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陽想來想去就想到余奚縣的那些位鄉紳了。 除了一些表面上對他大力支持的,如今也因宰相的到來而觀望的,剩下那些看似支持他的,卻又能力不足,還有一些一直就暗中跟他做對的。
雖然暫時這些人還沒有跳出來做出什麼,但誰也不敢保他們不會在影響到他們利益的時候出來與他為難,所以安宜陽覺得既然不能把這些人消滅了,不如就都籠絡過來。而籠絡人心的最好辦法不外乎就是錢,若是讓那些人賺到錢,即使在別處讓他們小有損失,他們也不會有太大的反彈。
最重要的是,若是這些人都因他而賺到銀子,那麼還會向着宰相來為難他嗎?想也知道宰相最終想要收漁翁之力是不可能了。
當然,安宜陽也沒想跟宰相做冤家對頭,反正他是打定主意,待把余奚等縣治理好後,他就稱病告老還鄉,之前跟田喜樂說的那些話也不是戲言。
不但是對皇上的做法失望,同樣也是知道田喜樂嚮往的生活不是這種富貴忙碌的生活,他也想給家人一個平定安康的日子,而不是整天要被皇上算計,不曉得什麼時候得罪了皇上就要被降罪的日子。
不然,之前那麼些代平王為何大多碌碌無為?其實也就是看透了像他們這樣的異姓王總是要被皇室忌憚,才不敢鋒芒太露,而像這代平王這樣真正的草包其實並不多。
把這些人的利益都連在一處,也就不怕他們隨時可能給自己下絆子,最重要的就是,他看不慣宰相那麼一把年紀了,又貪財又貪色,雖說真本事也有,但更多的則是靠着與皇上打小的關係才爬到今天這一步,可他就能把別人所有的功勞都歸他所有,哪怕是再不在意的人也會心裏不爽。
雖說安宜陽自認不像平王那般魯莽草包,但畢竟是父子,骨子裏還是有那麼一點相像,若是平王被人欺到頭上,早就二話不說打回去。安宜陽沒有打回去,但也不能讓對方太得意就是了。
打定主意之後,安宜陽也就解決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只是一塊大石被搬走,還有無數塊大石還壓在上面,他這個欽差坐得表面風光,其實多悲催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雖說他來余奚這邊的目的是為了發展甜高粱養牛,但相關的事情還有很多,事事都要他來處理,宰相真就好像是來監督他的,平日除了笑眯眯地被簇擁着招搖過市,但凡遇到一點事情宰相便只有一句:「本官只是被皇上派來協助世子,欽差還是世子,於種田一世本官也不及世子有經驗,為免耽誤了百姓,這些事兒還是去問世子的好。」
一句話就把問題都推到安宜陽的身上,讓安宜陽憤怒都無法發泄,既然屁都不懂來做什麼?就為了最後討便宜嗎?
雖說他們兩個真鬧不合,一定會影響余奚發展,但安宜陽暗暗發誓:別被我逮着機會,不然一定要讓這老小子好看。
當然,事情要做的隱秘,絕不能讓他們的不合影響到百姓。
跟田喜樂又在田間巡視一圈,見莊稼長得好、百姓也個個喜笑顏開,都盼着豐收的早日到來。
百姓那信任與敬仰的目光讓安宜陽心情很不錯,好像能夠看到他們的笑臉,自己做的這些也就值得了。
回到平王府,打定要暗中收拾宰相一頓的安宜陽心情還是不錯,即使一回府就看到謙恭地守在門前等他回府的刑向明時,也沒影響到心情。
刑向明先叫了一聲大哥,又叫了一聲大嫂,田喜樂和安宜陽雖然對他心中都有不滿,但在人前還是要給他留幾分面子,即使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們不合,但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家和萬事興的樣子。
安宜陽對刑向明道:「二弟在此莫不是等我?」
刑向明看了田喜樂一眼,才對安宜陽道:「大哥,來余奚也有幾日了,向明一直無所事事,就想來向大哥討個差事,哪怕跟在大哥身後跑腿,也好過這般日日頹廢,花用都要從府里帳上出。」
安宜陽看了他一眼,「難道王府還養不起你了?」
刑向明笑:「向明沒有此意,只是向明一向忙碌慣了,突然閒下來難免不適。」
安宜陽道:「不適就自己找事情做好了,我手邊的差事不是種田就是養牛,還真沒有什麼差事是你能做的,再說,平王府還養不起一個閒人了?」
刑向明愣了下,也知道安宜陽不會給他事做,他的本意倒也不是為了差事,無非就是想讓安宜陽給他找個輕鬆些的事情,整日再顯得忙碌一些,讓人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廢物。
這兩日他也聽人說起孫鶴軒的事兒,在京城時他與孫鶴軒雖然不常來往,但大家的名聲都不那麼好的,況且他當初一個庶子都能被當成嫡子來養,連帶他的母親在平王府里也風頭無兩,平王妃都得避其鋒芒,所以最瞧不起孫鶴軒這種明明是嫡子卻弄得連庶子都不如。
雖然後來安宜陽回來了,他的鋒芒被安宜陽徹底給掩蓋了,但在京城他手裏頭還有幾間鋪子,每日也能聚一堆公子哥兒吃吃喝喝,但因銀子都是他自己賺來的,不用交到公賬,倒是比孫鶴軒大方。
而孫鶴軒雖說是宰相府的長孫,但因其遊手好閒,一切用度都要從宰相府的賬上出。宰相的孫輩就有幾十人,大家眼睛都盯着,哪怕宰相夫人再寵他,可『大度』的她在府里也不是能一手遮天,那些得寵的小妾就常會在宰相面前給她穿小鞋,以至於宰相夫人余氏,雖然表面風光,卻也不敢太任性妄為,所以孫鶴軒的手頭並不比刑向明更寬裕。
可到了余奚,孫鶴軒做為唯一跟宰相過來的孫輩,自然要得到很多人的巴結,不但有人給送美人,更有人送銀子,孫鶴軒混得相當不錯。
反觀他,因有安宜陽壓着一頭,大家又打聽過他不過是個庶子,與世子似乎也不那麼友愛,到了幾日連個想起他來拜訪的都沒有,若是他再不找機會到人前露臉,恐怕他跟范姨娘就真沒出頭之日了。
如今范姨娘的容貌還有幾分麗色,再過幾年真正的人老珠黃了,還指望平王會多看她一眼?刑向明覺得,既然姨娘靠不住,就得他自己多謀算,若安宜陽肯給他一個差事,他就能與余奚的那些官員們打得火熱。
可安宜陽卻沒有讓他如意,他還真不信安宜陽掌着幾個縣的決策權,連個輕鬆點的差事都沒有?無非就是不想讓他出頭。
望着安宜陽和田喜樂進府的背影,刑向明微眯着眼:既然你們不肯給我機會,我自己找機會就是;沒有差事可做又如何?刑向明手裏可還有幾個當初在田喜樂那裏買來的方子,雖然余奚這邊窮,但只要東西做得好吃,還怕掙不到錢?哪怕不如在京城時賺的多,好歹也能賺出自己的吃喝好了。
刑向明知道當初把京味兌給了皇上,田喜樂和安宜陽在余奚這邊就不會再開鋪子,不然若真等鋪子剛收回成本又要去別處,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刑向明也不擔心田喜樂和安宜陽會來搶他的生意,雖說在京城時他們有過過招,但事到如今了,恐怕田喜樂和安宜陽都懶得跟他再計較這些了。
刑向明打定主意便出了欽差府,爹靠不住,娘靠不住,他能靠的只有自己了。其實他更想從田喜樂那裏得到燒烤的秘方,之前在京城時就聽下人說過,在溫泉莊時他們時常會弄些燒烤吃,味道好得讓人回味無窮,可他從未嘗過。
如今到了余奚,有幸吃過這一次後,刑向明就覺得當初在京城,若是在京味里也弄些這樣的燒烤,那絕對會日進斗金,比京味的燒乳豬還要好。
可無論他怎麼去廚子那裏套話,廚子跟他說的都只是:「二公子,不是我們不告訴你,實在是秘方我們也不知道,都是世子妃調出來給我們用,我們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放了啥。」
刑向明倒是信了廚子的話,秘方這種東西,就是他也只會給信得過的人,田喜樂留一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雖然沒有燒烤的秘方,刑向明手裏還有燉鍋的秘方,只是燉鍋要食材,余奚這邊是真窮,要用的食材不足不說,大熱的天做燉鍋生意也不會太好。
刑向明想着乾脆還是開間羊湯館,冬天了繼續賣羊肉鍋,雖說他在京城的羊湯館,不如京味的好吃,但他相信田喜樂這回不會跟他搶生意,這樣他的羊湯館還是大有可為。
想做就做,刑向明手底下也有幾個可用的人帶了過來,讓他們去街上尋鋪子,一定要尋個地點好,周圍相對富一些的地方,不然都是飯都吃不飽的,他開了羊湯館誰來喝?
第二日,羊湯館就尋好了,一共三間,一間在城南一間在城北,還有一間在城東門旁,原本都是做吃食的,只是因為生意不景氣,如今都急着往外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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