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下午快四點了,我不知道這臥佛寺可以參觀到幾點,拿手機搜了一下發現不要門票,我就隨意的走了進去,發現旅遊網上的簡介不是吹的,這臥佛寺真大的不行。
先去看了那座臥佛,對看過樂山大佛的我來說好像也就那麼回事,反倒是隨處可見的佛塔讓我慢慢的心情平靜了許多。
隨意的走着也不認路,我越走越偏,天色漸晚竟然找不到出去的路了。繞了半天,我看見一個在牆角逗貓的老和尚,舔着臉上前準備問路,才走到跟前還沒來得及說話,老和尚先開口了。
「施主你是來出家的嗎?」
我僵在了原地,想到泰國好像大部分男人都有出家的經歷,以為老和尚是隨口一問,所以連忙告訴他我不出家只是遊客來問路的。
「我知道你是遊客,但你真的不想出家嗎?」
老和尚慈祥的看着我,把貓抱在懷裏,招手讓我坐下:「孩子你很痛苦,仇恨壓抑着你,這是不幸的。你即將奪取別人的性命,這也是不對的。因果輪迴,業還是會加在你的身上。」
我臉色慢慢的沉了下去,這老和尚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難道四局策劃的這場戲,已經透露出去了?
伸出枯瘦的手放到我額頭上,老和尚溫和的道:「佛祖告訴我的,我不會告訴其他人。」
手滑落到我心口,他輕輕一戳:「殺戮不能讓你快樂,你依然會痛苦,你是好孩子。」
不知為什麼,他輕輕戳在我心口的瞬間,我竟然鼻酸的想落淚,就像面對一個能包容我所有痛苦的長者,我能吐露心中壓抑已久的一切悲傷和憤怒。
在他柔和的目光中,我發泄似的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包括我對楊麗如何的內疚,我對秦家村死了這麼多人如何的無能為力,還有我對那個富豪和萬道組織有多麼的仇視厭惡。
拍着我的手,老和尚長嘆一聲:「你是個好孩子啊,如果能皈依佛門定能解除你的痛苦,但你的命只能自己做主……」
褪下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塞給我,老和尚慈祥的道:「心裏煩躁的時候就數數,會好起來的。」
我離開臥佛寺時已是晚上八點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不記得老和尚長什麼樣,如果不是佛珠還在手上,我甚至以為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握着那串溫潤的佛珠,我想起了晏莊讓我熟讀的資料。佛教之都,果然不乏能人異士。
接下來的兩天我專心在酒店練氣,第三天晚上,那個接機的人敲響了我的房門。
坐車來到郊區的會場,這是其中一個富豪提供的莊園,佔地面積極大,而擂台擺在了隱蔽的地下。
「您好季冰白先生,您的身份牌為7號,出戰場次為第四場,對戰昆比里大人的寵物水鬼,這邊是可以觀戰的休息區,到您上場前會有專人通知您,請問您還有什麼疑問嗎?」
穿着得體長相甜美的泰國妞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為我簡單講解了一遍,想起晏莊為我設定的性格是桀驁不馴,所以我故作高冷的沖她點點頭,自顧自走去休息區選了個位置坐下。
今天的擂台賽一共只有4場,前三場都是富豪之間的「寵物」對決,所以我是今天唯一一個上擂台的活人。
像拳擊賽一樣,擂台在中央,四面都是階梯式的觀眾台,到了晚上八點,整個會場已經陸續坐滿了人,有的人臉上帶着面具,但更多的人則一臉狂熱的揮舞着鈔票,開始押注了。
我厭惡的撇過臉,看向畫滿了符咒的擂台,可以想見,兩隻鬼物上去了只有分出勝負才能下來,任何妄圖逃走的,都要被「安全措施」給打回來。
我本來以為兩張雷符是怕我打不中所以多給我一次機會,現在看來,另一道雷符是用來給我幫對手開路的了。
到對戰開始的時間,一個衣着暴露的女主持先激情洋溢的給大家介紹了一番,把整個觀眾台的氣氛都點燃了。我聽不懂泰語,只能嘲諷的掃視着這些所謂的成功人士。
沒多久,在觀眾的歡呼下,兩隻女鬼脖子上拴着項圈被帶到了台上。普通人本來應該看不見她們,可因為那個項圈,兩隻女鬼*的身體暴露在所有人熱切的注視中,甚至有的富豪臉色漲紅的抱過身邊的女伴就開始上下其手。
從特殊通道上台後,兩隻女鬼在主人嘶聲力竭的吶喊中斗到了一切,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硬碰硬,像兩隻野獸一般撕咬在一起,我木然的看到最後,一號女鬼把二號女鬼直接撕爛吞吃入腹了。
一號女鬼的主人狂笑着用我聽不懂的話挑釁着二號女鬼的主人,輸了擂台,二號女鬼的主人憤怒的扔下一張押注用的單子,轉身回到了觀眾台上準備繼續今晚的狂歡。
對他們來說,這只是一場精彩的鬥狗,輸贏都是圖個樂呵罷了。
擂台賽繼續着,每看一場我心中的怒火就強烈一分,來之前心底的一點懼怕,現在已經全部被滿滿的期待取代了。
真想看看,當女鬼解開了束縛跑到觀眾席把那個叫昆比里的給殺了之後,他們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第四場即將開始,有請7號挑戰者上台!這可是我們今晚唯一一位以活人的身份站到這個擂台上的英雄!」
當我穿着一身破舊運動服站到擂台上時,觀眾發出了仿佛要高chao一樣的尖叫聲,看人被鬼撕爛,比兩鬼爭鬥要刺激吧?
我的對手也上台了,及腰的長髮濕漉漉的貼在身上,渾身不着一縷,眼神空洞的上來,仿佛沒有意識一樣。我皺起了眉,看來為了讓她們完全服從,連神智都被封住了。
來不及細想,這隻水鬼四肢着地的趴在地上,濕潤的頭髮像水草一樣向我纏來,因為晏莊提前把我的氣息暫時封印了一下,所以我現在真是第一次遇到女鬼的正面攻擊。
擂台面積很小,頭髮瞬間纏住了我的腳把我往她那拖,我心裏一慌,手忙腳亂的差點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穩,我連忙把手裏的火符射了出去,火符貼上髮絲的瞬間燃起一團拳頭大的火焰,瞬間燒斷了纏着我腳的頭髮。
水火相剋,水鬼女猙獰的看着我爬來怕去,頭髮揮舞,從不同方向向我攻來,我費盡心思的避免被她蹭破點皮,因為血一流出來的話,就瞞不住了。
二十多張火符被我飛快的打完後,女鬼的頭髮也被我燒斷了大半,懷裏只剩下最後兩張雷符,我開始全力閃躲,本想離遠一點射出雷符,可運動狀態下我根本瞄不准!
看馬上要被女鬼的頭髮包圍了,我咬牙就地一滾,直接滾到女鬼的面前一拳把她打倒,在她尖銳的指甲戳瞎我的眼睛之前,把雷符直接貼到她的項圈上發動了。
「噼里啪啦!」
一道細小的幽藍電流憑空出現,把我和女鬼同時電的打擺子,我手掌焦了一層,疼的渾身抽抽,勉強咬牙對上女鬼恢復神智的灰色眼睛,我低吼道:「有仇報仇,我幫你開路!」
說着我把最後一道雷符向場外射出,不知是不是沾了我的血,雷符的威力大增,竟然直接把擂台劈出了一個缺口!
女鬼感激的看我一眼後,嘴裏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從缺口撲出直接跳到觀眾席上,濕潤的頭髮瘋狂的蔓延開來,把一整片的觀眾都纏在了髮絲中。
我眼睜睜的看着那髮絲順着人的五官擠進去,慘叫被堵在喉嚨里,眼睛珠被纖細的髮絲完全扎透,鼻孔中的髮絲抽出來時,濃白的腦汁從鼻孔里流了出來。
附近的觀眾都死的如此慘烈,何況凌辱女鬼最多的主人?他是被女鬼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死之前身上像刺蝟一樣,被女鬼針一樣的髮絲一根根扎進了毛孔里,流出的血被髮絲吸收,沒有一絲浪費。
一個估計是看場子的中年大和尚怒瞪着眼睛跑了出來,甩手就把佛珠打到女鬼身上,女鬼慘叫一聲把髮絲迅速收回來裹在身上,大和尚準備直接把女鬼打的魂飛魄散時,一道頗為無奈的嘆息聲傳來。
「住手吧,都是可憐的孩子啊……」
在臥佛寺見過的老和尚身穿紅色僧袍雙手合十,垂着頭走了出來,在場驚叫怒罵的觀眾都紛紛安靜了下來,雙手合十向老和尚行禮,而且自發的想往他身邊湊,仿佛在他身邊就肯定安全一樣。
我呆呆的看着老和尚走到擂台下面看着我,雙目悲憫的嘆息道:「雖然這些人身上早已纏上惡果,但你不該啊……」
「我不該?我不該放過女鬼去殺他們?呵呵,我解除女鬼身上咒令時只說過一句話,有仇報仇!」
感覺老和尚偏袒了這些罪該萬死的人,我激動的大吼起來:「他們滅我村子就是該?他們虐殺活人拘魂為寵就是該?他們把無辜慘死的冤魂折辱到魂飛魄散就是該嗎!」
「如果他們都是該,那我情願手上沾滿鮮血,做那個肅清天下的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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