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回,快回房間把潛水服穿上,到最底層的船艙餐廳集合,快,」
晏莊爆吼一聲,肖三酒飛奔過來,一把拽着我就往房間裏跑,那裏面有晏莊早就讓我們備好的潛水設備,
我心慌意亂的被肖三酒推搡着穿上潛水服,背好氧氣瓶,手裏提着腳蹼腦子裏一片空白的跟着他跑到集合地,期間船長的聲音從廣播中傳來,喊的也是晏莊吩咐的話,
到底層餐廳後,好多船員已經到了,臉上佈滿驚惶,下意識的圍到我們身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船身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每次被掀起都像在坐海盜船一樣,強烈的失重感和落下時那種心裏一癢的感覺,讓我恨不得把心都撓出來,
短短五分鐘之內,這條船上的所有人都集合完畢,晏莊讓他們幾人一組用帶浮漂的繩子互相綁在一起,高熱量的巧克力和壓縮餅乾、牛肉等儘量攜帶,純淨水捆在繩子上綁的死死地,
我們12人理所當然的綁在了一起,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表情都很凝重,甚至帶着股死氣,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要是這次哥哥能活着回去,一定要把林老頭的家底都套出來,」
晏莊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看我們依然沒一個說話的,特別張揚的露出一個笑容:「別一副等死的樣子,神算子可是說了,咱們能絕處逢生的,把頭盔帶上吧,船差不多得翻了,」
我突然有點想哭,不知道是被餐廳的落地窗外那逐漸逼近的巨大海浪嚇的,還是被晏莊這臨危不懼的氣度給帥的,反正心跟貓抓似的就是有種眼酸的感覺,
視線中,一條山嶽一樣巨大的魚尾掀出水面,七八米的巨浪往我們這邊撲來,等魚尾落下時,拍出的水花濺起十多米高,兩重巨浪在短短几十秒內連續撞到遊艇上,餐廳的落地窗在第一波巨浪來臨時就被打破了,海水倒灌進來,我們所有人都像被丟進了洗衣機里一樣,毫無反抗之力的翻滾着,
我死死的閉着眼睛,身上時不時有劇痛穿來,餐廳里的桌椅餐具裝飾品被海水卷着撞到身上的滋味,讓我痛的好像都不那麼害怕了,
第二道巨浪到來的時候我們都被拍向了餐廳更裏面,船毫無意外的被拍翻了,船底露在海面上,雖然緩緩下沉,但我們所處的地方竟然暫時安全了,
腳踩在餐廳的天花板上狼狽的爬起來,我拽了拽繩子,其他11個人也陸陸續續從一片桌椅廢墟中爬了出來,
晏莊把頭盔一摘,笑容燦爛:「看吧,哥哥就說還死不了,」
「其他人沒事吧,」
回頭喊了一聲,大部分海員都一堆堆的站了起來,結果一清點,少了一隊,10個海員剛才就這麼消失在浪里被捲入了深海,
劫後餘生的興奮再次被打壓下去,船長組織着各小隊想去搬救生艇,可半晚預言的風暴如期而至,光線暗淡的海面翻騰不歇,雷雲籠罩了這片海域,天快黑了,而我們的船在往下沉,
煩躁的揉揉頭髮,晏莊唉聲嘆氣,單論在海上求生的知識,任何一個船員都比我們豐富,在這種境地里,我們除了等死還能怎麼辦,
「嘖,本來不想分開的,現在看來是沒辦法了,」
晏莊站起來拍拍手,給船長打了個手勢,船長馬上會意的帶着剩下的船員把一個存儲倉打開,裏面一溜全是透明橢圓的膠囊艙,帶有非常切合人體形狀的減震軟墊,膠囊艙的合縫處有精密的膠條,保證在有水壓的環境中密封效果會更好,而且材料還有單向透氣性,在裏面帶着氧氣瓶呼吸的話,不會加壓,
「行啊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李牧眼睛發光的解開身上的繩索,試探着往裏躺,
晏莊笑眯眯的拍着她的膠囊艙得意道:「哥哥有多怕死啊,知道要來海上,還不得把後路都準備妥當了,」
我們紛紛把自己的膠囊艙運回餐廳里,這裏的水已經淹到小腿處了,躺進去後稍微來個浪頭我們就能脫離船體,不用和船一起葬身大海了,
我躺在膠囊艙里緊緊的握着晏莊發下來的gps定位儀和一個衛星電話,這是我們分開後重返的最大保障,
偏頭看着其他膠囊艙如浮萍一般被卷了出去,一陣孤獨的恐懼籠罩了我,我即將在這片陌生的海域裏獨自飄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他們再見了,
一個浪頭打過來,我晃晃悠悠的被卷到外面,本以為就要這麼在海浪中漂泊,誰知突然一個巨型漩渦出現在這片海域上,身處膠囊艙中我連轉身的餘地都沒有,眼睜睜的看着剛才飄出去的膠囊艙全和我一起被吸進了漩渦中,
上方突然有什麼東西在合攏,我木然的意識到,這不是什麼漩渦,這是鯤魚捕食,我們全他媽被一條名魚給吞了,
......
「醒醒,再不醒哥哥給你兩巴掌信不信,」
意識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籠的,我耳邊迴蕩着晏莊欠揍的聲音,睜開眼睛後我直愣愣的盯着木製的房頂,心裏老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的樣子,
恍惚了半天,我猛的坐起來,一把揪住晏莊的衣領猛搖起來:「我們不是被鯤魚吃了嗎,,,這兒是哪兒,到底什麼個情況你快說,,,」
被我晃的一直咳嗽,晏莊兩巴掌把我拍回床上,揉着脖子沒好氣的道:「本來就是要讓鯤魚吞的,它不吞我們怎麼來黃泉路,,」
「黃泉路,我們果然已經死了啊……」我腦子沒轉過來,心裏竟然有種解脫的平靜感,悵然的坐起來:「我們啥時候投胎,」
「……啪,」
我捂着臉委屈的看着額頭青筋直冒的晏莊,想不通為何死了他還要打我,還是打臉,
「疼不疼,」
「廢話,你丫讓我打一巴掌看疼不疼,」
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我摸着火辣辣的臉慢慢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滿懷希望的問道:「我們沒死,」
晏莊冷笑着舉起巴掌:「是不是還沒清醒,要不要哥哥再給你來一巴掌狠的,」
我一把拽過他把他壓到床上一頓揍:「你丫打人就算了還敢打臉,說,沉船這事兒是不是你策劃的,那鯤魚是不是你勾引來的,你是不是私下和林老頭有什麼約定把我們都坑黃泉路上了,不是說黃泉航道嗎,怎麼又變了,」
智商終於上線的我看着晏莊那一臉的賤笑,再聯想一下他那真是太臨危不亂的氣度,簡直恨不得去撞牆,他,晏莊,是那種臨危不懼的人嗎,要換做肖三酒我還能相信,就他那怕死的,要不是胸有成竹,能把後路鋪的這麼順,,
「我好像每次來的都不是時候,」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我和晏莊在床上翻滾的時候,李牧又似笑非笑的堵在門口看戲了,
晏莊一腳把我踹開,柔順的白髮變成了雞窩頭,氣喘吁吁的從床上翻身下地,沒好氣的沖我吼:「睡的跟豬一樣的人沒人權你知道嗎,還不快跟着出來準備吃飯了,」
低頭看看身上已經被換過的乾淨衣服,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昏迷的時間是久了一點,
跟着晏莊李牧走出木屋來到沙灘上,肖三酒光着膀子在劈柴,其他人有的在殺魚有的在燒烤,還有赤腳在水邊挖牡蠣的,
要是再有兩頂帳篷扎在旁邊,這就是標準的海島野炊圖,
我昏迷之前的最後場景是葬身魚腹,我醒來之後已經站在沙灘上準備吃飯了,
這世界還有道理可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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