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鎮的鋼鐵大門他們離開時被陳陣破壞了,現在那個破口被改造成了一扇小門,門旁站着幾個人,帶着武器,算是真正的守衛了。
不過這些人和真正的士兵沒法相比,懶懶散散的,聚在一起聊着天,陳陣走近,他們也只是回頭看了一眼,繼續聊着天。
翼城、徐城、揚城、豫城,這大半年來,陳陣經歷的大多都是高強度戰鬥,看到的士兵就算實力不強,也是有模有樣的,太久沒有看到這麼鬆散的守衛,他反而有些不習慣了,總有種那些人會突然跳起來攻擊他的感覺。
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陳陣順利的來到小門前。
門關着,但沒有鎖,一推就開了,看到裏面的情景,頓時知道了守衛這麼鬆散的原因。
上次來的時候,他看到的是大量站在門後的守衛,前面是通往樂園鎮的直路,兩旁是一圈貼着金屬洞壁的環形路,但這一次門後沒人,路上卻有不少,特別是兩旁的環形路上,人來人往,路的外圈貼牆是無數個攤位,每個攤位旁都立着火把,將這條路照得很亮,有賣武器的,有賣防具的,有賣衣物的,有賣生活用品的,很新,大概都是從各個城市裏買來的,也有舊東西,就是那些在賣廢墟里撿來的「寶貝」。
琳琅滿目,什麼東西都能在這裏找到,有人在吆喝,有人商量着以物易物,有在在討價還價,甚至還有推推搡搡吵架的,亂鬨鬨,像個集市,雖然買東西的人和賣東西的人都帶着武器,但這不像是個有危險的地方,肯定不是陷阱。
游先生處境為什麼會不太好?
前面走過來幾個人,一邊走一邊交談着,陳陣走到一旁,聽到這些人在商量着打大蟲子的事,似乎是要弄些肉回來吃,拉開那扇小門走出去,最後一個人順手把門帶上,就像是在出入自家門一樣。
可以隨意出進,難怪守衛不嚴,他被詢問應該也是因為陳陣獨自一個人的關係。
陳陣往樂園鎮方向走去。
進門就已經看到那根黑色的高塔已經不見了,走到近處才看到是倒在了地上,樂園鎮的中心多了個幾米高,像山包一樣的東西,黑漆漆的,倒下的高塔根部被包在裏面。
山包不是石頭不是土,而是冷卻的熔岩,高塔內的電梯發射出去後,熔岩就往上漲,看來地下二層和地下一層都已經被熔岩填滿了,熔岩從下面冒出來,燒軟了鋼鐵,導致高塔傾倒。
樹林帶沒變,但是農田、果園都荒廢了,滿是枯黃的野草,鎮子裏的人也不少,這裏也有不少攤子,賣的是食物、酒飲,除了被傾倒的高塔砸壞的那一部分外,樂園鎮還保持着陳陣離開時的樣子,只不過路燈里的燈泡被取出來了,換成了火把架子,火焰照亮了整個小鎮,使得這裏的溫度有些高。
陳陣在街上逛了一會,剛要往北邊走,到孔瑩曾經住過的那棟別館裏看一眼,身後就追過來了一隊人。
那隊人跑得很快,拿着武器狂奔到鎮子裏來,路上的人看到後都讓到一旁,然後跟在後面,明顯是有熱鬧可看,放過就太可惜了。
「在那裏!」跑在最前面的人一指陳陣,繼續狂奔,陳陣周圍的人看到後立即退走,顯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
陳陣停下腳步,回身看着那隊人,他又想起了過年時,和游先生見面前發生的那些事。
有認出了陳陣,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聽到的人都睜大眼睛,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那群人跑上來,圍住陳陣,帶頭那人向陳陣叫道:「陳陣,你來這裏幹什麼?快滾出樂園鎮。」
聽到這個名字,議論聲陡然大了起來。
「我來找游先生。」陳陣並不在意對方的語氣,淡淡的回答道,看來是那四個被打斷骨頭的人被發現了,這群人才追來的。
對方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而周圍的圍觀者居然也跟着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那人才說道:「我還想見嫦娥呢!這裏誰特麼不想見游先生?可游先生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要是你能在比斗會上奪……不對,快滾出去,別到這裏來添亂。」
為什麼這些人都帶有敵意?陳陣不由得思考起來,他確實殺過一些游蛇的人,都是邊緣的小人物,而且沒人知道是他殺的,這敵意來得莫名奇妙。
「游先生在哪?歐陽也行。」想了一會,陳陣決定直接找正主去問,他們肯定知道原因。
「你誰也見不到,勸你乖乖離開這裏,別逼我們動手。」那人揮了揮手中的武器。
對方既然不想回答,陳陣也就懶得再問,繼續往北邊走去,並說道:「我可以毀了這裏一次,就可以毀第二次,無論你們是游蛇還是骨樂園。」
他被包圍着,前面有兩個拿武器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看向了帶着的人。
「站住!你想去哪?別以為你有幾分本事就小看天下人,鎮子上現在有一兩千人,你能把所有人都殺光?」那人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辦了,用刀指着陳陣說道。
「我可以試試。」陳陣沒有停步。
「抓住他,抓住他能有五百萬獅幣!」那人高喊了一聲,這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拔出了武器。
「五百萬?」陳陣清楚的記得他的通緝數額是五十萬,如果是因為殺了樓家而升值了,為什麼在揚城沒見到?
他想到了肇安,很可能是肇安把通緝令壓下來了,不過懸賞方面的事是統領石錚負責的,官職要比肇安高得多,要壓也只有石錚能壓下來,莫非石錚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既然有抓他的心思,陳陣也就不再客氣什麼了,雙手按在了刀柄上,眼睛放出了紅色光芒,一千人也好,一萬人也好,殺夠數就會膽怯了,根本不需要全部殺光。
「住手!」
在交戰的前一刻,突然有個渾厚的聲音響起,旁邊一棟房屋的屋頂上,出現了一個白須老者,腰間掛着把很大的九環刀,同樣是裸刀,沒有鞘。
他聲音十分洪亮,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陳陣也抬頭看去。
老者從屋頂上跳下來,負手而立,盯着陳陣,眼睛很亮,完全沒有歲月沉積的渾濁。
陳陣的手仍按在刀柄上,他能看出來這是個根勢高手,實力應該比曹洪洪還要高,世間不出名的高手有很多,陳陣不會小看任何人,根勢的「勢」是沒有上限的,孔度撿根鐵條破鐵閘門的事早已傳開,他身的骨頭可沒辦法和鋼鐵相比。
追着陳陣來的那群人也退到一邊,成了圍觀群眾。
「你想見歐陽,就跟我來。」老者說着,轉身往背邊走去。
陳陣跟上去,游先生不知道在哪,先見見歐陽也不錯,至少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果然是往別館的方向走,沿途看到了一些更小的小「山包」,都是從地牢挖上來的密道里冒出來的熔岩,到了牧場,他看到牲圈的圍欄都拆了,中心的房子在那就燒成了灰,同樣鼓着個山包,草場也沒人管理,長着不少野草,其中有一棵變異植物。
又走了一會,就來到了孔瑩曾經住的那棟別館前。
院子裏的小動物都不見了,有些人守在這裏,神情嚴肅,而且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氣勢,和守大門那些有極大區別,雖然站得也不算整齊,可一般的士兵對上他們,大概只有死路一條。
有老者帶路,那些人只是盯着陳陣,並沒有阻攔的意思。
走到別館門口,老者拉開門進去,陳陣也跟到了裏面。
屋子裏亮着燭火,裏面只有一個人,赤着腳、光着膀子蹲在椅子上吃飯,筷子不停的扒着,嘴在不停的吸着,直到扒了滿嘴的飯,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屋門。
陳陣只能從那雙眼睛和右手骨化的小指認出來,那人就是歐陽。
分別的時候,歐陽還瘦得像樹枝拼起來的人一樣,這時仍然很瘦,但手臂上已經有了明顯的肌肉,長長的鬍子遞了,頭髮似乎還留着,在頭頂上隨意的打了個髻子,一根樹枝插在裏面固定着髻子,腰間掛着把刀,直刃的,有點像劍,只能從鍔看出區別來,鞘和柄都是黑色的,看起來很漂亮。
「你來了,坐。」歐陽滿嘴的飯,含糊不清的說道,用筷子指了指桌對面的椅子。
陳陣的烤松雞已經在鎮子裏吃完了,坐下後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都是些清淡的小菜,歐陽的碗裏是稀飯,比較稠的那種。
「餓了這麼些年,把胃給弄壞了,身體倒是恢復得差不多了,可胃怎麼也好不起來。」歐陽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又夾了根醃蘿蔔條放進嘴裏,嚼得十分清脆。
「還好牙沒壞。」他補充了一句。
「我找游先生。」陳陣淡淡的說道。
「你找不到。」歐陽又開始扒飯,吸得很響:「我不讓你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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