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從裏面拎出灰撲撲的一團,田喜樂看了一眼,嚇的差點叫出來,「四弟,你們抓的這是狗?」
安宜新用力點頭,「對啊,就在山腳下撿的,才這么小,若不是被我們撿着,這麼冷的天還不被凍死了。 」
田喜樂後背都麻了,硬着頭皮又仔細地看了幾眼,才萬般肯定地對安宜新道:「四弟,這哪裏是狗?分明就是個狼崽子,你把狼崽子撿回來,就不怕招來狼了?」
田喜樂前世是見過狼的,那時她住的農村四面都是大山,山村就在群山環抱之中,山上野獸不少,有像野雞野兔這種小動物,也有野豬和狼這種猛獸。
記得有個村民從山上抓了只狼崽子回來,就用繩栓了放在院子裏,還曾經對去看的人炫耀過。當時就有老人勸他趕緊把狼崽子給放了,不然狼報復起來可是血淋淋的。
村民偏不信邪,結果晚上家裏就進了一群狼,等村民聞聲趕來時,只看到院子裏原本用來栓狼崽子的繩子已經被咬斷,狼崽子被救走,一家四口都被撕咬的不成樣子,沒留下一個活口。
直到後來很久,田喜樂還聽到狼字就哆嗦,一閉眼就是那個眼睛濕漉漉的小狼崽子,雖然可愛,卻足夠成為她的噩夢
。如今眼看安宜新抱了個狼崽子回來,再可愛她也無法生出憐愛之心,只希望這隻狼崽子能被儘快地送走。
安家哥仨也沒想到這只在山腳下撿到的小傢伙竟然會是只狼,他們之前只想着養只狗看家護院,可養只狼就不一樣了。也沒懷疑田喜樂會看錯,田喜樂自小在鄉下長大,狼這種東西肯定比他們認得。
原本還覺得挺可愛的小東西,一下子就成了燙手的山芋,安宜新更是嚇的一把就將狼崽子扔給安宜武。安宜武下意識伸手接了,可他也對狼這種野獸喜歡不來。
想着既然是猛獸,那就摔死算了,可手才舉起,田喜樂就給叫了停!
「三弟,狼的鼻子一向靈敏,若沒將它帶回來也就算了,既然帶回來想必你們的身上就都留下它的氣味,若是被狼群知道咱們將狼崽子弄死,它們的報復恐怕會更強烈。」
安宜武舉起的手放下,這回真是不知該怎麼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田喜樂。
田喜樂真是既高興又犯愁,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只要遇到事情安家的兄妹幾個就都會想要徵求她的意見,這是把她放在心上的表現,可同樣也讓她倍感肩上的壓力重大。
這時候若是把狼崽子再扔回山下,真凍死了,回頭它的狼爹狼媽很可能還會聞着味找過來,他們一樣別想安生。
可若是就這樣養着,她也怕前世村民的悲劇重演,就算家裏有個戰鬥力不凡的安宜武,那也沒有整日防狼的。
安宜武道:「大嫂,要不我上山去把狼找出來宰了?」
田喜樂真被他這句話給驚到了,不說狼在山上他找不找得到,就是山上有多少狼都不知道,他宰不宰得過來?
見他說着就要去尋柴刀,田喜樂忙阻止道:「三弟,你別嚇我,狼哪是說宰就能宰的,你可別衝動。」
一旁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安宜蝶這時候出聲了,「今兒我聽到一件事,說昨日有人上山看到兩頭死狼,看傷口像是被野豬撞死的,我想這隻小狼崽子會不會就是那兩頭死狼的崽子?」
田喜樂看小狼崽子的目光就柔和了些,像這種一看就剛滿月沒多久的小傢伙,如果真是沒了成狼的保護恐怕就活不了多久。
而且,一般成狼對小狼崽的看護都很緊密,也不可能讓它自己跑到山下,再聽安宜蝶這樣說,真就有這個可能。
田喜樂於是決定,「那就先把它養着吧,回頭再跟人打聽打聽,若真是那兩頭狼的崽子,等天好了,養的大一些再給送回山上。」
眾人同意,就將小狼崽子養在大家一起吃飯的廳堂里,又扔給它一塊大肉骨頭,看它不要命似的撲上去啃,估計也是餓慘了。
這樣的冬天,沒有大狼護着,它就是想找吃的都難,若不是被安家哥仨遇上,又凍又餓也活不成。
臨睡之前也將門都拴好,就怕睡到半夜有狼潛入進來。
一夜田喜樂都沒怎麼睡好,就想着狼崽子的事,半夜起來喝水,看到桌邊板板正正地坐着一個人時還嚇了一跳。
「大嫂?」聽到是安宜武的聲音,田喜樂埋怨道:「三弟晚上不回屋睡覺,在這兒練什麼功呢?」
安宜武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用火石將桌上的油燈點亮,田喜樂這才看到桌上還放着一把砍柴刀,頓時就想明白,安宜武這是不放心,怕狼半夜進家,在這裏守着。
四下瞧了眼,看到那隻讓大家倍覺緊張的小狼崽竟然在暖牆的邊上睡的四腳朝天,露出白肚皮,還一鼓一鼓的,還挺可愛的。
田喜樂走上前,伸出手指在它的白肚皮上戳了一下,就見小狼崽子嘴裏發出嗚嗚的輕響,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田喜樂心想:如果真是只小狗該多可愛?怎麼就是頭狼了?
安宜武對田喜樂道:「我擔心晚上會有狼來,在這裏守着安心。」
田喜樂道:「無妨,我們的房門都關嚴了,即使有狼來也闖不進來,你該歇着就歇着吧,不然總這麼熬着身子也吃不消。」
安宜武答應了,看着田喜樂去弄水,又看着田喜樂回屋,這才拿了柴刀回屋躺到床上。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一家人都起的很早,安宜新和安宜秀起來就去逗狼崽子,田喜樂見狼崽子跟他們玩的很愉快,也沒有要咬人的危險,反而對他們都表現的很親昵,就由着他們逗狼崽子。
吃過早飯後,村子裏的孩子拖着爬犁過來找安宜秀玩,田喜樂就讓安宜新和安宜秀一起出去了,又給用小布袋裝了一袋昨日炸的油酥果子,讓他們分給一起玩的那些孩子們。
因孩子們過來時還帶了家裏的狗,安宜秀就問田喜樂可否把小狼崽子帶出去玩?田喜樂想了下就點頭,安宜秀便一聲吆喝,狼崽子也跟在她的身後跑了出去,在一群孩子中間倒也很歡快,只是孩子們帶來的那條大黃狗一看狼崽子就露出膽怯的模樣,嗚嗚地叫都不敢大聲。
不過小狼崽子對大黃狗倒是很熱情,直往它的肚皮底下拱,初時看大黃狗那副生不如死的痛苦模樣,田喜樂都想要把小狼崽子弄回來,別把大黃狗給嚇壞了。
可後來瞧着大黃狗似乎也習慣了小狼崽子一個勁兒地往它肚皮底下拱,甚至還不時伸出舌頭舔小狼崽子一下,也就打消這個念頭。
孩子們玩兒的地方就在安家人住的地方不遠,站在院子裏就能看到。
這裏已經是村子的最裏頭,一條小河上面都結了冰,但河水清澈,結成的冰也是透明的,從冰面上還能看到河水下面遊動的小魚,小狼崽就趴在冰面上看下面的魚,不時還伸出小爪子想要去抓,只可惜被冰面阻攔了,小狼崽子有時急了就用小爪子去拍打冰面,可都是無用之功。
安宜澤和安宜武瞧着直羨慕,他們找小雖然也玩過爬犁,可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兒了,而且,還都是由家裏的下人陪着玩,都是他們坐在爬犁上,下人們拖着爬犁在前面跑,哪有這一群孩子玩在一處有趣?
只可惜他們的年紀大了,真跟出去玩還得被人笑。
田喜樂看在眼裏,其實也很羨慕,暗想着等過了年也做個爬犁,到時一家人出去玩也很好。
田喜樂和安宜蝶就做起了年夜飯的準備,姑嫂倆在廚房裏都歷練久了,手也快,很快就將食材都準備好,只等着下午做成香噴噴的一大桌子。
安宜澤和安宜武也到外面貼對聯貼窗花又是掛燈籠,這還是安家爹娘過世三年後的第一個年,孝期滿後過的第一個年。
從早起後,就不時能聽到有人家放鞭,每當這個時候,孩子們一哄而上,蹲在地上撿沒放響的小鞭,村子裏的孩子也沒什麼玩的,這樣的小鞭用香點着也能玩上很長時間。
安宜新和安宜秀也跟着孩子們撿,本來安宜新還有些不好意思,他比那些孩子高的都高一頭,擠在一群孩子中本來就尷尬,可後來見着也有與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也跟着撿小鞭,最後也放開了,並安慰自己那是在陪秀兒玩,誰讓秀兒小,搶不過一群村里娃了。
只是這樣沒點燃的鞭不多,孩子們又一窩蜂的搶,安宜新兩手忙個不停也沒搶着多少,而且,也沒個能放的地兒,兩隻手都要抓不過來了。
還是安宜秀靈機一動,把田喜樂給她的炸酥果子都分給村裏的孩子們,然後讓安宜新把撿來的小鞭放到口袋裏,這樣還能繼續再撿。
等都撿的差不多了,再一窩瘋的衝到河邊,用點燃的線香一個個地燃放。從孩子們在河邊放鞭開始,小狼崽子就嗚嗚叫着跑回來,原先那些放鞭的人家都離着遠,它還不覺得怎麼怕,可它就在河裏玩,孩子們卻在河邊放鞭,這鞭噼啪的一響,它就要嚇破膽兒了,只能跑回來,躲到安宜武的腳下,抱着他的大腿尋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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