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關弄被紀飛寒發現並且逃走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但是沈庭知的內心卻莫名地感到不安,他總覺得,這種平靜之下,正潛藏着一種巨大的陰謀。
紀飛寒心中其實比沈庭知更加着急,如果他要對付關弄,就必須面臨着會傷害到沈庭知的可能性,因為他們都是同類。
然而即便如此,兩個人仍然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
而這段時間,沈庭知發現,紀飛寒真是一個絕世好男人。會做飯,會縫衣服,家務做起來毫不含糊。
沈庭知也是獨居慣了的人,平時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來,但是偶爾也會犯懶。所以看了紀飛寒之後,他更是感嘆不已。
這日,紀飛寒一如既往地在院中處理他那些木材,沈庭知就坐在一旁一邊看,一邊跟他閒聊。
為了不讓沈庭知被陽光傷到,紀飛寒特意做了張凳子,凳子背後留了專門的地方可以固定傘柄。
小貓咪就窩在沈庭知的腳邊睡覺,時不時地還會蹭一下,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激烈的敲門聲。
沈庭知和紀飛寒不約而同地向大門看去,兩人對視一眼,眼中俱是嚴肅。
紀飛寒起身,柔聲對沈庭知道:「阿玉你先回房去吧,我擔心來者不善。」
應付凡人這種事,沈庭知自然處理不來。他也不堅持,沖紀飛寒點點頭,他便轉身而去了。
看着沈庭知的身影被隔絕在門外,紀飛寒這才收回目光。
敲門聲越來越重,聲音雜而亂,還伴隨着眾人紛亂的議論聲,叫喊聲。紀飛寒無動於衷,淡淡地掃了門一眼,他衝着剛醒來正沖他不停叫喊的小貓道:「阿玉回房了,去吧,保護好他。」
小貓屁顛屁顛地轉身跑開了,儼然比他還要像一個得志的大將軍,雄赳赳氣昂昂。
做完這一切,紀飛寒又環視了院中一眼,這才去開門。
他一把門打開,一群人便一擁而入,紀飛寒急忙退後幾步,眼神凜冽地看着面前的這些人。
他就安靜地站在那裏,脊背挺直,神情自若,那種傲視沙場的氣勢頓時就出來了。
那群人剛進來時,還是盛氣凌人的模樣。他們衝進來之後本打算直接進入他的院子,如今卻被紀飛寒堵在門口,一群人擠在那裏,不敢再前進。
後面的人不知情,還想往前擠,卻被前面的人推了回去,有幾個不平的人罵罵咧咧,場面一時更加吵鬧。
紀飛寒轉頭看了眼房間,皺着眉低吼一聲。
「閉嘴!」
他這一吼,眾人瞬間不自覺地安靜下來。也正因為如此,為首的幾個人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
「我們村這幾天接二連三地死人,大師算到,那個作怪的惡鬼就在你這裏。你休要抵賴,快點讓開讓我們收了那惡鬼。」
說話的人是一個身材矮小,體形肥胖的中年男人,他看起來像是這群人的領頭,但面對着紀飛寒,他明顯有些瑟縮,說話也底氣不足,虛到不行。
紀飛寒根本不理他話里的內容,直接問道:「哪個混賬東西說的?」
那男人聽到紀飛寒稱他嘴裏的「大師」混賬東西,氣氛地想要反駁,但一接觸到紀飛寒的眼神,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向後聳了下右肩,低聲地對身後人道:「請大師。」
接着他身後的眾人便是一陣騷動,大家向兩邊散去,讓開了一條道。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帶着道士帽的男人從後面走了出來,他左手手持一面八卦鏡,右手緊握一把桃木劍,劍上還貼着幾張符咒。
道士在眾人的目光下緩緩走到最前面,神情傲然,不可一世。他之前沒有看到紀飛寒與眾人之間的互動,如今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更是看也不看紀飛寒一眼。
他裝模作樣地舉劍在空中揮了兩下,又擺出銅鏡,嘴裏念念有詞。他一邊做着這些一邊向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到紀飛寒面前,道士皺着眉頭,心道是哪個「不識相」擋着他作法,一轉頭就見紀飛寒凝着寒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道士被他這毫無感情的一眼嚇得一抖,不自覺地退後兩步。但一想起身後的群眾,他又立刻挺直了胸膛,虛張聲勢道:「你是何人?莫攔着老道作法,你這裏陰氣太重,若沒老道給你除了這陰魂,你待命不久矣。」
他每說一句,紀飛寒的臉色就沉一分。那道士心驚膽戰的,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含在嘴裏說出來的。
紀飛寒冷着臉道:「滾出去!」
他這話一出,道士後面的村民頓時忍不住了,一群人憤憤不平地叫喊起來。
「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呢?惡鬼在我們村里到處害人,你別想包庇它。」
出於對紀飛寒的畏懼,他們一直不敢衝進來。
但隨着眾人的聲討,想到村里接二連三的死人,對死亡的恐懼以及以多欺少的僥倖漸漸掩蓋了村民對紀飛寒的忌憚,也不知是誰往前邁了一步,眾人像是一下子炸開了,紛紛往前擠,嘴裏還喊着「剷除惡鬼,還村里安寧」一類的話。
眼看一群人就要全部湧進了院中,衝到紀飛寒面前。紀飛寒突然不知從哪裏拿到一把斧頭,手腕一用力,那把重若千鈞的斧頭頓時從脫手而去,擦着為首人的鼻尖,直接嵌到了門上。
一時之間,竟無一人說話。眾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在場的人全部都宰了。
尤其是那個為首之人,回過神來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剛才的場景眼睛不自覺地往自己的鼻子看去,唯恐自己的鼻子已經不在了,蒼白的臉上只有恐慌。
紀飛寒眼神掃過安靜下來的眾人,渾厚的聲音緩緩傳來:「我這裏沒有什麼惡鬼。就算有,憑這個坑蒙拐騙的混子也做不了什麼,你們回去吧。」
他把話說完,眾人還是寂靜無聲,靜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動。
紀飛寒淡淡地瞟了一眼門上的斧頭,村民們頓時嚇得屁股尿流,紛紛鳥作獸散,不敢再留下來。
轉眼之間,門口便成了空蕩蕩的一片,只有那個道士還呆呆地站在一旁,整個人如同嚇傻了一般。他方才離得最近,那斧頭幾乎是在他眼皮底下打了花兒。他以往只是欺騙一下那些無辜地村民,哪裏見過這等陣仗?
待他回過神來,眼前只剩下紀飛寒一人,正目光凜冽地看着他。
「啊!」道士大叫一聲,撒腿就跑,木劍銅鏡符咒丟了一地。
紀飛寒根本沒打算找他算賬,見道士跑了,他踩過掉在地上的八卦鏡,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將門關上。而那被他踩過的地方,竟然只留下一堆堆粉末。
關好門,紀飛寒轉身便準備往房間走去。
他一抬頭,正巧卻見沈庭知開門出來,紀飛寒下意識地便想揚起唇角,卻見沈庭知臉色大變。
「小心!」
與此同時,背後傳來一陣陰風,紀飛寒反射性地偏過身,一把懸空的斧頭便劈了過去,幸而他反應及時,不然早已成為斧下亡魂。
那把斧頭就像有人抓着一樣,緊跟着紀飛寒,但它卻毫無招式可言,只是衝着他一頓狂砍。
紀飛寒隨手從地上抄起一根木棍,用來抵擋。握着斧頭的怪物雖不及他,但因為無形,又一直不依不饒,紀飛寒只好耐心與它周旋,暗暗尋找機會奪過斧頭。
突然,一把木劍迎面刺來,目標卻不是紀飛寒,而是斧頭上方那個「無形人」。
紀飛寒看清對面的人,頓時焦急不已。手中便不自覺下了狠手,木棍一格一擋,竟用力將那斧頭打飛了出去。
而此時,那個「無形人」卻突然化作一陣黑煙逃了去。紀飛寒無心管它,急忙跑到沈庭知身邊。
沈庭知看着掉落在地的木劍,上面的符咒已經褪去了部分黃色,留下淡淡的焦黑。那道士沒什麼本事,但是那符咒卻不知是從哪裏求來的,倒有幾分作用,竟然將關弄給驅跑了。
「你有沒有事?」紀飛寒將沈庭知上下打量一番,焦急地問道。
「沒有。」沈庭知搖頭,悄悄地將手伸到背後,那裏現在還傳來一陣麻癢。
紀飛寒怎麼會沒注意到,但他又不能貿然去抓沈庭知的手。
「把手伸出來。」
「哎?」沈庭知見他板着一張臉,總覺得他在跟自己暗暗較勁。
他只好將手伸出來,只見它不知何時竟變得更加透明,在手臂的襯托下,有些分明。
紀飛寒的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團。
紀飛寒:「先回屋子,外面太陽太大了。」
此時經過剛才那一陣鬧騰,陽光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
但爭論這件事顯然沒有什麼意義,尤其此時紀飛寒的心情似乎不怎麼愉快。
他盯着沈庭知的手已經有一會兒了,他也不說話,冷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庭知知道他心中有氣,有心轉移他的注意力便道:「我們不能待在這裏坐以待斃,惡鬼的力量顯然強大了很多,行事也會更加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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