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您來說,這真的是漂亮的一招,一箭三雕,第一,將趙自強的父親拉下水,你的人佔據省委的重權,享受長遠利益。 第二,拿下了那樣兩塊寸土寸金的地,未來幾年內,長海恐怕都會繼續在濱海地產獨佔鰲頭,第三,也順手賣給你屬下一個人情,幫小丁報了這仇也替我出了口惡氣,讓我這弱智不光被你利用,還對你感恩戴德!」我說道。
孟總聽了以後,一愣,嘆了口氣,說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如果這事兒,小丁死了之後,你就能想到,那我會很欣慰,但是現在……有點太后知後覺了。」
「我知道。」我說道,「我知道,您一直想把我培養成像您這樣的人,可我很不爭氣,我成為不了你那樣的人,因為我覺得一個人的成功,如果非要建立在冷血無情的基礎上,那我寧可不要這樣的成功!」
「於浩,」孟總說道,「你先別激動。」
「我沒法不激動!我不可能像你那樣,喜怒不形於色,殺了人,還要假裝出一副很惋惜很痛心的樣子,我做不到!」我情緒激憤的說道。
「你只考慮了利益因素,可你忽略了一樣東西,感情。」孟總說道,「小丁他也是我的司機,他跟了我也有段日子了,我怎麼可能會下手殺他?」
我一愣,這是我內心最想聽到他說的話,真的,雖然我表面上無比憤怒,咄咄逼人,可在我的內心,我一直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讓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誤會,都是陰謀而已。
讓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你就說吧,人是不是你殺的。」我紅着眼睛說道。
他看着我,明顯猶豫了。
我的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他嘆了口氣,說道,「於浩,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
「那看來是了。」我點了點頭。
他沒有說話,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十分糾結,十分痛苦。
「我無法回答你,並不是就是承認是我做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孟總忽然抬起頭說道,「於浩,別再糾纏了這件事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小丁的家人我會照顧他們一輩子的。」
「你真的是讓我太失望了。」我的眼淚掉了下來,「我寧願你坦然承認,那我覺得至少你還有點擔當。」
孟總見我落淚,說道,「於浩……」
「別再說了。」我用袖子擦了下眼淚說道,「孟總,我要辭職。」
孟總一愣,說道,「於浩,你冷靜一下,生氣的時候不要做決定,你都還沒有搞清楚事情……」
「不用搞清楚了。」我說道,「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好吧。」孟總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吧,小丁他……雖然不是我殺的,可是……」
「可是什麼?」我說道。「你想告訴我人是趙自強殺的?」
孟總低頭,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說道,「不是趙自強殺的。人,是別人殺的。」
我一愣,「是你上面的政治集團做的吧?」
孟總說道,「我只能跟你說到這兒了,別的,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於浩,我只能告訴你,這就是小丁的命。」
「小丁死之前,你知不知道這事兒?」我問道。
孟總愣在了那裏,點了一支煙,在煙霧繚繞中沉思了很久,最後,他看着我說道,「我不想騙你,我確實知道這事兒。」
話剛落音,門突然開了。
我和孟總都是一驚,急忙朝門口望去,看見門口站着眼神發直的孟聽雲,和她的媽媽。
孟總呆住了,看來,我們剛說的這些,她們都聽到了。
孟聽雲緩緩的走了進來,手裏拎着一大蛋糕,眼神凌遲,一眼不眨的盯着孟總。
孟總頓時有些慌了,「小雲,你……」
「你知道他們要殺小丁,為什麼不阻止他們?」孟聽雲冷冰冰的問道。
「這……」孟總慌亂道,「我剛才說過了,這個事兒不是我能夠左右的,我甚至不知道他們具體的計劃。」
我還從未見過孟總如此方寸大亂過。
孟聽雲依然直勾勾的用刀子一眼的目光注視着孟總,說道,「你不能左右他們?難道還不能營救小丁麼?」
「小雲,你冷靜一點,」孟總說道,「很多事兒你根本不了解情況,那種時候,我根本就沒法救他。」
「你確實沒法救他。」孟聽雲說道,「我知道,你確實沒法救他,你要是救了他,你的那些背景怎麼辦?你一直惦記的那兩塊地又怎麼會到你手上?」
「我就是不惦記那兩塊地,也同樣救不了他!」孟總說道,「在那樣一個時間段,在那樣一種情況下,他是必死無疑的!」
「孟長海!」孟聽雲突然間激動道,「你口口聲聲救不了他,如果你放下那兩塊地,放下那些利益,放下長海所謂的發展,作為一個單純的父親的角色,你也能救了他!小丁他也有孩子,而且他還那么小,你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他從小就失去父親,你沒見過我從小沒有媽媽的樣子嗎?你還是個人嗎?你還配當父親嗎?」
孟聽雲情緒十分激動,眼淚簌簌的掉下來。
「放肆!」孟總也震怒道,「我怎麼就不配當你父親了?你讓我放下長海,放下一切,可我為什麼放不下?我不就是為了你麼?為了這個家麼?不就是為了更好的做好父親這個角色麼?我從小吃苦受窮,飯都吃不飽,我這麼拼命,這麼努力,為的不就是讓你永遠的離開那樣的日子,那樣的生活麼?」
「居然找這種藉口來搪塞。」孟聽雲說道,「就算你是為了我,你現在賺的錢,難道還不夠我花不夠我媽花麼?既然你已經可以做到這些了,為什麼還放不下?為什麼還能眼睜睜的看着一條生命就那麼被他們給殺了?一個家就那麼毀了?一個孩子,就那麼失去自己的父親?如果我是那孩子,你考慮過他的感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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