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臣可是聽聞那含薇郡主傾心七皇子多年,更是揚言非七皇子不嫁,若是現在悔了這門親事,恐怕要凉了平南侯的心啊,到時候若是平南侯撂挑子,那戰事可就岌岌可危了啊。」
右相的陳情的確是事實。
「七皇子不是親自請戰嗎?若是真能打退南蠻,那右相的理由不就不成立了嗎?」
左相表示反對,梁鶴軒因為費家的關係,當然是向着費靖月說話的。
也因為涉及費靖月,今日承順帝並未召見付景陽。
「左相恐怕是因為你孫女的親事才偏幫笑凝郡主的吧?但是國事豈能兒戲,且不說皇上若是如此做了,多少朝臣會寒了心,就說這七皇子從未與南蠻子戰鬥過,哪裏有足夠的經驗?他如今請戰,就是將國家安危拿來嘗試,若是七皇子失敗了,那大順豈不是要置於財狼虎豹嘴裏?」
右相聲淚俱下,他的確是對大順忠心耿耿,當年先帝將江山託付與他,讓他好生輔佐,他實在不能看着江山就此拱手他人,在他眼裏,一切的兒女情長都比不得江山來的重要,更何況只是個臣子的女兒,死了也就死了。
「你!」梁鶴軒被他一頓搶白,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右相有理。」剩下的幾位大臣也紛紛附和,看來形式已成一邊倒了。
「陛下,您還記得當年七皇子為何被大順人稱為戰神嗎?」久未開口的內閣大學士蔣博延說話了。
蔣博延也是三朝元老,朝中聲望極高,人人尊重,所以他一開口,眾人紛紛停止說話。
「戰神?」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能忘記那場戰鬥的,正可謂是赤地千里,飛箭如蝗。
承順帝十六年,東南邊的遊牧部族「金岩」遭遇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大災禍,從不下雪的東南部,冰天雪地,餓死了無數的牛羊,凍死了遍地的莊稼,無奈金岩只得四處劫掠,以期度過困境,但是沒有哪裏能比臨近的大順更加富足了。
金岩開始燒殺劫虐,搶奪大順的資源。
大順當年也是受了嚴寒,虧得素日裏存糧不少,也是艱難度過,許多難民甚至被逼的沖將到京城,眼看就要造成動亂。
那時候才十五歲的齊休離,帶着三千人馬,深入金岩腹地,堪堪將金岩殺退,承順帝再開倉濟民,將一場危機消弭殆盡,齊休離用兵之神,三千人馬,殺退三萬遊牧。
遊牧名族號稱馬背上的名族,一生都在戰鬥,三萬人都是將士,卻抵不過齊休離的三千人馬,戰鬥結束後,齊休離戰神的名號也就傳了開來。
之後大大小小的戰爭,只要有齊休離出馬,就沒有失敗的,所以他的確有請戰的資本。
「七皇子只不過是要求將時日延緩到元宵節,若是戰敗了,自然無話可說,但是若是戰勝了,那大順的各位大臣們還能置喙什麼?若是皇上此時就拒絕了七皇子,以七皇子的個性,說不得大順就得少了一個戰神。」
蔣博延說出的話,如同大錘,重重的敲擊在了眾位大臣的心上,他們都忘了,齊休離不是一般的皇子,他是妖異無度,不可以常理推測的戰神。
「戰神,不僅僅是一個將領,更是將領中的精神領袖,這才是萬萬失不得的啊。」懷化大將軍也適時發言。
齊休離在軍中的地位頗高,所有的將領都是傾向於他的,本來平南侯如此逼迫承順帝已經引起了軍中的不滿,如今他自然是要幫齊休離說話的。
喧鬧過後便是平靜,眾臣都不再開口,等着承順帝拿主意。
「那便讓離兒去試試吧,至於平南侯,讓他跟着離兒一道去。」
承順帝做出了最終的決定,不僅是因為蔣博延說服了他,更因為他想起,當時失去費墨蕊的痛,他不想這樣的痛他們父子都去承受。
很快宮裏發出了聖旨,因為南疆戰事吃緊,七皇子齊休離會同平南侯火速趕往邊南平亂,三日後出發。
收到聖旨時,齊休離露出難得的笑臉,承順帝的性格還是儒雅多一些的,若是雷霆之君,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妥協了,不過只要爭取到了機會,他就一定會牢牢把握,他實在不能失去這一生所愛。
月兒還沒有醒,周太醫已經是衣不解帶的看顧着,但是因為受傷太重,區區時日無法好轉。
「月兒為何還不醒來?是不是藥還不夠?」
「藥已然到位,但是郡主卻仍未醒轉,也因為她自己不願醒轉罷了。」
齊休離想起剛才他和周太醫的對話,月兒自己不想醒來,怕面對這樣自己怕聽到賜婚的消息?所以她寧肯睡着?
他輕輕撫上她的臉,吻了下去,「月兒,我一定戰勝歸來,十里紅妝將你迎娶,若是不能,便讓我戰死在邊疆。」
這是何等的情深,寧死也是非她不可,生便在一起,不能在一起便是死。
「唔」許是這個吻,讓費靖月竟然醒轉過來。
「月兒,你醒了?」齊休離欣喜若狂,連連喚來周太醫。
醒來的費靖月一睜開眼就看見滿屋子的人,都迫切的看着自己,她只覺得好累,全身乏力,靠的最近的是她夢裏夢外都魂牽夢繞的人,她看到他的眼裏竟讓噙着淚水。
「郡主已無大礙,只需好好將養便是,大家都出去吧。」周太醫開口道,此時的時光需得留給他二人。
眾人紛紛出去,房間裏只留下這一對有情人。
費靖月已經憶起自己聽聞齊休離會被賜婚吐血之事,她不知道如何面對齊休離,她甚至不想面對,何時自己變得如此脆弱,如此矯情,她轉過頭去,不看齊休離,眼角划過一滴淚。
「月兒,你看看我好嗎?」齊休離輕聲細語,生怕大聲了就會驚到自己心愛之人一般。
費靖月不動,也不言語。
齊休離懂得她的感受,其實他的月兒是個被動的人,在感情里甚至有些封閉自己,他知道,她對自己的感情並不比自己少,她事事憋在心裏,才會鬱結憂思,若是不能讓她敞開心扉,恐怕還會再出問題。
「我已經拒絕了父皇的賜婚,請戰邊南,若是我勝了,父皇便會給我們賜婚,若是我敗了,那我自會戰死在南疆。」他鏗鏘字句,句句說的費靖月膽戰心驚。
「你要去南疆?你要出戰?」費靖月轉頭問他,言語中流出擔憂。
「月兒,你肯理我了?」齊休離並未回答她,只因為她肯與自己說話,高興的手舞足蹈。
「到底怎麼回事?」費靖月神色嚴肅,齊休離他可知道南疆戰事有多困難?
只要月兒理他,他便沒有什麼畏懼之事,他害怕她的距離,害怕她的不理睬,如同一個戀愛中的毛頭小子。
他將事情道來,如果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得到他的月兒,他寧肯出戰。
「明日,我就出發了,你等我歸來。」齊休離此時心花怒放,歸來後,月兒便是他的了,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他想起之前得來的消息,承順帝想要讓月兒嫁給洛文寧,他一想便膽戰心驚,洛文寧如若知曉此事,一定不肯放手,他如何能不如坐針氈,如何還能安枕無憂,他怕,怕洛文寧施壓,所以呀他必須速戰速決,只要父皇給他和月兒賜了婚,洛文寧也只能看着,而不能覬覦。
此事萬萬不能讓月兒知曉。
「還有三天就是除夕了,你好好養好身子,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他語氣中的不容置疑,讓費靖月無法開口。
他將她深深的抱住,拮取她身上的香味,費靖月並未拒絕,任由他覆上了自己的唇,他的手不安分,四處遊走,天知道他多麼想此時便得到她,但是她剛剛大病初癒,如何承受得起,況且這不合禮數的做法,是對月兒的褻瀆,所以他生生停住了自己的念想,站起來到窗邊,讓屋外的冷空氣將自己吹涼。
費靖月望着他的背影,罷了,若是要死,便一起死吧,反正沒有了他,她也是行屍走肉。
她拿起床上的披肩,輕輕給他披上,任他將自己摟入懷中。
永壽宮。
「你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但是你要相信離兒。」太后望着已經被南疆戰事搞得憔悴不堪的皇帝。
「母后,你可會怪朕?」
只有太后一人知道,承順帝如此做,並非因為大臣們的說服,他只是寄情太深,害怕失去而已。
「蕊兒當年的死,對你是個心魔。」太后道出真實原因。
「當年蕊兒和朕的孩子就這樣生生沒了,我們曾萬般幻想,要給她最好的東西,但是她卻生生被下藥滑胎,總歸是朕虧欠了她啊。」
承順帝已經將費靖月當成了真正的笑凝,所以他才如此偏愛,害怕費靖月吐血身亡。
「也罷,若是此事了結,你便給她賜封公主吧,這樣的女兒也是上天的彌補。」太后洞穿一切,不管費靖月去不去和親,這公主封號都屬於她,也許這樣,皇帝才會好一點吧。
當年若不是自己頭疾發作,未曾審視中宮,皇帝又出巡在外,也許費墨蕊不會小產,那麼此番恐怕又是另外的光景,但是皇帝卻因此事愧疚多年,用情越深,越是膽怯。
雖然那罪魁禍首已經被打入冷宮,可是孩子的確沒了,費墨蕊也以為此事香消玉殞,所以皇帝多年來對費家的關照,也是因為對費墨蕊的愧疚,如今他如何能看着那麼像蕊兒,被他寄情為自己女兒的孩子就此赴死。
也罷,就算任性,也好過受人脅迫。
「那平南侯如何交代?西昌國又讓誰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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