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且瘋狂的迷金娘,可愛卻暴食的達瓦西亞,淑雅但冷漠的黑白女僕……安格爾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這些極端的魘界生物,待在同一桌宴席上。並且,他還在等待着,可能比他們更加可怕的三位新來客。
安格爾內心思緒萬千,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離開,但他也很清楚,隨着來客越來越多,這也越發的不現實。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能順利的度過這場要命的晚宴。
為了實現這個小小的願望,自然是需要了解更多關於晚宴、關於賓客的消息。而黑白女僕的聊天,成了他當下最佳的了解渠道。
「說起來,沸紳士沒有到來,我能理解。他值守的迷燭迴廊,距離此地很遠,過來需要一段時間。可為何那個觸手怪還沒有到?」白女僕環顧了晚宴上的來客,突然問道。
黑女僕眼裏有些不悅:「你為何會那麼關心他?」
「我只是有些好奇。我所在的拜厄角,與你所在的沉落墓園,都比那傢伙所在的十字所要遠。可到現在他還沒過來,莫非是十字所里又出現了新的狀況了?」白女僕語氣平靜恬淡,讓黑女僕一腔的怨言,最後都吞進了肚。
黑女僕沉默的了片刻:「可能是吧,我在沉落墓園執巡時,感知到了有濃烈本源氣息降臨,或許是從內區來的。」
「果然是這樣嗎?難怪我之前感知到了……」
感知到了什麼?
安格爾正在偷聽,她們聊天內容透露太多信息,讓安格爾甚至都有些繃不住自己高高豎起的耳朵。可沒想到,他偷聽的正酣時,白女僕話說一半卻突然頓住了。
安格爾以為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了,偷偷用餘光瞥了白女僕一眼,卻發現白女僕並沒有往主座,而是深吸着空氣,似乎在嗅聞着什麼。
另一邊,黑女僕似乎也聞到了什麼,黢黑的雙眼裏閃過一絲嚮往,但同時也帶着濃濃的忌憚:「是沸騰的味道。」
安格爾一直關注着她們的對話,聽到黑女僕所說的「沸騰的味道」,大腦里卻是一片空白。沸騰還有味道?
安格爾自己也偷偷的聞了一下,空氣中除了有些甜膩的食物香氣外,並沒有其他的味道。所以,他有些不明白,黑白女僕聞到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白女僕點點頭:「本源之力的沸騰,這種味道真是令我着迷。我的動能爐已經開始煥發新生,逸出蒸汽了。」
話音落下時,安格爾明顯注意到,白女僕那鋼鐵蓬蓬裙下方散發出來的白氣,開始明顯的變多。另一邊,黑女僕裙擺下的黑氣,隨着白女僕的異常,也在急遽的變濃。
而這一變化,全都來源自他們所說的「沸騰的味道」。
安格爾不知道何謂沸騰的味道,但是剛才她們對話中,提到了一個帶有沸騰意思的詞彙。
沸紳士。
目前宴席上還剩下三個空位,其中一個是所謂的「努卡大人」,從黑白女僕的交談中可以聽出,沸紳士和白女僕口中的「觸手怪」,應該都是來與會的,也就是說剩餘兩個位置應該就是他們。
既然她們如今都提到了「沸騰」,是不是意味着,這位沸紳士來了?
安格爾腦海里這麼想着的時候,遠處走廊上的壁燈全都滅掉,從走廊到大門的這段路陷入了濃郁的黑暗。
只有城堡大門因為是打開的,能隱約看到一角外界的光亮。
安格爾抬頭看去的時候,恰好看到城堡大門的光亮處,多出了一雙樸素卻又鋥亮的皮鞋。
當看到這雙皮鞋的時候,安格爾只覺腦海轟的一聲響,他對這雙皮鞋並不陌生,正是當初桑德斯在星池外往通道里看到的那雙皮鞋。
而皮鞋的主人,也是後來,萊茵閣下在那片佈滿怪異生物的走廊里,與之戰鬥的對象!
安格爾完全沒想到,他也來參加這場晚宴了?
他會不會就是黑白女僕口中所說的沸紳士?
安格爾腦海中思緒正不停轉動的時候,突然眼睛一動,他剛才餘光好像瞄到了什麼東西從皮鞋旁邊飛逝而過,進入了走廊的黑暗中。
是錯覺嗎?安格爾正在疑惑的時候,飛在半空中的瘋之書,開口道:「沸紳士來了。」
或許是覺得安格爾不認識沸紳士,瘋在介紹來賓的時候,還多補充了一句:「沸紳士之所以能被稱為紳士,因為他在內區也是一位令人尊敬的月光貴族。而且,黑白女僕也與沸紳士有關。」
至於黑白女僕具體和沸紳士有什麼關聯,瘋並沒有說,畢竟當事人就在宴席上。
不過,白女僕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什麼秘密,笑着道:「你也不必隱瞞。莎娃閣下是王庭貴冕,自然是知道這些隱秘的。沸紳士是迪姆大臣一手打造的,其繼承了迪姆大臣的意志,而我和黑女僕的動力爐,便是沸紳士的作品。」
白女僕說完後,低下頭看着裙擺下不停冒出來的白氣,純白的眼瞳中閃過一絲迷離:「每次只要靠近沸紳士,動力爐都會自動進行熱啟動翻新,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沸紳士已經走進了黑暗長廊。
就在沸紳士進入黑暗長廊的那一刻,異變突生,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動,倏地從長廊內傳來。
安格爾之前一直不了解,什麼叫做沸騰的味道。
現在,他大概有些明悟了。
當這股恐怖的能量襲來的時候,周圍本來平靜的魘界氣息,突然開始變得躁動起來,就像是燒熱的沸水,在周圍翻滾着。
哪怕沒有任何的外界助力,光是那滾動的魘界氣息,便讓安格爾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威脅。
不過,魘界氣息的暴動,安格爾還稍微能忍。
但讓他感覺到心悸的是,從黑暗長廊里傳來的不止有沸騰的力量,還有一股強到窒息的能量威壓。
安格爾能感覺出來,這種威壓並不是直接針對他,只是躁動能量附帶的一種壓迫力場。
但就算如此,其壓迫程度也遠超安格爾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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