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法師 第十三章 奴役的儀式

    岡提亞，大圖書館。

    在來到這裏之前，她對這個地方的印象一直都是傳言中的「沒有入口的銀色高塔」，整個高塔都渾然一體，窗戶都沒有一個。為了防止被法師關注，她一隻不敢主動刺探這裏的虛實，但也有自己的猜測。

    被命名為大圖書館的建築當然不會是沒有入口的，林琪以前認為這座圖書館的入口是流動的——這座建築是由盧卡·西華的銀色金屬構成的，她曾親眼看到過液體狀態的銀色金屬。

    但今天的經歷告訴她事實並非如此。

    她終於看清了將自己抓到這裏的東西的真實面目，那其實是盧卡·西華獨有的門。

    一滴銀色的金屬，展開之後是一個漆黑的圓，看起來就像一個小了很多號的界窗，將本來不連貫的空間連接在一起。

    「這是空間門。」

    盧卡·西華向她介紹，然後居先穿過了漆黑的「空間門」。

    穿過空間門和穿過界窗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雖然很難用語言描述身體上的感覺，但林琪覺得那是一種距離上的不同，雖然都只是一瞬間的位置轉換，卻給她一種很明顯長與短的差別感。

    穿過空間門，她進到了大圖書館的內部，首先入目的是一個走廊一樣的長廳，長廳兩側陳列着許多奇怪的東西。盧卡西華依然走在前面，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林琪會在他穿過空間門之後趁機會逃走。

    林琪有些好奇地觀看長廳兩側陳列着的東西，很少一部分是各國國王與領主獻上的奇珍，她曾經得到過相關的情報；但更多的是一些不明物品——奇怪的樹枝，明明只樹枝居然還長着翠綠的葉子；還有一顆石頭，居然冒着綠色的火焰，林琪一看到這顆石頭心頭就冒出奇怪的渴望……一直轉圈圈的半透明人臉、在瓶子裏爬來爬去的渾身發光的白色蜘蛛，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給林琪一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這些都是這個世界的東西？」她暗自猜測，「還是他從別的世界帶過來的……」

    可惜，林琪的好奇心沒能維持太長時間，因為她看到了十幾根玻璃一樣透明的柱子，被包裹在柱子中央的居然都是大惡魔的屍體——墮天使、蝕心魔，以及其他曾經在這個世界呼風喚雨的大惡魔們，如今都成了盧卡·西華的收藏品！

    林琪能感覺到他們的心臟依然在熾烈地跳動，這種執着的跳動會持續上百年，直到心臟中殘存的魔息完全熄滅。

    林琪忽然覺得渾身發冷，她意識到讓她看到這些大惡魔標本絕對是盧卡·西華刻意而為！能夠用空間門把她拉過來，也應該能夠直接用空間門達到想去的地點，沒必要帶着她走過這麼一段路，盧卡·西華這麼做一定有其他的目的。

    「這個傢伙到底想幹什麼……」林琪相信自己的臉色一定是慘白的，她真的被嚇到了，「應該不是想要殺了我……沒必要搞這麼複雜……」「你曾經對我使用過心靈鞭撻，」似乎是察覺到了林琪的變化，盧卡·西華突然結束了他的沉默，「你是一隻魅魔？」

    林琪心中一跳。

    「我……」她用力咬了咬牙，低聲答道，「我是魅魔！」

    盧卡·西華停下了腳步，如果不是林琪反應迅速，兩人幾乎就要撞在一起。林琪急忙後撤一步，抬頭就看到盧卡·西華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刺眼的目光在她身上繞來繞去，似乎要一次把她看個透徹。

    「這個傢伙……」林琪心裏升起非常非常不妙的預感，「……他不會…好色…吧？！」

    她忽然很想拔出劍來狠狠地把這個傢伙刺成篩子，但很可惜她身上沒有長劍，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情。

    「變形術用的很不錯，」盧卡西華收回了視線，繼續向前走去，他曼斯條理地說道，「不過魅魔沒了犄角，天然魅惑就少了一半，可惜了。」

    「語氣變得輕佻了……」林琪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她開始覺得有時候也許暫時忘記理智會是更好的選擇。

    盧卡·西華沒有說出更多刺激性的話，他恢復了沉默。

    林琪鬆了口氣，經過剛剛的始料不及，她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點，恢復了更多的理智，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憶起剛才的經歷。

    然後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林琪緊緊地跟在盧卡西華身後，兩個人的腳步聲在這個空曠的建築里迴蕩，一路上居然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其他人，顯然除了盧卡·西華沒人能進入這裏。

    「銀色的金屬液滴……空間門。」

    林琪的腦海中有一個畫面閃過，那是盧卡·西華將漂浮在空中的液滴收回的場景。「這說明……空間門的使用有很大的限制？」

    「證據不全……」林琪皺了皺眉，暗自埋怨自己居然沒有在傳過空間門的時候嘗試使用天賦，「膽子太小了，想的太多了，居然因為害怕就忘記這種重要的事情！」她捏了捏左手的手心，稍稍地懲罰了一下自己。

    跟着盧卡·西華穿過甬道般的長廳，林琪看到了令她感到熟悉的地方。

    不僅僅熟悉，還有些親切，岡提亞的老圖書館，她曾經在這裏花了一點點心思，看了不少的古書，打發了不少的時間。

    不過這裏已經變得和她印象中的老圖書館大不相同了，銀色的金屬遍佈，古舊的書籍都被換成了嶄新的的翻本，只有木質的地板踩上去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這地板是她當初休整圖書館時命令人類工匠鋪設的，角落裏還有她無聊時刻下的字，大概沒被盧卡·西華發現。

    「這些書你應該很熟悉。」盧卡·西華把林琪領到一排書架前，指着書架上的書對林琪說道，這些書全部是林琪收集的關於人體實驗的記錄。

    她點了點頭。

    吸引她注意力的不是書架上的書，而是書架旁一個銀色台子上一排排的水晶瓶，那些水晶瓶里裝滿了各色的血液，有的血液還向外透着微弱的生命力，林琪甚至能察覺到水晶瓶上的輕微震動——那是血液中的力量向外勃發的現象。

    「血脈術士的血液！」

    林琪微微驚訝，她不解地看向盧卡·西華，這個銀髮銀眸的法師似乎正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你應該明白我找你來的目的了吧？」盧卡·西華微笑道。

    林琪皺了皺眉。

    「可是……」

    「你的筆記我看了，很有意思，你是一隻很不一樣的惡魔；但是，也僅僅是惡魔罷了！」盧卡·西華笑眯眯地看着她，說道，「不要用你狹隘的思維來揣度我的用意。」

    「魅魔，報上你的名字！」他伸出手來，輕佻地捏住林琪尖尖的下巴。林琪想要躲避，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做出躲避的動作。

    「這是……奴役的儀式！」

    靈魂中響起的警兆提醒着林琪這個嚴酷的事實，但詭異的力量從盧卡·西華的手指浸入她的身體，讓她不由自主地開口。

    「夏奇拉?林?沙赫絲琪。」

    「很好，為我服務，我將予以你無上的榮耀！」

    盧卡·西華的聲音如同雷霆般在她靈魂中迴響，林琪失神地看着盧卡·西華，仿佛他變成了她唯一的神靈。

    至高無上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