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陽倒是無所謂,甚至還很樂見田喜樂奶不了孩子。家裏又不是沒有乳娘,他本來就不贊成田喜樂自己餵奶,尤其是餵他們的兒子,每次看着兒子小嘴用力地吸奶,他就覺得礙眼,那裏是別人可以碰的嗎?
一頓飯把劉鴻風吃的滿嘴流油,安宜陽和田喜樂雖比他強一些,可那皮脆肉香的烤乳豬實在是太好吃了,安宜陽直接讓夥計去下面吩咐一聲,送一隻到平王府,一隻到安家,雖然烤乳豬是安宜新給琢磨出來的,想來家裏也不會常吃這個,反正這幾天店就要被皇上接手,皇上也不能跟他們一間一間店算賬,安宜陽已經讓手下的管事這幾天把店裏的錢都收上來,回頭給皇上留下店和廚子,他們之前賺的錢可不能便宜了皇上。
原本安宜陽也想送一隻烤乳豬去給皇上,可送進宮的食物都要經過層層檢查,等到了皇上面前恐怕就都涼了,不好吃不說,安宜陽也怕有人在送進宮的途中動手腳,別把他的好心辦成了壞事。
除劉鴻風還每樣菜都吃不少,安宜陽和田喜樂就只顧着吃烤乳豬了,可就是這樣,三個人都吃的飽飽的了,烤乳豬也還剩下三分之二,安宜陽吩咐夥計打包時,劉鴻風整個人都精神了,連腰板都挺得直直的。
他可聽到安宜陽讓夥計下去送兩隻乳豬回去,想來剩下的他們是不會打包,那麼打包了給誰還用說嗎?
被劉鴻風瞬間就精神百倍的樣子逗笑了,雖然一頓飯下來除了她和安宜陽還交談幾句,劉鴻風就只顧着吃,但田喜樂就是覺得這小子挺有意思。
問了劉鴻風家裏還有個年前才過門的媳婦,只是他的爹娘都在鄉下住,所以城裏只有他和媳婦兩個人。
問了知道劉鴻風今年十八,他媳婦今年十七,叫何梅,本來也是想趁沒孩子找些活干,只是一直還沒找到,就在家裏接些漿洗縫補的活。
說完,就看着田喜樂和安宜陽,田喜樂被他這麼直白地一看,又有些想笑,這小子還真是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你這是想讓我給你媳婦找活嗎?」
劉鴻風用力的點頭,「最好能跟在世子妃身邊侍候,不是小的夸自家媳婦,我家梅子長得不醜,還挺能幹,雖然做飯的手藝不如京味的大廚,打小也跟小的的老丈人學過,我那老丈人雖然廚藝不錯,卻不願意做廚子,就在家裏做點小買賣,不然就小的老丈人那手好廚藝,在京城也能出名,梅子也不能嫁給小的。」
說完劉鴻風便一臉得意,顯然是對梅子那個媳婦滿意的不得了。
田喜樂聽完後卻愣了下,姓何的廚子她倒是聽說過一個,還是聽安宜新無意中提起,據說是三十幾年很出名的大廚,當時在京城的身價比京味的大廚還高,只是後來因為一場病失去了嗅覺,再後來就沒人知道那位大廚的下落,安宜新曾派人去打聽也沒打聽到,只當三十年前的大廚,怕是已經過世了也未可知。
劉鴻風的老丈人會是她想的那個嗎?不由得問道:「你家丈人可是叫何知味?」
劉鴻風聞言一怔,搖頭道:「不叫,聽梅子說老家老太人叫何茂。」
又問了劉鴻風何茂的年歲,聽說何茂今年還不到四十,田喜樂聽了便失望了,何知味消失都在三十年前,成名時間更長,若還在世,怎麼也得六十多歲吧?顯然何茂與何知味不是同一個人,天下間姓何的多少人呢?哪那麼容易就被他們碰上了?
田喜樂見劉鴻風還不時試探自己要把何梅送到身邊做事的,田喜樂對劉鴻風直言道:「過些日子我們就要去余奚,歸期不定,若是讓你媳婦到我身邊做事倒不是不成,可你們也不會願意跟我們走吧?」
劉鴻風聽的又傻眼了,難道他傾家蕩產地請世子爺吃了一頓,世子爺竟然說走就走,他這回可真是虧大了。
好在,心疼是心疼,劉鴻風已經心疼了一夜了,也心疼習慣了,倒沒有太難過,只是祝田喜樂和安宜陽一路去余奚順利,若什麼時候回來,他一定把媳婦送到田喜樂身邊侍候。
分開時,安宜陽倒是很體貼地讓人幫着劉鴻風把四個更大的食盒送回去,畢竟一個烤乳豬就夠大了,其餘的那些菜哪個都是量足足的,都沒怎麼動,加上食盒的份量,他也拿不動。
劉鴻風先帶着夥計回家,一進門就對裏面的何梅喊:「媳婦,我回來了,看我今兒又帶什麼回來了?」
何梅從裏面出來,見他身後跟着一個幫着送餐的夥計,連他自己也拎着兩個食盒,沒來得及與他說話,先對着屋子裏喊:「爹,娘,小風子又帶食盒回來了。」
這才過來幫着把夥計手裏拎的兩個食盒接過來,又對着夥計道謝後,等夥計離開,才將食盒往屋子裏拿。
劉鴻風的家是租住的一個小院子,院子不大,也夠寬一丈,長一丈五的小院,靠着門的邊上是一間雜物房兼廚房,再往裏是一間套房,進門是堂屋,裏面是臥房。
聽何梅一喊,從裏面走出一對不到四十的夫妻,正是劉鴻風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何茂長得胖乎乎的,頭前還禿了一大塊,頭髮已經稀少。
何茂的媳婦倒是長得挺俊,身材也有些發胖,見着劉鴻風回來先露出笑臉,「小風子回來了,這又是從哪兒帶來的食盒?」
劉鴻風見丈人和丈母娘都在家裏,趕緊把食盒交給已經進屋放了食盒又出來的何梅,對劉鴻風笑道:「爹,今兒是世子爺請我吃的飯,這些菜都是京味的,老好吃了,你們進屋嘗嘗。」
聽劉鴻風一說,何茂疑惑道:「你這是攀上高枝兒了?世子爺為啥老請你吃飯?」
劉鴻風也不敢說是昨兒他請了安宜陽吃飯,今兒安宜陽這算是回請他,不然就老丈人那暴脾氣,不定會怎麼削他。
支支吾吾地說他在京味乾的好,那日世子爺來拿滷雞,見他機靈後來路過就同他一起吃了頓飯,今日是世子爺又帶着世子妃出門,覺得他還不錯,吃飯的時候又帶上他,點了一大桌子菜吃不了,就讓他又帶回來了。
雖然劉鴻風說話時心裏有鬼,可他編的這些還真讓人信了,何茂哈哈大笑道:「我當初就覺得你小子是個會說話的,竟然攀上世子爺的高枝兒了,行啊,往後俺們家梅子就跟着你享受了。」
劉鴻風眼神亮亮的,就忙着點頭了。
進到屋裏,何梅已經把食盒中的菜都撥出來不少,還要給劉鴻風在城外的爹娘送去一些,剩下的就在廚房裏給熱了,讓何茂夫妻倆就在家裏一併吃了,剩下的走時再帶走些。
雖然何家也是祖傳的廚藝,可這些年因何家沒人去做廚子,廚藝都被埋沒了,家裏的條件也不怎麼好,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頓好的,這一頓吃完了,下回還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吃上。
剩下的大半隻烤乳豬就沒熱了,何茂瞧着烤乳豬愣了會兒神,便拿了刀子把上面的肉一點點往下片,放到盤子裏裝上。
劉鴻風瞧着比京味的夥計片的都好,那一片片都差不多薄厚,連形狀都差不多,想到京味的夥計在京味里做了那麼久,片的還不如何茂,從中就可以看出何茂的廚藝沒有生疏。
劉鴻風也不敢提讓何茂做廚子的事兒,好似這在何家是不能觸及的逆鱗,當初他那個大舅子聽說京味招廚子要過去,還被何茂揍了一頓,把人揍的鼻青臉腫,連着十幾天都沒回家,雖然那時他跟何梅還沒成親,但這件事後來何梅還是告訴他了,讓他往後儘量不要在何茂面前提做廚子的事兒。
如今,見何茂片肉片的如此細膩,劉鴻風真想問一問,這麼好的廚藝、刀工,為何就不做廚子?不做廚子還練個啥勁兒?
等何茂把豬肉都片好了,被他片過的地方只剩下光溜溜的骨頭,就是骨縫連接的地方剩下的肉也不多,跟京味的夥計片完的地方一比,乾淨的都不在一個檔次上。
何茂放下手上的刀,略帶遺憾地道:「你們家的刀可不咋地,不然骨縫上的肉我都能給你替乾淨了。」
想到何家廚房裏靠牆掛着的大小不同、形狀各異的十幾把刀,劉鴻風都不知道那是做啥用的,反正老丈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何茂把肉都片好之後,直接動手捏了一片豬肉放到嘴裏,嚼了兩口眼睛便直了,這味道、這火候,真是剛剛好啊,他已經可以想像這隻乳豬在剛出爐時的口感了,那絕對會讓所有人都無法抗拒的美味。
因家裏拮据,何茂雖然常聽人說京味的菜如何如何,但因為價實在是太貴了,除了羊湯館和殺豬菜他吃過兩回,別的酒樓他從來沒機會親自去嘗一嘗,沒吃過也就沒太放心上,只當是被京城的人吹捧出來的,而如今嘗過一口乳豬後,何茂便相信了別人所說的美味是真正的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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