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之間殺掉兩人,蘇思語並沒有收手的打算,反而是眼前皮文光父子的鮮血讓他覺得莫名興奮起來,似乎血脈中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正在呼喚他,催促他把這場殺戮繼續下去。
「空石獄褻瀆我正道盟權威,自獄主以下,盡屠!」
蘇思語只看了一眼皮文光父子的屍體,便又抬起頭來,眼神中閃爍着嗜血的光芒,面對數百空石獄門下,下達了殘忍的殺戮命令。
有蘇思語和嚴照這等高手一馬當先,失去了主心骨的空石獄完全沒有抵抗之力,這是純粹的一場單方面屠殺。空石獄所在的山峰腳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此役過後,參與屠殺的正道盟精銳,看向蘇思語的眼神完全變了,那是一種摻雜了畏懼,懷疑,甚至厭惡的眼神。蘇思語並沒注意到這種細節,反而對手下更加敬畏自己的表現很是滿意。
到今天,才真正感受到一盟之主的威風!
消息傳來,暗影堂堂主鼠老大望天流淚。空石獄,幾百人那,就這樣因為一個無知少年的醉話,被從世界上徹底抹殺。
「正道盟!哈哈哈哈,這居然叫正道盟?放******狗臭屁!」在自家四個兄弟面前,鼠老大滿臉淚水,惡狠狠地痛罵,「我居然還是這樣的正道盟的高層堂主!老子一輩子小偷小摸打架鬥毆都沒少干,可這樣無端端地滅人滿門……兄弟們那,我良心過不去啊!」
皮樂成酒後詆毀正道盟的消息是他上報的,如今鼠老大自責得錐心泣血,卻也只敢和最貼心的幾個兄弟說一說。
然而,這並不是終點。
空石獄被正道盟滅門之後,雖然是小幫派,仍然也有不少與其親近的武林人士,對正道盟的倒行逆施發出了嚴正的抗議和控訴。
這次,嚴照不再依靠暗影堂的消息渠道,很容易便接連找了好幾個這種幫派,毫不費力地再度挑起了蘇思語的怒火。
一個月之內,正道盟在蘇思語的帶領下,連續滅掉蘿蓮谷、五鶴派、立祖宗等多家規模不大的勢力,這些勢力雖然算不上什麼名門正派,卻也同樣不是臭名昭著的邪派,被正道盟自首領以下全部滿門盡滅,在中原武林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樣慘烈的屠殺,並沒有讓反對正道盟的聲音偃旗息鼓,反而是越發猛烈地反彈起來,蘇思語修習血影狂刀越深,血脈受到的影響就越大,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時時攛掇的嚴照。於是,正道盟的屠刀在蘇思語的指揮下,一次又一次地舉起。
「盟主!」
鼠老大幾乎是帶着哭腔拖住了蘇思語即將出門的腳步,「盟主!這紫靈會素有俠名,不過是在口頭上表示了一下對我們最近作為的反感,咱們不能再殺了,不能再殺了呀!」
蘇思語有些厭惡地踢開了腳邊匍匐的鼠老大,皺眉道:「紫靈會會長居然把我們正道盟斥之為邪魔外道,這口氣不可不出!」
嚴照俯視着地上跪着的鼠老大,點頭附和道:「盟主英明!對於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小門小戶,就是要殺一儆百。」
「放你娘的狗臭屁!」
鼠老大對蘇思語始終懷有一絲敬意,對這嚴照可就沒什麼好臉色,在他看來,正是嚴照教壞了本來好好的蘇盟主,把正道盟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跳起身來,指着嚴照鼻子破口大罵:「都是你這個混蛋挑撥的盟主,現在咱們正道盟處處樹敵,名聲也一天比一天壞!你到底要把咱們坑害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
「不知所謂。」
這是蘇思語對於鼠老大唯一的交代,隨後,便和嚴照一同,率領早就安排好的精銳隊伍,直奔紫靈會的駐地而去。
正道盟總部中,鼠老大痴痴呆呆地看着大部隊遠去的本影,喃喃自語道:完了!全完了……
紫靈會的規模甚至還不如空石獄,在正道盟的合力圍剿之下,很快就被攻破門戶,不到三百名弟子以及紫靈會的會長弓文山,被團團包圍在一處逼仄的峽谷之中。
「弓會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詆毀我正道盟的時候,可想到現在的狀況麼?」
蘇思語已經與這弓文山交手一場,毫不費力地將其重傷,如今局勢盡在掌握,冷漠地看着衣衫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紫靈會會長,語氣咄咄逼人。
「哈哈哈哈哈!」
身受致命重傷的弓文山鼓起最後的力氣,仰天一陣狂笑,「詆毀?蘇盟主言重了,不知弓某什麼時候詆毀的貴盟,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嚴照斷喝道:「三日前,你在六十歲的壽宴上聲稱,正道盟如今已經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外道,現在不敢認了?」
弓文山怒目圓睜,狠狠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在地上,「認!老子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不認!不過,老夫這話叫做詆毀正道盟?我怎麼覺得,邪魔外道四字,還是給你們臉上貼了金!正道盟?我呸!你們現在的所做作為,和昔年的血殺堡有何不同?唯一的區別就是你們不會抓血奴吸血吧?可人已經被你們殺了,吸不吸血又有什麼差別?」
蘇思語踏上一步,手中仍在滴血的單刀直接架在弓文山的脖子上,聲音冰寒無比:「你把我正道盟和血殺堡相提並論?」
「相提並論?姓蘇的小子!你自己想想不到兩個月來你做的這些事情?恐怕昔日的血殺堡主趙奎嚴,殺人都沒有你這般利落!居然還好笑地自詡為正道盟?當真笑掉全天下人的大牙!」
蘇思語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這些,似乎在他心底深處,隱隱還是存有一絲正義,恰恰和自己所作所為相牴觸。這種自相矛盾的情緒讓他很不舒服,手中單刀一送,弓文山身首異處,即便是死,依然大大地睜着兩隻不屈的眼睛,狠狠盯緊了蘇思語。
會長一死,紫靈會也同樣步了之前幾家勢力的後塵,被蘇思語率眾屠戮一空。
回返正道盟總部,卻看到暗影堂堂主鼠老大,帶了四個兄弟,依然是最開始遇到蘇思語時那月華五鼠的原班人馬,似乎等待蘇思語已經多時了。
「盟主!」
一見他回來,鼠老大上前幾步,跪伏在地,鄭重道:「咱們兄弟幾個,歲數也漸漸大了,對於盟內事務越來越力不從心,唯恐耽誤了盟主的大事,特地來請求盟主恩准我等交卸了職務,退隱江湖做個與世無爭的普通人。」
「你們要走?」
蘇思語一路上回想弓文山臨死前的言語,越想越不是滋味,再想到一個多月以來自己和嚴照一起,剿滅了不少中小勢力,可是江湖上罵聲不但未有停歇,反而是越發尖銳,今天弓文山甚至直指自己還不如昔日的趙奎嚴!
不該是這樣的……我本意並不是這樣呀,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明明是自己親自帶人做的這些事,可是蘇思語此刻想起來,好像又陌生得很,似乎是另一個自己做下的惡事,這是怎麼搞的?自己一個身體裏面,還能有兩個靈魂不成?
正想得渾渾噩噩的時候,突然聽到鼠老大要帶兄弟退隱的事,心中更加煩躁,眉頭緊鎖:「鼠老大!自從我創立正道盟以來,你就跟在我身邊,如今位至暗影堂堂主,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為何在這時候選擇離開?」
鼠老大自然是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是看看蘇思語身邊的嚴照,暗地裏嘆了口氣,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再次叩首道:「確實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兄弟們厭倦了打打殺殺,想要過個清淨日子,請盟主成全。」
「妖言惑眾!」
蘇思語還沒有說話,嚴照目中閃過寒芒,一聲斷喝:「盟主率領我等南征北戰,為了正道盟萬世基業,爾等竟敢斥之為『打打殺殺』,當真是目無尊卑一派胡言!不加懲戒,咱們正道盟哪裏還有規矩!」
話音未落已經人隨劍起,迅捷無倫地繞着鼠老大五兄弟轉了一圈,長劍接連刺出五次,劍劍封喉!
鼠老大等人長項原不在武功一道,與修為精神的嚴照差距極大,更何況此刻跪伏在地遭受突襲,那是根本來不及閃避,便被神劍堂堂主嚴照斬殺在正道盟總堂的門口。
撲通!
直到鼠老大等人的屍體木然栽倒在地,蘇思語才如夢方醒,睜大眼睛,看着從初建正道盟時便跟着自己打天下的月華五鼠,變成了五具冷冰冰的屍首,就死在自己面前,臨死時還用夾雜了極其複雜情感的眼光望向自己,反而是對即將近身的利刃視若不見。
「放肆!」蘇思語猛地轉身,對當着自己面殺人的嚴照怒目而視,手中單刀揚起,直指嚴照,正是血影狂刀第一式的起手。
「盟主息怒!」
嚴照突然間棄了長劍,和適才的鼠老大一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對近在咫尺的單刀不加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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