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烤魚前要先用黃酒、粗鹽醃製一下,醃製前在側面劃開幾道刀口好入味。另外須注意的是這裏……看到沒有,魚脊柱兩側各有一條黑線,這叫魚腥線,需要去除掉,否則做出來的魚就很難祛除那股腥味……」
黑暗中的原野上升騰着兩團篝火,石羽正在教紀寧兒怎樣烤魚,一旁的紀千山聽得臉上直抽搐,這小子看樣子真準備把自家的小姐培養成一個女廚子,也不知道家主知道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串肉!不要光串瘦的,每一串里需要串上一兩塊肥肉,這樣吃起來才香醇……哎呀,這肥肉不要串在一起,真是笨到姥姥家啦!」石羽瞪了紀千山一眼,又是一通訓斥。
紀千山這個鬱悶啊,老子一個神將,你卻讓我給穿羊肉串,還在指手畫腳,吆五喝六,特麼的……還是算了,要忍耐,一定要忍耐,否則這小子一罷工,不光那小姑奶奶又哭又鬧,搞得自己連那美酒也沒得喝!
在他心裏有一萬頭羊駝飄過,但卻依然面色如常。
這份定力,確實是凡人難以企及的。
「這烤肉確實需要用新鮮的細木枝串起才有味道,若是使用鐵簽的話就會少了些許木氣,感覺就會差了許多,而且還不能使用帶有香味的木枝,否則那香氣會破壞烤肉原始滋味。這木枝最好選用草原上的雜木,吃起來才會有牧人那種粗獷的意境……」石羽說得滔滔不絕,聽得一旁的小吃貨嘴角又流出一道亮晶晶的絲線。
這場面讓紀千山實在不忍再看,只能在一旁埋頭穿肉串。
「不過,這小子說得也蠻有幾分道理,原來這吃上面還有那麼多講究,看來以後老夫家裏的廚子們也需要好生調教一番。」紀千山一邊串着肉塊一邊默默地想道。
突然之間,紀千山的手指微微一頓,停了下來。
很快石羽也有了感應,他抬起頭,望着前方一處山崖後方的黑暗中,那裏有着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不過,三人的臉色都沒有什麼變化,又繼續各干各事,有紀千山這位大神在這裏,他們還能怕誰?
篝火涌動,在黑夜裏十分醒目,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有十數道身影從那濃濃的黑暗中走了出來。
紀千山不為所動,象是什麼也沒看到,也沒聽到,繼續蹲在地上埋頭穿肉串。石羽嘆了一口氣,只能拉着紀寧兒站了起來。
從那黑暗中前後走出的人影,總共有十七位,唯首的是一對青年男女,那男子看上去有二十五、六歲,一身白衣勝雪,相貌十分英俊,而且臉上始終帶着一絲和煦的微笑,讓人一見之下,頓生親近之意。在那男子身邊,還站着一位穿一身淺綠裙裝的少女,容顏絕美,身姿曼妙,神情自若,猶如仙女下凡。
在見到這少女後,石羽整個人頓時有些恍惚,因為這少女的容貌看上去極像前世的某位古裝女星,也是他前世整個青少年時代的夢中情人。
「三位朋友,我們在這夜裏迷了方向,見到有篝火,所以才尋到這裏,多有打擾,實在抱歉,不知能否在此暫歇一會兒?」那白衣男子雙手抱拳,很客氣地說道。
「不可以。」紀寧兒突然跳了出來,搶先說道。
「你!」見到紀寧兒如此不客氣,那男子身後的一位紅衣女子柳眉微豎,剛想要說話,卻被那青年男子伸手攔住。
「既然朋友不願意被打擾,那我們這便離去。」那白衣男子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眼睛卻看向石羽。
「哦,哪裏哪裏,不打擾,不打擾!各位請隨便過來坐吧!」石羽搖了搖頭,頓時清醒了過來,衝着這些人和善地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你搗什麼亂?」說着順手還往紀寧兒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紀寧兒小嘴一嘟,卻沒有再說話。
那些人聞言,顯然也很欣喜,在道過謝後,紛紛走向另外的一堆篝火旁坐下歇息。紀千山現在顯露的也就是武王實力,而且還蹲在一旁正埋頭幹活,眾人認定他是這家的隨從,就誰也沒主動同他打招呼。
「這位朋友,在下是玄機門賀雲山,這是我師妹蘇瑤,周信師兄,柳菲師妹,還有青雲劍派的謝含光師兄。」那白衣男子對石羽拱手為禮,把一行人中幾位比較重要的人物向石羽作了介紹。玄機門是西秦王朝內的超級宗門,那青雲劍派也是西北地域一等的門派,他這自報家門一是表示沒什麼惡意,另外就是很巧妙地顯露了一下身份。
「呃,各位都是名門弟子,在下石羽,幸會幸會!」石羽也抱拳說道,不過臉上的神色卻沒有半點有幸認識他們的模樣,甚至連自己的宗門都沒說出來。
篝火升騰,石羽在很專注地做着燒烤,不時地往烤魚和烤肉的表面抹着清油和調料汁,不時有油脂滴落在炭火上面,發出滋啦啦的聲響。暗紅的炭火映照在石羽的臉龐上,明暗不定,顯得有些讓人不可捉摸。
不一會兒,濃郁的香氣飄散出來,令人食指大動。
小吃貨紀寧兒則站在一旁緊盯着石羽的一舉一動,在嘴裏不時地咽着口水。等她發現石羽的目光不時往那綠裙少女的身上若無其事地瞄上一眼後,顯得有些不高興,乾脆不經意似的站在了兩人中間,妄圖擋住石羽的視線,可惜身材不夠高。
另一堆篝火前圍坐的眾人被這邊散發出的來香味引出了食慾,紛紛取出了隨身所攜帶的各種食物和乾糧,架在火上烘烤加熱。不過,他們拿出的干肉與石羽正在燒烤的食物這麼一對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石羽把兩條剛烤熟的鮮魚和十幾串烤肉擺到一個銀盤裏,對紀寧兒說道:「去,給客人們先送過去。」
紀寧兒搶過銀盤,立刻遠遠地跳到一邊說道:「不行,我們還不夠吃呢!」
石羽無奈,只能衝着賀雲山一笑:「舍妹從小被嬌縱慣了,失禮勿怪,只能等稍後才能招待客人。」
「無妨,我們各自都帶有乾糧,石兄真的好手藝,而且還頗有雅興。」那賀雲山笑道。
石羽一邊往魚背上抹着清油一邊說道:「什麼雅興,賀兄見笑了,石某隻是貪吃而已。我看各位剛才行色匆匆,還頗有警覺之意,這空間裏只有一些低級玄獸,難道黑夜行走還有什麼危險麼?」
「本來是沒有什麼危險的,但這一段時間卻有所不同,難道石兄沒有聽說?」那周信看着石羽說道,「就在最近一段時間,不時會有一些宗門弟子在夜間失蹤的事情發生。」
石羽吃了一驚,手頓時停了下來:「失蹤的人多嗎?」
「也不是太多,但加起來也有上百人了,一時搞得有些人心惶惶的。」那青雲劍派的謝含光開口說道,「大家誰也沒見到是怎麼回事,都傳說是妖族搞的鬼。那些妖人若是讓我給撞見了,定然是一個不留,全部都給殺了。」
石羽聽他說話的語氣里殺氣太重,不過也擔心雲陽宗眾人的安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青雲劍派中有數位弟子失蹤,謝師兄擔心同門安危,說話有些過激,還請石兄見諒。」那賀雲山見石羽皺眉,於是解釋道。
「這倒沒什麼,各位有人知道月師國的雲陽宗駐紮在哪兒麼?」石羽開口問道。
賀雲山搖了搖頭,然後看向自己的同伴,「原來石兄是雲陽宗的人,各位有聽說那個雲陽宗駐紮在何處的嗎?」
「嗯,我好象聽說過,西涼國的一些宗門,似乎是和鴻池派、玉清觀在一起,從這裏往西還要走一千六、七百里地。」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武者說道。
「如此多謝這位師兄了。」石羽說道,他用一個銀盤端了三條烤魚和幾十串烤肉過去,「一點心意,還請各位嘗嘗在下的手藝。」
那賀雲山和周信兩人客氣了幾句,還是把東西接了過去。
石羽心中有事,於是又烤了一盤烤魚和烤肉後便把剩下的食材收了起來,端着盤子到一旁與紀千山邊吃邊喝酒聊天。這時眾人才發現,石羽與這黑衣老者似乎並不是想像中的主僕關係,反而是石羽對那老者要更尊敬一些。
也許那老者是雲陽宗的長輩或是他師父,在武林當中,徒弟超越師傅,青出於藍的事情大夥也見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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