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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道神仙好
周圍一片寂靜,讓方青孤有些不自在,輕聲咳嗽一聲,周圍仿佛才被打破寂靜,再次喧鬧起來。
各自都在與相熟的交頭接耳,想要看看誰認識這位少年英才,能夠攀上一點關係,只可惜,說到最後,卻都是搖搖頭表示不認識。
而唯一認識方青孤的解氏兄妹,此刻臉色都不太好。
解雷霆看着自己名牌中的分數一下子少了兩萬分,差點一口氣憋着暈過去,而解心語本就有自己的小心思,那日在功德舍中與方青孤搭話,雖說有替自家兄長招攬隊友之意,但更多的還是看重方青孤小小年紀,修為卻頗高,天賦必定極好之意,卻不想,兄長歸來之時只言語方青孤身隕,她雖有可惜卻無傷痛,自然也就不言其他。
卻不想這方青孤沒死,自家兄長還昧了人家的功勞,這下子,結緣不成反結仇。
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解雷霆一眼,再無顏面對方青孤,轉身便離去了。
解雷霆看着自家妹子的背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他昧了方青孤功勞,卻也一心為妹子着想,卻不想,這親妹此時也這樣絕情,頓時心死如灰。
管事爽快的給方青孤的名牌上又劃了五萬點的貢獻,名牌嗡鳴作響,祥雲翻騰,青玉名牌一陣華光拂過,青玉化白玉,一個古樸的圖騰刻印在上,方青孤名字赫然刻在中央,背面寫着方青孤的修為與積分,然後最重要的等級。
方青孤此時,已經是一等外門弟子了。
也是外門大比之時,第一批有望被收入內門的人。
短短半日,外門弟子間便流傳滿了關於方青孤的傳說,若說之前有人告訴他們,半日之內從三等弟子晉升一等弟子,他們一定啐一口唾沫啐到他臉上去,可今日,這事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由不得他們不信。
管事拂着山羊鬍子,笑眯眯的看着方青孤,只見他不卑不亢,就連表情都不曾顯出半分激動,只那雙眼中滿是愉悅,再次覺得自己眼光極准,此子必有造化。
方青孤收好名牌,對着管事作揖問道:「請問管事,我想查一個雜役如今身在何處,該怎麼查?」
管事一愣:「這個……你要查雜役做甚?」
方青孤無奈的搖搖頭:「晚輩亦是雜役出身,曾有一雜役前輩愛護良多,托人調了個地方,本想任務完成歸來去看望他,卻不想這一拖拖了十年。」
&也是赤子心腸,罷了,老夫便幫你這一回,就當結個善緣。」管事倒是直白,大手一揮:「我已傳音雜役房管事,你自去便可。」
&此,便多謝管事前輩了。」方青孤臉色一喜,連忙作揖。
管事笑笑:「不必如此。」
&晚輩便告辭了。」
&去吧。」
辭別了管事,方青孤轉身往功德舍外走,路過解雷霆時,眯了眯眼睛,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入解雷霆耳內。
&門大比,我等你。」
解雷霆瞬間抖如篩糠,只覺心死如灰,他一個先天,堪堪八層,如何與一個練氣九層巔峰相抗。
方青孤,這是要絕了他入內門的路啊。
十年間,方青孤自己不曾感覺到,但是解雷霆卻明顯感覺到,方青孤身上,那褪去青澀,留下沉穩和些許銳利。
終究,解雷霆踉蹌的走回自己弟子舍中的房間,第一次不曾修行,而是和衣躺倒在床上,雙目發怔,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大門被猛地推開,居禾陰白着張臉跑進來,一把撲在解雷霆身上。
&掉回三等弟子了。」
&青孤回來了。」
&麼?」
&青孤回來了。」
居禾陰臉色更加白了,心中只有一個聲音。
完了。
那邊的解雷霆和居禾陰不知如何是好,這邊的方青孤倒是一臉愉悅,腳步輕盈的踏上赤頂鶴,往那雜役舍飛去,一路上人來人往,倒是不曾有人注意到,他就是他們口中的方青孤,很快便到了雜役舍,比起弟子舍來,雜役舍除了那正堂與膳堂,其他地方皆不如弟子舍。
方青孤剛來便被分到了靈水園,去的膳堂亦是弟子舍的膳堂。今日到這雜役舍來,臉色不由自主的開始沉重起來。
接待他的乃是一個姓趙的管事,垂垂老矣,佝僂着身子,許是功德舍的管事說了什麼,對方青孤的態度極好,甚至有些獻媚,在得知方青孤要尋找的乃是一名叫做何換水的雜役,當下便施展神通,在一群玉牌中翻找起來。
說起來這個趙管事,本身修為不高,且年歲頗大,但自有一番神通,雜役舍雜役萬千,經他手後便是條理分明,所以他雖說修為不高,卻還能穩坐管事之位,便是因為他這神通。
他這神通名為張天目,天目一張,萬千名牌中瞬間點到所想之人。
所以不過瞬息,這何換水的名牌便被點了出來,只是當他看見何換水所在之時,卻是臉色一白,連呼吸都不順了。
&這這……」
&是有什麼不妥?」方青孤自也發現趙管事面色不對,連忙開口問道。
那管事憋着臉,面色潮紅,結巴半晌:「這這這……這何換水……在疫房啊……」
方青孤臉色一白:「疫房?」
方青孤不曾想到,這王管事會將何換水換到疫房,那是比靈水園還不如的地方。
疫房,顧名思義,便是病重之人所在之地,修行之人,有個小傷小痛自行條理,一般都能恢復如常,稍微重一點的,尋得些許靈藥,修養一番,倒也能恢復,唯有兩種人會被送去疫房,這一種人便是天賦不高,且無後台的傷重者會被送去疫房,這其二,便是那些觸犯某種勢力,且自身無法抗衡者被故意傷至重傷,送到疫房由其自生自滅。
無論哪一種人,進了這疫房都再無出來可能,自然,被分配至疫房的雜役,也再無出頭之日了,更甚,因為疫房裏皆是一些棄子,那些雜役領取物資更是難上加難。
方青孤不相信,當初那王管事不知他的意思,雖說有狐假虎威之嫌,但到底借了赤霄的名頭,這王管事的兒子還在赤霄麾下做雜役,便敢這般動手腳,看來這王管事也不老實啊。
&何人分配這雜役差事?」方青孤臉色陰沉,聲音也頗有些冷硬。
趙管事伸手擦擦額頭滲出來的冷汗,誠惶誠恐:「乃是另一個管事,姓田。」
&且記住了,疫房在何處?」方青孤抬頭看向這趙管事,只見他一臉擔心卻又不得不硬撐着笑臉,怎麼看怎麼怪異,心知是自己嚇到了他,卻不打算安撫,他已然隱忍太久,此時無需再隱忍了。
那趙管事許是被方青孤的臉色嚇到了,直接下了禁制,爬上赤頂鶴,要親自帶方青孤去。
站在赤頂鶴背脊的方青孤冷眼看着頗狼狽爬上鶴背的趙管事,只覺有個好神通真的挺重要,不然這身修為,這把年紀,早就自請出宗門,坐吃等死了。
赤頂鶴速度極快,不過半柱香時間,便輕盈的落在了一個院落門口,那趙管事連仙鶴都不曾下,哆哆嗦嗦的說道:「小友你自行進去吧,老朽…老朽就不奉陪了。」
方青孤也不欲強行讓這位膽小的趙長老跟自己進去,便揮揮手,表示隨意。
那趙長老鬆了口氣,連忙催動仙鶴起飛,好似身後有猛虎一般,很快就看不見了蹤影。
方青孤抬頭看看這處荒涼的院落,門口枯藤凌亂,內里更是塵土飛揚,就連天空,都仿佛陰沉無比,就差幾道鴉鳴,便成名副其實的鬼屋了。
&嘎嘎——」
心思還未停止,便聽幾聲鴉鳴,放青孤一愣,好嘛,這下子倒是齊活了。
伸手推開院落門,只聽門『吱嘎』一聲,就被推開,院落中極其安靜,一個人影都沒有,周圍的幾間屋子也大門緊閉,唯獨中間那扇門敞開,裏面偶爾傳來一聲痛呼。
而那痛呼聲卻給方青孤莫大的熟悉感。
是何換水的聲音。
當下里,方青孤也不再考慮其他,徑直往那個屋子而去。
跨過門檻,環顧四周,屋內還算整潔,只不見人影,痛呼聲是從裏面那間屋子傳來的,那屋門緊閉,方青孤不遲疑,腳下生風,抬腳便踹,屋門哐當一聲被踹開,裏面的幾人齊齊停下手中動作,看向門口之人。
方青孤看向幾人,只一眼便認出人群中間的何換水,穿着半新不舊的袍子,頭髮凌亂,手臂全是齒痕,一直妍麗的臉,也不復當初的美艷,多了份憔悴,原本還算壯碩的身軀,現在開看,卻是瘦骨嶙峋,就連袍子都遮不住他的纖細。
何換水只聽得一聲巨響,轉頭朝門口望去,只見一個頗為眼熟之人站在門口,正陰沉着臉看着自己,畏縮了一下,卻還是站起來走過去:「請問,您找誰?」
&輩,我是方青孤。」
何換水一愣,腦海中略回憶一下,眼中淚滴蓄滿,不可思議的看向方青孤。
&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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