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府,坐落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朱雀街上,此時的沐府正在忙碌着。沐夫人說了今日午膳,什麼山珍海味,統統準備上,做的好重重有賞。
幾個小時前,沐父正陪着沐母在花園賞花品茶,生活過得格外愜意。一個小廝突然來報。「老爺夫人,不好啦,小姐回來了。」
正在眾人疑惑小姐回來有什麼不好時,被自己口水嗆到的小廝接上自己沒有說完的話。「小姐帶姑爺回來了,今年的武狀元是我們的姑爺啦!」太激動的小廝一口氣喘不出來,暈死過去了,眾人一陣忙亂,趕緊搶救啊。
而沐府的兩位主人,則被這個消息砸暈了。他家閨女怎麼出去聽場戲就帶了個女婿回來了,還是個當今狀元郎。
「老爺夫人,那個,我有事要說。」是沐母身邊的嬤嬤,平時很得信任。
「有事就說,吞吞吐吐的幹嘛。」這是沐父。
「那個,今天我上街,恰好狀元郎遊街,然後小姐就直接告訴武狀元說要嫁給他,還說此生非狀元郎不嫁。武狀元也就直接應了小姐,說是聘禮已經在路上了,他們正向這邊趕過來,估計這個時候已經在大堂了。」
嬤嬤神情怪異,雖然她知道自家小姐很是大膽,但是直接在街上找男人還是有點驚世駭俗的吧,不知道老爺夫人會不會懲罰小姐。
性格豪爽的沐母沉默了會,自己閨女給自己找了個夫婿,這不是應該值得慶祝的事麼。
直接起身,一拍桌子:「來人,去準備午膳,好酒好菜全部上,什麼山珍海味的統統給我找來,姑爺來了,怎麼的也不能讓人家看低我閨女啊,今天做的好,統統有賞。」說完就往大堂走去,她得趕快看看女婿去。
被忽視的沐父在一旁無語,他答應了麼,那個不知打哪裏冒出來的男人就想娶走自家的閨女,未免也太不像話了吧。自家夫人也真是的,不看看人品就說是女婿了,也不怕搞錯了鬧笑話。
起身追趕健步如飛的自家夫人,不行,他倒要看看什麼樣的男人被閨女選中了,他還準備將女兒留久一點,他家女兒貌美如天仙,什麼人嫁不得。
不過,話說他的夫人什麼時候這麼有精神了啊,嗯,或許他今晚努力下,爭取給沐意造個弟弟。沐父臉上若有所思。這還真真是為老不尊啊。
此時沐府大堂中,武戟拘束的坐着。他一時衝動就跑過來了,什麼都沒帶不說,他連衣服都沒換,低頭看看胸前的大紅花,怎麼就這麼丑啊,真是礙眼,他可不可以給下掉啊。
「阿戟,你胸前的紅花真是造型奇特啊。」
怕什麼來什麼的武戟僵硬着臉,「阿意,那個我可不可以先回去,等我換身衣服,再把聘禮帶過來,這樣不好吧,我怕伯父伯母嫌棄我沒誠意。」
「你這身衣服就很有誠意,不用回去換了,至於聘禮什麼的。改日送過來就是,急什麼。」沐母坐到位子上,將下人端過來的茶一飲而盡,跑得太快,渴了。
隨之而來的沐父看着沐母毫無形象可言的動作,嘴角抽了抽,以前只有自家人在,夫人這麼沒形象也沒啥,可是現在還有客人在,而且是關於女兒的終身大事,就不能收斂點嗎。
知道的人以為她是性格爽朗,不在意小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沐家就是這樣的沒教養呢。不行,今晚一定要好好教訓她。至於怎麼教訓,沐父表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啊。
沐父看向堂上的青年,面容俊朗,皮膚黝黑,身材挺拔修長,很有力感,正微微彎着腰,臉上的神情恭敬,看向沐母,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看不出來絲毫嫌棄。
此時看見他進來,雙眼一亮,快速趕過來,直接往地上一跪,膝蓋與地面接觸的聲音格外清晰。要知道,沐家信條:不用則無,用就一定最上等。
沐府大堂上的地面都是由上好的漢白玉鋪就而成,此時武戟膝蓋周圍的地面上,竟然有裂縫四散開來,可見這是用了多大的勁。
「伯父伯母,在下姓武名戟,無父無母,家中亦是沒有別的長輩,如今不才,蒙聖上恩典,成為武狀元。武戟幼時與沐小姐相識,更是愛慕多年。」
「今天武戟特來提親,希望伯父伯母能同意將沐小姐許配給我,武戟在此承諾,若有幸娶到沐小姐,今生必定珍之愛之寵之護之,定不讓沐小姐受半點委屈,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此誓言對於古人來說是十分嚴重的,他們相信鬼神,相信許下誓言後若是違背必定遭受天打雷劈。所以說,武戟這般話已經很有誠意了。
沐父看着自家夫人一副快快答應的模樣,自己女兒透露着爹爹你看着辦的威脅眼神,再看看跪在地上神情真摯,堅定如山的武戟,沉默不言。直接繞過武戟,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喝了起來,這是送客的意思。
武戟背脊挺直,抿了抿嘴角,轉過身再次向沐父的方向跪着,忽視沐父送客的動作,臉上帶着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毅力。這次不答應沒關係,那他就一直跪着,總有一天會答應的。
為了他心上的姑娘,做什麼都願意。這麼點小挫折,怎麼可能讓他退縮,如果這個時候退縮了,他就永遠娶不到他的姑娘了。不,是沒有資格娶那麼美好的姑娘了。他的姑娘肯定也是看不上那樣的他的。
大堂中一片寂靜,沐母在一旁皺眉看着沐父,神情懊惱,這麼好的女婿還不趕快定下,到時候跑了再到哪裏找去。沐父依舊在喝茶,無視沐母不斷給他使的眼色。
這樣就堅持不住,拿什麼來娶他女兒。眼神隱晦的看向一旁焦急的沐意,笑意神秘,小阿意,你會做出什麼決定啊,為父很是期待。
沐意看着僵持住的氣氛,神情糾結,爹爹真是討厭,幹嘛不答應。看着堂下跪的挺直的武戟,咬咬嘴唇。豁然站了起來,走到武戟身旁直接跪下,清脆的撞擊聲讓在場三個人微微變色。
武戟更是想扶起沐意,他的姑娘啊,永遠都是這麼的善良柔軟,這種事他來就好,她只要耐心等着就好,不用為了他做這麼多,他會將世間所有她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她只要永遠開心快樂就好。
沐意牽過武戟伸過來的手,十指相扣,倔強的看向沐父,少有的認真:「爹爹,我這輩子就只嫁他一人,如果爹爹不同意,我就找着他私奔去。」
「反正咱家好東西這麼多,隨便拿點就夠我們一輩子花銷的了,到時候我們躲得遠遠的,讓你們找不着,照樣過我們逍遙自在的日子。」
說出的話語還是如此任性,挺有他的風範的。沐父端起茶杯遮住自己嘴角的笑容,這個時候可不能功虧一簣啊。
「阿意,我們不會私奔的,我會堂堂正正的將你八抬大轎的迎回家,我想給你這個世間最好的一切,不會讓你這麼沒名沒份的跟着我的。」
「放心,只要我堅持下去,伯父肯定會同意的,阿意你乖乖的在一邊等着就好,地上涼,先起來,女孩子家家的可不能傷了身子啊。」武戟看着跪在自己一旁的沐意,滿臉幸福的笑容,這樣的姑娘讓他怎麼捨得下,這一生,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沐母起身拿開沐父手上的茶杯,讓沐父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笑容露了出來。
「好了我的沐老爺,你想聽的都聽到了,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真是的,裝什麼裝啊,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什麼性格,差點都被騙過去了,你也不怕自家閨女怨上你,咱們就這麼一個閨女啊,到時候看你怎麼辦,都多大的人了,還真敢玩。」
沐父看着如此不給力的夫人,無奈苦笑,「我這不是怕咱家閨女識人不清,被騙了嗎,謹慎點總是好的吧。」偷偷看向沐母的肚子,或許到時候還有一個要冒出來的。
下面跪着的沐意直接蹦了起來,一把抱住沐父:「爹爹,我就知道你最好啦,肯定捨不得為難女兒是吧。」手指了指還跪在地上沒有起身的武戟,「是不是可以讓他起來了啊爹爹。」
「起吧起吧,唉,真是養大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啊,一到嫁人的時候眼裏就只能看到對方,沒有我這個爹爹喏。」語氣哀怨。
「我哪敢啊,爹爹。」沐意湊到沐父耳邊,撇了撇將武戟拉起說話的沐母,「爹爹啊,什麼時候給我造個弟弟啊,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沐父頓時喜笑顏開,這句話深得他心啊,真不愧是他的女兒,盡得他的真傳啊:「快了快了。」
父女倆神同步的表情惹來沐母的詢問:「怎麼了這是,笑的這麼的奇怪啊。」
「沒什麼啊!」異口同聲的父女倆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佛曰:「不可說啊。」
得到如此回答的沐母轉過頭去繼續和武戟交談起來,管他們在說什麼,總會知道的,現在女婿最重要啊。很久之後才明白的沐母表示真是悔不當初啊,當時怎麼就沒有多問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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