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仙有道 104 故人

    所以此女戴着面紗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為了面紗能帶來的那種欲蓋不遮的效果。

    所謂猶抱琵琶半遮面，要知道，半遮半掩永遠是比的要更加吸引人。

    也不知道此女的這番舉動到底是為了讓誰看到，恐怕她的心上人或者「道侶」就在這場中吧。

    想到這裏，阮姻下意識的環顧了一下四周，但可惜的是，她的身高着實不太給力。一眼四顧之下，只能看見黑壓壓的腦袋，連具體的面容都看不清。

    實在可惜，竟然不能八卦了。

    阮姻心中一陣痛惜，排隊的時間實在是無聊，剛剛與明月牙那小娃娃說話倒是沒怎麼注意時間，此時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卻發現時間竟然如此的難挨。

    而就在剛剛阮姻觀察隔壁「水系」隊伍的時候，文老頭已經又淘汰了幾個人。

    說來這老頭淘汰人的幾率實在是太大了。

    長長的一支隊伍，從末尾數起，怎麼說也有上百人，但是從阮姻進入這大殿至今為止，就沒有見到過能通過文老頭選拔的人。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被淘汰的，被淘汰出來的人每個都垂頭一臉沮喪的，被旁人問起，也只是唉聲嘆氣，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讓後面還在排隊的修士們也是很着急。

    這是想做個準備都做不了。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為了避免作弊的情況，每個長老選拔弟子的時候，都會親手設立一個屏障。

    此屏障從外面往裏看，只能看見長老的身影，卻是完全看不見在進行選拔的弟子在幹什麼。更不要說聽見長老們與參選弟子所說的話的內容了。

    故而雖然隊伍後面還沒輪到的弟子看着一個個「前輩」被毫不留情的淘汰很緊張，卻也沒有絲毫辦法，只能站在那裏干着急。

    阮姻其實也是着急的，她心底認定這文老頭肯定有什麼貓膩，或者身上有什麼值得獲取的東西。除此之外，文老頭因為「名聲」的問題，好似在留仙宗的地位也不是很高，至少如喬羽書這樣的內門弟子是有些看不起文老頭的，所以若是拜入文老頭名下，會比其他門系低調不說，以後要做什麼事情，也可以推給文老頭，說是他的吩咐便好。

    只說這老頭性格孤僻，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

    綜上所述，所以阮姻現在是千方百計也要進入這文老頭的名下。

    只是按照文老頭現在的淘汰率，這件事還真的是很難辦，說不得比在阮家參加「修仙選拔」這件事都要困難。

    該如何是好呢？

    「不合格，下一個！」

    阮姻想着想着，就發現周圍的聲音好像突然就沒有了。

    抬眼一看，卻發現周圍的修士此時都望着她看，一個說話的都沒有。和之前的喧鬧對比起來，此時的寂靜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詭異。

    「還愣着幹什麼，若是不想參加，那就趕緊滾出去，不要浪費老夫的時間。」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其中帶着濃濃的不滿，就算是傻子也聽的出來。

    這聲音蒼老歸蒼老，卻是中氣十足。即便是阮姻，在觸不及防之下，都被吼的愣了一下，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說話的竟然就是文老頭。

    原來不知不覺中排在阮姻前面的修士竟然已經都被淘汰完了，此時前面再無一人，而文老頭所說的「下一個」，除了阮姻，自然是沒有其他人了。

    於是伴隨着周圍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同情，或是麻木的眼神，阮姻無奈的在心底嘆了口氣，邁步往紅線走去。

    這紅線也是文老頭設立的。

    結界總是有個界限的，所以為了避免後面的「考生」誤入了，便設立了這麼一條紅線。

    倒也不是文老頭特別照顧「考生」，而是所有長老面前都有這麼一條。不然按照文老頭那火爆脾氣，哪裏管你是不是誤入了，只要讓他不爽，那就趕緊走人，是沒有二話的。

    要不是知道自己現在確實是在名門大派之中，留仙宗里也確實都是正道修士。否則阮姻還真會以為這文老頭是不是已經入了魔，否則為何能「任性」的和一干魔修一般。

    好在她阮姻上輩子也是修魔的，對付這樣喜怒無常的修士，倒也是有一手的。

    在文老頭不耐煩的喝問下，阮姻快步的邁入紅線的範圍內。而陣靈，她則是擔心會被發現，讓它先回了翠玉扳指中。

    一腳邁入，卻是瞬間有了之前那種進入傳送陣的感覺，腦海中一陣眩暈。雖然只有一瞬，阮姻卻是敏感的察覺了。

    而且不僅她察覺了，連她懷中的魔化虎也有所察覺，此時忽的從衣襟中爬了出來，愣愣的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得不說，紅線內和紅線外的景象是完全不一樣的。

    紅線外是熙熙攘攘的大殿，紅線內卻是一處山谷的模樣。

    潺潺的溪水，種滿藥草的藥田，還有不時飛過的翠鳥。連空氣中都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藥香，只是輕輕的聞上一口，就覺得先前的些微眩暈感完全消失了，不僅如此，身體都仿佛輕鬆了好幾份，連體內的靈氣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也不知道是種植着什麼樣的天材地寶。

    但阮姻此時卻沒有心情觀察這些，因為文老頭此時就端坐在她不遠前。

    一塊米黃色的蒲團，就這麼大咧咧的放置在泥土上，但卻沒有沾染半分泥土的髒污，看起來古樸依舊，而盤膝坐於蒲團上的文老頭此時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一手摸着摸着下巴長髯，一手拿着一株藥草仔細觀察着，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阮姻的到來。

    見到此景，阮姻卻是不敢大意。

    若是先前還不確定，現在卻是完全肯定了。

    那所謂的紅線和屏蔽陣法根本就不是真的屏蔽之用，而是作於傳送的。直接將參考的「考生」從大殿之中傳送到這「藥谷」之中。

    就是不知道是所有的長老面前的紅線和陣法都有此用處，還是只有文老頭的是這樣。

    若都是如此還好，若只有文老頭……

    阮姻的雙眼情不自禁的眯了起來，這是她感覺到危險的下意識動作。

    如果只有文老頭面前的紅線是這個效果，那麼文老頭到底想要幹什麼，就很值得商榷了。而阮姻覺得自己的安全在這一刻也十分沒有保障。

    先下手為強！

    修真界適者生存，活了兩輩子的阮姻不至於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只是現下這文老頭還沒有真的「動手」，所以阮姻覺得自己也最好只是動口。

    因為以她現在的實力，就算加上魔化虎和陣靈，也不一定能打得過文老頭。

    她，看不透文老頭的實力。

    所有能不動手還是不動手的好。

    阮姻咽了咽口水，也不敢貿然抬步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遠遠的朝着文老頭大聲喊道：「晚輩阮凝，見過文長老。」怕文老頭聽不清楚，阮姻可以加大了聲音，但話中的恭敬卻沒有減少多少，讓人一聽就有種覺得她必然是極其尊敬敬畏文老頭的感覺。

    然而在這個「呼喊」聲下，文老頭卻沒有如阮姻意料中的那般回應，反而一如既往的端坐在蒲團上，手上的藥草還在不斷變換着角度觀察着。

    時間緩緩流逝過去。

    就在連自認為忍耐力超強的阮姻都快要忍不住想要放出陣靈來試探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幻影之時，終於還是聽見了文老頭的回話。

    只聽見他道：「上前來，不要這么小心翼翼的，這裏沒有什麼陷阱能害死你。你的小命還不值得老夫配上這些藥草。」

    此話一出，阮姻頓時愕然。

    倒不是因為文老頭能看出她心中所想，而是文老頭說話竟然這麼的……「接地氣」。

    就和那些凡間田壟間隨處可見的農人一般，連那股珍視作物的態度都沒有太大的差別。

    不過這也不是說不好，至少就因為文老頭這個態度，阮姻心中的警惕和危機感稍稍的減弱了一些。

    阮姻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好為自己剛才小心的行為辯解一番，卻又聽見文老頭開口道：「其他話也不必多說，老夫的時間寶貴。小娃娃，老夫且問你，你可是北大陸禹城阮家的孩子？」

    文老頭竟然知曉她的身份來歷！

    阮姻心中震驚，文老頭這句話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一時之間她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正是，晚輩家族確實是在禹城。」

    「你父親可是阮蒙正？」

    阮姻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如此就對了。」文老頭此時終於把手上的藥草放下了，也終於正視了阮姻，但是他下一句話卻直接讓阮姻如墜寒淵。

    「不合格，下一個。」

    「等等……」阮姻還沒從他的話語中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的阻止了。

    文老頭卻是不耐煩的皺眉看她，道：「老夫的決定是不會更改的，小娃娃趕緊離開，後面還有許多人。」

    不行，絕對不能在這裏就被淘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