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一臉的不高興。
我一想,壞了,以她的脾氣,這回肯定得生氣了,她好不容易接受了柳如月,到處為我們的事熱情張羅婚事,沒想到柳如月自己還是這樣的態度,一定得暴躁了。
柳如月似乎也有些尷尬和緊張。
趁着我媽還沒有開口,我連忙說道,「媽……」
「你別說話。」我媽面無表情,語氣平靜的打斷了我。
我沒敢再吱聲。她這種平靜我太熟悉了,就是傳說中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你們出來一下。」我媽依然平靜地說道,然後她轉身去了客廳。
我和柳如月對視一眼,都感到不妙。跟着我媽唯唯諾諾的走了出來。
我爸睡眼朦朧的走了出來,揉着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問道,「怎麼了這是?」
「老於,你也來,咱們好好談談。」我媽說道。
我爸看着我們幾個,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走了出來,坐在了沙發上。
「你們倆也坐。」我媽對我和柳如月說道。
我們倆謹慎的坐在了他們對面。
我媽看着我們倆,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跟我說說,你們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和柳如月對視一眼,沒有開口。
「去年你們回家,一副非要在一起否則就要殉情的樣子,當時我不同意,你們還跟我鬧翻了,半年都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現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了,我和你爸,忙忙碌碌的給你們張羅,可你們卻又支支吾吾的,什麼意思?」我媽問道。
我連忙說道,「媽,這事兒吧,其實是我自己沒有想清楚。」
「你不用說。」我媽說道,她看着柳如月,「如月,你說,你是真心愛於浩的嗎?」
「媽,當然是真心的,我們……」
「你閉嘴!」我媽突然間怒了,厲聲喝道。
我立刻就閉嘴了。
柳如月一愣,看了看我,說道,「阿姨,是這樣,我很愛他,很愛於浩,只是結婚畢竟不是小事,我只是不想這麼倉促……「
「你們相處了也有兩年時間了,」我媽說道,「我覺得年底結婚也算不上倉促吧?何況我和你叔叔已經在準備了,婚禮也不至於倉促,既然你說你愛他,你爸媽也都同意,那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呢?」
「阿姨,您也知道,我是第二次結婚了。」柳如月說道,「我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了,我……」
「拿這個說事也沒什麼意思吧?」我媽說道,「你是覺得我們於浩也會像你那前夫一樣?既然你有這種感覺,為什麼又不肯離開他呢?」
其實我心裏理解柳如月的處境,她心裏還有那個結,她只是想多留一點時間,讓時間化解了那個結而已,不想帶着這些跟我結婚,可我媽不了解這些情況,她覺得柳如月可能是不愛我。
「媽,這裏面有一些事兒,您可能不知道。」我說道,「如月她不是那個意思……」
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我媽用凌遲的目光盯着我,讓我難以再說下去。
「你就知道護着她!」我媽說道,「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在你眼裏都是錯的,行,我不說了。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說着她站了起來,對我爸說道,「老於,咱們明天就回。」
「媽,您這是幹嘛呀!」我連忙勸道,「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們好,我是想跟您說,如月她有自己的苦衷,只是不方便跟你說而已。再說結婚這事兒我也還沒有準備好呢,等一等也沒什麼嘛。您又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
「行,都是我的錯。」我媽說道,「是我瞎着急,那你們就慢慢準備去吧。」
我爸忙拉住她,說道,「說的好好的,你這是幹什麼呀?」
「我現在說話還有人聽嗎?」我媽生氣道,「走!」
我也連忙過去拉住她,頓時亂作一團。
「阿姨。」柳如月站了起來。
我們都是一愣,安靜了下來。
柳如月頓了一下,眼眶紅了,咬了咬嘴唇說道,「阿姨,您別生氣了,這件事……是我不好。我猜您肯定是想說,其實像我這樣的條件,離婚了,還帶個孩子,能找到於浩這麼好條件的,已經是燒高香了,就應該想盡辦法嫁給他,幹嘛還不好好珍惜。」
「如月!」我叫她,意思讓她別和我媽起衝突。
她們好不容易才好了起來,萬一這個時候起了衝突,有了矛盾,那以後恐怕雙方芥蒂會更深。
「於浩,你讓我說完吧。」柳如月說道。
完了,看來是避免不了了。
柳如月繼續說道,「阿姨,說實話吧,上一次失敗的婚姻,真的是已經耗盡了我的心力,那段時間我真的是心如灰死,對感情,對未來,對另一半,沒有了任何的憧憬,我覺得如果沒有那個孩子的話,我可能都會死掉,是於浩的出現,讓我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對我自己,對我的感情,對未來,又有了新的憧憬,從某種層面上說,他是我的恩人,一點也不為過,阿姨,我和於浩的差距不止是年齡上的,還有很多很多,我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感情是註定不被別人看好和接受的,所以開始我一直都在猶豫,該不該開始這段感情,但後來,我還是接受了,我深知道我們之間將要面臨的一切困難,我還是接受了,因為……我愛他,真的很愛他。」
我望着柳如月,心裏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所以,阿姨,你能夠改變態度接受我們,我心裏真的是很高興,特別高興。」柳如月說道,「我不想倉促和於浩結婚,只是因為我想先處理好一些事,僅此而已,可如果您因為這件事懷疑我對於浩的愛,那……那我現在就可以和他結婚。」柳如月說道。
我心裏陡然一震,眼淚濕了眼眶。
我爸和我媽都愣在了那裏,我媽過了很久,才走了過去,看着柳如月,說道,「傻孩子,你錯了,我想讓你們早點結婚,不是為於浩着想,也不是為了我着想,我是真的為你着想啊。我們都是女人,我太了解做女人的不易,你如果和於浩結婚晚了無法生育怎麼辦?現在還好說,還有新鮮感,以後呢?沒有自己的孩子,那滋味可不好受啊……」
柳如月哭了,說道,「阿姨,您別說了,我都知道……」
我媽也哽咽了,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我愣在那裏,一臉大寫的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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