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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潛性格直爽,平時許多時候都要杭氏從旁提醒,但並不代表姚潛頭腦簡單,他只是對虧欠良多的外甥女格外疼愛些,自然也有些格外的要求,不希望璃清沾染上任何的不好。只是被杭氏一提醒,姚潛捏了捏拳頭,道:「是什麼人針對秋航,我不曾聽說他得罪什麼人啊!」
杭氏自然也想不明白其中緣故,科舉考試相對其他許多事情,算是比較乾淨的,有皇帝的格外重視,有心人的手想要伸進去其實並不容易。可若是有人費盡心機做到了,為什麼又要對付一個沒什麼根基的舉子呢?林秋航若沒有幾分本事,自用不着誰費心,若是有本事,這個時候不正是拉攏的好時候嗎?這樣費力不討好,除非有着什麼深仇大恨。
「你且管好自己的嘴巴就是,我看這事沒有那麼簡單,進了那裏面去,秋航若是沒出來,朝廷一句體弱,頂多賠點錢就完事了,說不定還來個畏罪自殺,那可就說理的地方都沒了。」杭氏再叮囑了自家夫君一句,不是她囉嗦,而是姚潛有時實在太過性格豪爽了。
「我是那大嘴巴的人嗎!」姚潛被杭氏提醒了兩次,有些不悅道。
杭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出門去璃清正抱着小湯圓哄他。安晴經歷了上回離家,性格倒是穩了許多,乖乖的坐在旁邊,不時把玩着弟弟的小手,見杭氏出來,便仰頭道:「舅奶奶,舅爺爺還生氣嗎?」
杭氏摸摸安晴的頭,搖搖頭,道:「沒有。」
「舅母,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只是如今也沒有別的法子了,等夫君回來了,不管什麼,我頂着就是。」璃清勉強露出點笑容道。
「傻丫頭,胡說什麼呢!」杭氏在璃清面前坐下,「舅母活到這個年紀,許多事看得比你們更通透些,這種時候越是當機立斷越好,否則,再想做什麼就來不及了。你小舅舅就是行俠仗義慣了,一時沒有轉過彎來,才會說你不妥,當年為了保住姚家,我和你小舅舅也沒少做這樣的事。」
璃清鬆了口氣,坦白來說,她算不上什麼善良的人,以前跟着蘇娜,許多事情並不僅僅是經營好蘇家而已,對付蘇家的對手,手段什麼的她也用過不少。只是穿越之後,也不知是生活太安定了,還是為人父母了,璃清對自己的境界要求居然提高了許多,嘆了口氣,道:「舅母,那個熊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我們這裏,比自己家還當自己家,剛剛叫人給他送吃的過去,小破孩還跟阿四說,明天給他帶個糖葫蘆……」
「……」杭氏也扯扯嘴角,這人質過得這樣滋潤,讓人很想虐待一下可怎麼好?打住,她是大俠的老婆,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還是個孩子,怕是還什麼都不懂,他要糖葫蘆,就給他帶一根吧,反正也不貴……」
「嗯。」璃清點點頭,「舅母還沒有吃晚飯吧,我叫人送些吃的過來,今天一整天,舅母和舅舅都辛苦了。」
「也好,」杭氏其實沒什麼胃口,只是她已經不是年輕姑娘家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任性,「不過,你給那邊送信了沒?他們如何回應?」
提起這個,璃清就皺起眉頭,她當然不會蠢到忘了送信威脅人家,然而,人家壓根沒有回應算什麼事?要說蕭炎娶親到現在也就這麼一個兒子,但蕭炎平時喜歡安晴,就連小豆丁湯圓也經常被蕭炎抱着逗弄,但似乎幾乎不曾聽蕭炎提起過這個兒子。然而,就算蕭炎跟世子妃關係不怎麼好,同時也不大待見這個兒子,但沒道理端王妃和世子妃也不待見蕭睿明吧!那熊孩子,看上去也不像在家過得不好的樣子啊!
「怎麼?他們沒有回應?」杭氏也皺起眉頭,若是綁了一個人家不重視的孩子,那可就白費功夫了。
「阿三,端王府那邊還沒有回應?」璃清皺着眉頭,向辦事的阿三問道。
「屬下剛剛去看過一回……」阿三表情有些古怪,似乎猶豫着不知道怎麼說。
「怎麼了?端王府有什麼變故?我聽說世子妃至今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一向寵得無法無天的,居然不在乎他的死活了?」璃清一臉疑惑道。
「屬下去看時,端王妃還有剛剛回府的端王爺都在世子妃的院子裏捉姦,大概、大概還沒有看到夫人送去的信……」阿三有些艱難的把話說完,沒敢抬頭看璃清的表情。
「呃——」璃清保持着之前的表情,片刻才終於變了變臉色,道:「捉姦?端王和端王妃去捉世子妃的奸?所以,那個熊孩子如今正在被懷疑血統問題?所以我這功夫白費了?」
「……」阿三還沒有考慮到這麼長遠,只是聽到璃清的分析,似乎確實是那麼回事,故而,老實孩子點了點頭,接着匯報情況,「屬下問過端王府的下人,說是端王爺剛剛回京,聽說小公子已經在習大字了,所以端王妃陪着端王爺一起去看孫子。因為快到晚膳的時候了,端王妃還吩咐,晚膳直接擺在那邊。結果,走到世子妃的院子,發現下人都被打發出去了,院子裏還有不正常的聲音,於是,端王和端王妃就撞破了世子妃的醜事。」
「……」端王想見一見孫子,結果就毀了自己的計劃?璃清此時恨不能去端王府放一把火,然而,既然端王府亂成一鍋粥了,大約也沒有功夫對付林秋航了吧,這樣想着,璃清又鬆了口氣。
「清兒,既然沒有用了,要不把孩子送回去?」既然沒有用了,杭氏覺得那孩子畢竟是端王府的人,放在這裏難免會招來麻煩,還是送回去好些吧。
璃清想到那個比安晴還小一些的熊孩子,這個時候送回去,只怕第一件事就是確認他的血統。璃清不知道這個世界沒有dna檢測,用什麼來確認親子關係,卻知道想讓那孩子變成野種的法子會更多,到底她把人孩子綁過來不地道,作為補償,就先留下吧,等蕭炎回來,直接交給蕭炎好了。
「舅母,孩子先放在這裏吧,等蕭世子回來直接交給他好了。出了這樣的事,世子妃必定是不會留的,若是再有人使什麼手段,只怕他也……到底是我綁了他一回,留他幾天,算是補償他吧!」璃清嘆了口氣道,「阿三,既然端王府亂了,之前送去的信呢?」
「屬下過去瞧,見信還扎在世子妃的書房,就帶回來了。」阿三是作為主子左膀右臂培養的,而非一指一動的暗衛,舉一反三是必備的技能,所以在辦事的時候也知道變通,而非一味等着主子的指令。
璃清聞言滿意的點點頭,道:「你做的很好,既然如此,暫且先不管這個,先顧着上頭的消息。對了丞相府那邊有消息嗎?」
「嗯,這是邵公子剛剛讓人送來的消息。」阿三說着,將兩封信一起遞到璃清手中,一封是之前送到端王府的,另一封則是邵錫華遣人送來的。
璃清直接將前一封毀了,打開邵錫華的信。之前璃清便從丁鳳景口中得知邵丞相被皇上申斥,想來如今邵家父子兩個也不好在外面走動,而邵錫華給璃清的信也寫得極為簡單,道:「陣腳已亂,勿憂!」
璃清一驚,難道端王府的事是邵錫華搞出來的?可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她從林秋航口中得知,邵家是皇帝信任的臣子,既然如此,此時邵丞相和邵錫華應該忙的的收拾安家殘局的事,沒道理還有空閒摻和到這裏面來。不過,既然邵錫華說了不用擔心,璃清也鬆了口氣,向杭氏道:「叫舅母跟着擔心了,不過,如今看來應該沒事了。」
杭氏也點點頭,道:「那就好,這官場上的事,還真是變幻莫測,若非秋航讀了那麼多年書,還真想跟你們說別摻和這官場算了!倒是,那孩子放在這裏真沒事?若是端王府尋來可怎麼辦?」
「這裏是蕭世子的私宅,想來端王府應當是不會找到這裏來的,先就這樣吧,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通知蕭世子,想來這兩天他應該就會回來了,到時把孩子交給他,也就沒我們什麼事了。」璃清想了想,還是沒說出把蕭睿明送回去的話。
杭氏知道璃清是心軟了,想了想,這裏畢竟是蕭炎的私宅,何況端王妃既然用這樣的手段對付林秋航,就說明端王妃根本不清楚林秋航的本事,大約也不會想到璃清有能力綁了蕭睿明過來。
此時在刑部的林秋航情況倒是沒有璃清他們想像的那麼差。事實上,林秋航確實是端王妃設計牽扯進來的,抓了他也確實存了要了他命的打算,然而,皇帝突然發難讓安家有所警覺,終究不敢太過,所以雖然抓了好些舉子問案,卻沒敢做其他的手腳。
這事沒什麼好查的,安家背後是三皇子,安家在科考上面動手腳,其實也就是為了招攬人才,日後為三皇子所用。當皇帝的當然不樂意自己的兒子們打得你死我活,尤其是在皇帝本人還活蹦亂跳的時候,在三皇子動手動腳越來越明顯之後,皇帝就存了打壓三皇子和安家的意思。
然而,皇帝對付安家卻不僅僅是為了這一宗,安家曾是前朝貴族,改朝換代這麼多年之後,那些事已經沒有人提了,可當皇帝的,總會想得格外多些。而事實證明,安家也沒有那麼清白,可惜安家太過狡猾,皇帝想方設法去查,可查到些蛛絲馬跡,又被安家掐斷了,以致這麼多年一直沒什麼進展。
這一次的事情,皇帝沒指望着能夠查出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但打壓一下安家的氣焰,還是有必要的,至少先拔掉幾個釘子再說,所以,被牽連的舉子們實在是受了無妄之災。便是做一做樣子,舉子們也得在刑部待上兩天,雖然皇帝考慮到日後可能要重用這些人,但牢房畢竟是牢房,環境實在好不到哪裏去。
林秋航被問了一回話,就被關到牢房深處去了,這當然是端王妃特別交代的,否則,她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林秋航。而林秋航事先得了丁鳳景通風報信,本來並沒有太擔心,但看到其他人都是七八人放在一起,關在敞亮的牢房當中,獨獨他被送到牢房深處時,心裏便有些底了,大約是有人想要藉機對付他。
即便猜中了也沒有法子,他一個不能對人動武的舉子,除了老老實實跟着去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否則,恐怕黑鍋就得丟到他身上背了。這樣想着,林秋航暗自捏了捏藏在腰間的軟劍,稍微安定了一些,好在他們作為舉子,審問的人沒有給他們套個枷鎖什麼的。
隨着往裏面走,已經看不到外面的天光,只有點着的燭火照亮,而這裏面顯然比起外面要清靜得多,定了罪的大多都轉移到天牢去了,沒有定的,也放不到這裏來。引着林秋航進來的官差走到最裏面的牢房,看了一眼,打開了隔壁的一個,示意林秋航進去,而林秋航也沒有反抗老實走了進去,心裏多少有些疑惑,難道不該是最裏面更好行動些,更何況這裏還呆了個人呢!
待在裏面的人抬頭看了林秋航一眼,又低頭數稻草,他也不知被關在這裏多久了,身上穿的囚服,頭髮亂蓬蓬的像一把枯草,臉上沾滿了灰塵,實在連模樣都看不清楚。林秋航本來想跟人打個招呼,然而,人家壓根沒有搭理他的打算,也就在牢房裏面尋了個勉強算是乾淨的地方坐下。
那人也不知關在這裏多久了,難得見到有個人,其實是想跟人說說話的,只是覺得自己一個先來的,若是先開口,多少有些掉價,沒想到林秋航居然真的沒有跟他搭話的打算。一個人關在這種地方時間久了,難免會有些不大正常,那人似乎是考慮了許久,還是決定找個人說說話。
林秋航本來是在閉目養神,順便也靜下心來思考一下前因後果,感覺到有人靠近時,下意識的抓住靠近的手。撲鼻而來的酸腐臭氣,刺激得林秋航險些將人甩出去,一睜眼只見那人雙手呈爪,看上去像是要掐死自己的模樣,偏臉上滿是灰塵看不清表情,眼中卻似乎並沒有殺氣。
「嗷、嗷、嗷——快鬆手,你要捏斷我的手了!」林秋航還在想,下黑手的人果真會安排這樣渾然天成的囚犯弄死他?那人便是一陣呼天喊地,似乎努力想把自己的手解救出來,卻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的樣子,林秋航一鬆手,那人往後一倒,摔了個四仰八叉。
林秋航吐了口氣,起身將人拽起來,皺眉道:「你是要殺我?」
「呸、呸!誰要殺你!老子不過是跟你玩躲貓貓!有你這樣的嗎?捏斷我的手,你賠啊!」那人噼里啪啦砸了一堆話過來,聽聲音年紀倒是不大,聲音洪亮,也並沒有關在牢裏該有的委頓虛弱。
「哎、哎,小伙子,你是犯了什麼事被關進來的?我幫你分析分析,你什麼時候能出去。」高進往林秋航身邊坐下,絲毫不曾想到自己一身的酸臭。
林秋航忍着想要挪一挪地方的衝動,道:「你還能分析這個?那你怎麼不分析分析你什麼時候能出去?」
「那是!」高進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肯定,「我在這裏呆了二十多年了,來來去去不知看過多少茬人了,唉,關到這裏面可不大妙,我在這裏呆了許多年,出去的都是轉到天牢去了。」
反正閒着也是無聊,林秋航順道多問了兩句,「那你在這裏呆了那麼多年,怎麼沒被弄死,也沒轉到天牢去?」
大概是太久沒人說話了,提到這個不大吉利的話題,高進也沒有翻臉,睨了林秋航一眼,道:「我是買通了牢頭,自己要求待在這裏的,瞧着我不鬧事,安安分分的待着,人家就沒趕我走,逢年過節還能給我送一餐好的!」
「……」林秋航扯扯嘴角,自己要求待在這裏,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高進特驕傲的語氣,「我可沒瘋,那牢頭跟我處的熟了,時常給我說些外頭的消息,當初跟我一塊兒的人,如今還活着的就我一個了!我家可就是我一根獨苗,我要是死了,那可就斷子絕孫了,我爹會從墳墓里爬出來掐死我的!」
「……」話說,一個人待在母蚊子都見不到一隻的地方,等你死了,不一樣是斷子絕孫嗎?
高進顯然也考慮到這個問題了,嘆了口氣,道:「多活幾年總是好的嘛,等到了大赦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出去娶個老婆生個孩子,實在不行,幾十年後我爹應該投胎轉世了吧!」
林秋航這個時候大致明白了,這人大約是惹上了什麼隱秘之事,人家要滅口呢!二十多年前的事,滅口大約已經滅的差不多了,這麼一隻漏網之魚正等着人家撤了網,出去撒歡。然而這種事,他還是不要知道好些吧,林秋航仰頭望牢頂,轉移話題道:「哦,對了,你不是要幫我分析分析什麼時候能出去嗎?咱這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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