乎見不到,十分冷清,偶爾能看到一兩個,遠遠見到那群蛇牙都會轉走進小巷子裏逃跑,天都快黑了,居然只教訓到兩個人,連一個年輕女人都沒看到,今天又必須回家吃晚飯,不能走得太遠,晚上也沒有出門的機會,樓建良心裏很不爽。
不得不回去了,樓建良看了看小路兩頭,確定找不到人,嘆了口氣,帶着那群蛇牙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們走得很快,往回走了幾十米,在經過一條小巷時,一個人從裏面走出來,險些和一名蛇牙撞在一起。
蛇牙停下身子,對方也及時停下。
這是個背着行囊的年輕人,手裏拿着張紙條,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嗬!」樓建良頓時就高興了,他教訓人本來就不需要理由,現在有理由了,又是最後的機會,立即一揮手,蛇牙將年輕人圍了起來。
年輕人轉着頭看了看周圍的蛇牙,最後看向了揮手的樓建良,表情沉着,面容平靜,沒有一絲害怕。
他的反應讓樓建良微微有些驚訝,問道:「小子,趕着去投胎麼?居然差點撞了我的人,還不快跪下賠罪!」
對方沒有反應。
「聾了?」樓建良皺了皺眉,看向對方手裏那張紙條,問道:「那是什麼?」
「紙。」陳陣看着樓建良說道,樓建良讓他想到了樓福,二人只是年紀相差着幾十歲,語氣、神態都沒有太大區別。
「廢話!老子不知道是紙?你當我傻瓜?拿來我看看。」樓建良一把奪過陳陣手裏的紙條,低頭一看,見上面用毛筆寫着「徐英祥」三字,下面是一行地址。
樓建良記得那是個他父親手下的一名官員,似乎是稅官,就住在這附近,覺得有些奇怪,又看着陳陣問道:「你找他幹什麼?」
「有事。」陳陣只給了一個簡單的原因。
樓建良皺了皺眉,再往紙條看去,轉着一看,發現這是張折起來的紙條,只是太薄,折得太整齊,不容易看出來。
搓開紙條,緩緩展開來。
徐英祥只是個位於第九行的名字,還有八個排在上面,同樣是一個名字配一行地址,每一個都是豫城的高官,不同的是,每一個名字上都劃了條橫線。
在倒數第四行,樓建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倒數第三行是他二哥樓智康,倒數第二行是他大哥樓博程,最後一行則是他的父親樓天路。
最後四行的地址也是完全一樣的。
樓建良的手輕輕顫抖起來,他並不知道這份名單是什麼東西,但是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心跳突然強烈起來,震得耳膜也跟着「咚咚」直響。
「幸好……」他開口說道,覺得嗓子很乾,咽了口口水,說道:「幸好被我遇見了……」
刀刃與鞘口的摩擦聲打斷了他的話,聲音輕脆悅耳,因為刀身很薄,對於這樣的聲音,樓建良並不陌生。
這是蛇牙刀發出來的聲音。
他曾經親手用蛇牙刀砍斷過一個人的手掌,拉開了一人的嘴角,割下了很多個人的耳朵。
樓建良喜歡蛇牙刀拔出來的聲音,據說設計蛇牙刀的那個先祖也喜歡這種聲音,蛇牙刀是經過很多次改良才最終成型的。
這也是樓建良最後聽到的聲音,最後看到的情景則是一隻手伸過來,把那張紙從他手裏抽走。
刀是從一名蛇牙腰間拔出來的,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沒有絲毫停頓,刀刃划過了樓建良的喉嚨,這刀很鋒利,割開的傷口很細、很齊,可即便是段征明就在旁邊,也沒辦法救活樓建良了。
那口子一直延伸到了頸椎。
陳陣斜跨一步,站到樓建良身側,避開了從喉嚨處噴出來的鮮血,接着再次揮手,又割開兩名蛇牙的喉嚨。
樓建良噴着血,「咚」的一聲跪下,身體慢慢往前傾倒,撲在地上。
直到這時,蛇牙們才反應過來,紛紛拔出了腰間的刀。
陳陣已經退回了巷子裏,等剩下那幾名蛇牙追進來,他已經消失不見了,此時正朝着徐英祥家走去。
…………
樓建良回家了,只是變成了一具屍體,是被蛇牙們抬回來的。
樓家震動。
站在書房裏,樓天路重重一拍桌子,吼道:「紙上到底寫的什麼!」
他的左右兩側分別站着一個人,都是三四十多歲年紀,腰間掛着刀,表情平靜,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六名蛇牙。
六名蛇牙都低着頭,沒有吭聲,紙上的字是用鉛筆寫成的,比較淡,又被樓建良的身子擋住了,根本沒人能看清上面的字。
「我在問你們話!」
樓天路抓起書桌上一方歙硯狠狠砸過去,「咚」的砸在一名蛇牙頭上,頭蓋骨都被砸裂了,鮮血激涌,落進了掉在地上的歙硯里。
蛇牙緩緩倒下,另外五人仍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樓天路劇烈的喘息着,臉上露出了狂戾的神色,突然伸手拔出了右側那人腰間的刀,大吼一聲:「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說着刀就砸了出去,「咔嚓」一聲,直接劈進了一個人的頭頂,拔出來時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
又一刀,砍在了另一外蛇牙的背上,劈斷了脊椎,那蛇牙慘叫一聲,趴在地上,大口吐着血。
再一刀,刀刃陷進了第三名蛇牙的頸窩,腦幹被破壞,蛇牙哼都沒哼就倒下了。
剩下兩名蛇牙害怕了,就想撐地站起來逃出去,可站在樓天路左側那人一閃身,就來到了他們身後,雙手往下一按,按在他們後腰上,兩人就站不起來了。
「啊——」樓天路狂吼一聲,雙手拿着刀往下砍,二人抬手去擋,手臂被砍斷了,刀砍進了臉里。
「養你們有什麼用!」
「養你們有什麼用!」
「養你們有什麼用!」
樓天路吼一聲,劈一刀,剩下那兩名蛇衛早就死了,五具屍體並排伏在地上,刀不停的落在他們頭上、背上,鮮血被揚起的刀帶起來,甩到了天花板上、牆壁上,屍體漸漸的四分五裂,只是隨着刀劈而震動着。
砍了五分鐘,樓天路滿頭大汗,把刀砸進了地上的那堆爛肉里。
「查!」他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用陰冷的聲音說道:「派人去查,查出來是誰幹的,查出來那張紙上寫着什麼,查出來他在找什麼人,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把豫城的人都殺光都行,給我查出來。」
「是。」他右手邊那人微微一頷首,走出了書房。
…………
徐英祥匆匆吃完晚飯,走出了家門。
中秋賞月對這些官員來說是件麻煩事,雖說是八點二十分開始,可誰知道樓家會不會提前吃飯,或是因為某些原因提前吃完了飯,提前開始賞月。
誰都不敢讓樓天路等,賞月開始之後才去的人搞不好會惹得樓天路生氣,那這輩子就完了,所以收到邀請的官員都得提前吃晚飯,吃完之後提前去樓府里候着,候到樓家人吃完飯,擺好桌椅,第一時間坐下,馬上熱鬧起來,這才能安心賞月、吃月餅。
得吃月餅,晚飯還不能吃太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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